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江山难改本性不移「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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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靳七悠同学刚巧买来了一本《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窝在房间里偷偷摸摸想要一睹为快。她自从被妈妈限制零花之后，要存个钱可算是难上加难，好不容易存到买书的钱，买到这么一本书，可不能让大神妈妈给收走了。
做贼的，通常心虚，就在她偷偷地翻开第一页的时候，突然间客厅里电话铃声大作。吓得她手一抖，撕拉——
她怒气冲冲从房间冲到客厅，一把抓起电话就是一通吼：“找我妈的，对不起，她现在不在；找我爹的，更对不起，我也找不到他；找我的，自动去死，不送！杀千刀的，有病吧？大晚上打什么鬼电话？别人还在读书呢，要不要让我清净了？！”
吼完，电话那头没什么声音，她只觉得气还出不够，继续吼：“我跟你说明白吧，我要是高考失败了，那准是你这电话给害的！娘的个，变态王八蛋，猪头，猪头三！猪！”
大约是因为太突如其来，七悠还没打好草稿，最后她实在想不出什么高明的骂人方法，只能弱弱地吼几声猪什么的，气势相当欠缺。不能丢面子，她喊完最后一声猪就啪地挂了电话，抬头就对上大神妈妈杀气腾腾的脸。
“靳七悠，你大晚上的发什么羊癫疯？还没问是谁就神经病一样鬼吼鬼叫的，你脑子里都是浆糊还是怎么的？万一是我或者你爸爸的朋友呢？你读书读得脑子坏掉了是不是？”说着，她翻了翻通话记录，盯着刚刚的来电号码几秒钟，“算了，我不认识这号码，你给我折腾去！有病！”
七悠摊摊手，想起房间里那本被她死去大半张书页的哈利波特……她就有种想要打个电话过去继续骂的冲动。盯着那电话机好些时候，她刚心平气和地转过身，电话铃又一次响了起来。
却有一只手比她还快地提起那只电话，“喂，你好，请问找谁？”
七悠张张嘴，看着大神妈妈威胁的目光，站在一边，低了头，顺便眯起眼睛看着那跟电话线。没过一会，妈妈递过来听筒，说了句：“找你的，你自己收拾你的烂摊子去，我是不要管了。”
她冷哼一声，嘴角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脸，“喂？你好呀，是谁呀，这么大晚上的给我来打电话呢，嗯哼？”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胖头大哥，你要不要这样对我？嘿……我这是招你还是惹你了？瞧瞧你妈妈，多温柔，哪有你提起电话谁都不问就一通乱吼的？嘿，我说你这是怎么了？”
七悠有气无力，“你说呢，因为你我撕坏了我新买的那本……”说到这里，她又顿了顿，看了眼四周，老妈不在身边，“我新买的那本《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我告诉你，你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得了得了，那就赔给你吧。你下楼来，拿点东西上去，我现在重死了。”
七悠慢悠悠走下楼，看到的是一副她想她这辈子也忘不了的场景。
余莘梓一个人背着一个小小的箱子，站在楼下的水果摊边，手里握着一只手机，脸上是细密的汗水，白色T恤外是一件黑色茄克衫，牛仔裤。她似乎突然能够明白，为什么，她在开学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只有陆孺坪。
人总是忽略近处的风景。
“阿莘爷，大晚上你扛个箱子做什么？是要来我家里抢劫么？嗯哼？”她穿着厚厚的睡衣，走到他面前，眼睛扫到那箱子的时候，瞳孔皱缩。
“看清楚，这是什么。”他笑笑，放下那小小的箱子，打开，是哈利波特系列的一套书，精装版。
七悠张大了嘴巴，一双爪子摸上那几本书，“哇塞，爷，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来买这些书？开玩笑，得多少钞票呀，你这是钱闲得慌还是啥？还是你现在要说你喜欢我，对我表白，然后说这是我们的定情礼物？”
黑夜中，余莘梓神情一滞，看着那个短发的蹲着的身影，突然间觉得各种话都说不出口。好的坏的，真的假的，什么话都让她给说尽了，那么，他该说什么？
看了眼她厚厚的睡衣，他露出一个苦笑，“你说呢？我有女朋友了，结果还背个大箱子跟你说我喜欢你？哎哟，你家阿莘爷的人品也不会降到这个程度的吧？得了得了，少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就好这口了，这是我……”
“你买的？！”她大吼一声，惊得身边一些路过的甲乙丙丁都朝她投卫生眼。
他想要说什么，却被他咽了下去，想了想，他说：“谁说的？我哪儿来的那么多闲钱买这种东西，是我……我家亲戚来我家里窜门的时候给买的，这种东西，我想也只有你这种等级的人要看了，我就给你搬来了。怎么，给不给劳务费的？”
七悠松了口气，“要是你买的，我看我以身相许得了，天哪……我太爱了……太爱了！我的哈利波波哟，啧啧啧，瞧瞧这包装，瞧瞧……来者不拒，来者不拒。”
说着，她又蹲下身，完全无视某人的苦瓜脸。突然，她的声音变得很正常：“我不能要这全部的书，唔……要不这样吧，你刚刚的电话导致我撕了一页第七本书，我就拿走这第七本好了，其他的，你还是拿回去吧。”
余莘梓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愕，“为什么不要？！这是我……我舅舅给的……”
“哎呀，反正是你舅舅给的嘛，我不要又没关系的，又不是你去要死要活打工什么的赚来的，没事没事啦。我不贪心的，只要一本就好了，要是我拿这么个箱子上去，绝对轰动了。我还是低调点，省得我妈问东问西的。就一本吧。”
余莘梓突然间很后悔告诉这厮这是他家舅舅送的，谁家的鬼舅舅会送男孩子这种东西？他郁结