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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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偶尔会去看看陆斯通，也会晚上去夜袭尤弥尔和安佩斯，但是最经常带在身边的，果然还是奈特。
原本就是很省心的孩子，但是越是不说话的人，他们藏着的秘密就越大。
每当自己有点烦躁时，有时候不会先拐去抽烟，而是去看看奈特。
他的直觉一向非常准确。
“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在［刻尔柏洛斯］状态持续三天后，宿修一在厨房做饭时，突然说道。
在一边切菜的奈特顿了一下，然后又扬起手，举起菜刀开始料理面前的水晶鱼。
哒哒，哒，哒哒。
奈特的手还很小，水晶鱼是这个星球上的特长，足足半米长，但是在他老练的手法下，水晶鱼只能徒劳的伸一伸尾鳍，整个鱼都不能动弹。
他沉静地把鱼鳞削去，剁下鱼头，溅了自己半脸鱼血，这才稍微冷静下来，停下了料理的动作。
“……我从一开始，就什么都记得。”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几乎要听不见了。
这个孩子还太小，即使刚刚够得到灶台，也只到他的腰际。他低下头的时候，宿修一甚至只看得到他的发旋。
于是他蹲下来，用手轻轻擦拭着奈特脸上的血迹。
面前这个孩子，不，应该说少年。
另外四个人，在他内心里，一直是长不大的，手握榴弹随时会引爆的问题儿童，但是奈特，在他九岁的身躯下，已然有少年的觉悟。
他几乎可以确信奈特，有和自己一样的理想，那就是制止自己的兄弟们走上歧途。
“奈特，你知道吗，你真的很了不起，”宿修一看着那双略带躲闪的蓝色眼瞳，有一种欣慰与难过涌上心头。
在奈特看来，他绿色的眼瞳更像是被雨水淋过一样，落下忧郁的影子，随着风飘摇。
“你们五个，都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力量，被赋予很大的期待，我不知道是因为你们没有遇到好的老师，还是遇到了糟糕的环境，你的四个哥哥都非常自我，任性，没有对这个社会做出应有的价值。”
“你知道吗，科技和权利被称为双刃剑，当它们同时作用与人类身上的时候，那个人极有可能会走上歧途。”
“可是你没有，你一直在帮助我，你也没有滥用你的能力，就连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你也是在用自己的努力生存。”
宿修一看着奈特。
面前这个已有少年之资的孩子，已经泪流满面。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强烈的情绪表达，尽管奈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他的眼泪顺着那双美丽的蓝色眼瞳滴落，并且控制不住地用手去抹，好像他的眼泪是极大的罪过。
“我……并没有那种想法……我只是……”
“只是觉得，至少你能够爱我……能作为你的弟弟，我是安全的。”他的声音颤抖着。
就是很简单。
他只是因为憎恨自己的哥哥，憎恨陆斯通和阿耶纳斯，憎恨实验员而做出这种选择。
一点……也不崇高。
“但就结果和行为来说，我们可是理想共同体。”宿修一笑了，是很深刻的，直达心底的笑容，很温柔。
他其实是知道奈特可能并没有思考那么多，或许真的是因为一些自私的理由选择了帮助他。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人民不会询问土匪打击叛国者的理由，善良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不管这颗种子因何而来。
他希望奈特能长成一棵对社会有所帮助的参天大树，而不是冷漠无情的荆棘，一边借助别人生长，一边刺死对方。
人在一个群体里生长，他就不能永远漠视一切。
第一颗种子，已经种下了。
宿修一满怀着快乐，看着它成长。
不过，奈特身后，一定还藏着什么更深层次的秘密。
伤痛越深，［刻尔柏洛斯］效果就越薄弱，因为修改过的记忆和自己潜意识遗留的情绪过分不符合，就会矛盾。
像这样从头到尾都没有受到影响的还有一种可能。
就是有一个可以刺激自己的节点，如果说一个人的父母被杀死，让那个人日夜癫狂，那么对他使用［刻尔柏洛斯的梦］，他能够短暂陷入为他设置的逻辑圈，但是一旦再度看到父母的尸骸，墓碑，以及相关的东西，那虚假的记忆就没有足够的立足点。
可以说无论哪种，都必须对奈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果农担忧的看着他的果树，心想。
［我必然要呵护幼苗，才能在秋天收获果实］
……
打算去安娜那里进行身体检查的尤弥尔觉得阿耶纳斯的话很扯淡。
偏心?就宿修一那个老好人?
他承认宿修一是非常厉害，厨艺，武力，外貌，阅历都非常出色，但是他过分追求爱和亲情，以至于他们五个毫无血缘关系也要拉扯大，试想一下如果没有他们，宿修一可能现在站在政坛上，军队里，甚至演艺圈都有可能，毕竟是如此出色的人，国家估计都不想放过他。
他如果真的有特别偏爱谁的想法，完全不需要同时养他们五个，喜欢谁挑谁养不就好了吗？
果然只有Omega会胡思乱想。
但是……
尤弥尔想要向前迈进的步子突然停顿了。
如果他真的偏了心呢？
陆斯通，安佩斯，同为Alpha，他真的能够竞争过他们吗？
他才十二岁，正是青春期的时候，没有成年的人生失去监护人的关注，再加上他的偏弱的体质，简直是天塌下来一般难受。
尽管宿修一一直教育他们要成为一个为社会作出贡献的人，但思考得失似乎就像植根于骨子里一样让他记忆深刻，难以剔除。
不过他从未讨厌过这样的自己，他认为这样的自己非常好，比那些每天炫耀自己力量的Alpha要聪明一百倍。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他还是决定去看看。
“他们去集市了。”安娜摇晃着试剂，头也不抬，对这个熟悉的病患说道。
自从状态变成了现在这样，安娜就能够自由研究这几个异能者。说实话，他们五个都是这个领域顶端的作品，让她这个一脚踏进异能者世界的研究者感觉到面临一个巨大的宝库。
因此一头扎进研究里的安娜也没注意到尤弥尔逐渐扭曲的神情。
少年掐住门框，手指深深嵌入，留下斑斑血痕。
出门……?
仔细想想，他们从未被宿修一带出去过。
因为家里很大，光是农村后院就足够他们奔跑很久，陆斯通的朋友甚至是还需要借助一些科技代步机才能到这里。
至少除了安娜，宿修一从未往里带过人，也没有往外带过人，这个庄园只有他能够出去，也未曾使用过代步机，不知道是怎么出门的。
有些不合理的地方逐渐显露出来。
有句话说得好，越是病痛，人的想法就越多，因为依赖着别人，所以疑心就会越多，变得讨人厌。
尤弥尔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悄然离去。
总觉得，他触及到了什么开关。
一旦打开，就无法关上。
要推开吗？
这扇不安的真相大门。
……
“你是怎么做到的?”奈特发觉自己已经走出庄园的时候，也有些震惊。
他们刚刚眼前的景色还是一望无际的庄园，现在却已经换了个样，变成了那熟悉的，极其整齐的建筑。
“一点点障眼法罢了，”宿修一没有详细解释这个问题，“不过对你其实效果不大对吧，因为你是空间系。而且如果愿意行走的话，都能走到这里，但是因为异能，你的四个哥哥脑子里估计都意识不到他们已经走出来了。”
“……我没想用影子出去，”奈特顿了顿。
最多就是趴了一下房顶。
他在心里面小声说道。
因为暗杀必须要有隐蔽点，他踩点已经是身体习惯了。
但他又不擅长辩解，就看起来很笨拙。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听话，很乖巧。”
即使［刻尔柏洛斯］没有生效，奈特也没有主动走出过他划定的安全区，因此今天才知道跨过这个地方就能知道真相。
稍微有点难过。
一旦下了命令，就真的会好好地呆在原地。
但凡这个东西匀一点给他四个哥哥一点就没这么多事情了，奈特是五个人里面的意外，这一点无可辩驳。
宿修一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小孩，注意到了一件事。
“奈特，你转过去。”
奈特不明所以，但还是没有犹豫地照做了。
下一刻，一个温热的东西抵住他的后颈。
“额?！”
奈特感觉自己好像不是很对劲，就好像被电流电了一下，非常奇妙的感觉。
是手指。
大哥把手指放在自己脖子上……
“奈特，你的腺体已经开始长出来了。”
“腺……体?”
奈特依然陷入懵懂状态。
在他的教育环节里，腺体，是长在人类后方的敏感点之一，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先攻击腺体，能够让对方的冷静防线瓦解。
他变得弱小了吗？
奈特开始迷惑。
“我……要被杀掉了吗?”少年喃喃地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
绿眼睛的男人十分惊讶地看着这个孩子。
“腺体，是脆弱的，我有弱点了。”
不知为何，眼里有温热的液体溢出。
“弱者会被淘汰的。”
声音里有着哽咽。
就像迄今无数次，所有人都选择了陆斯通，而不是他。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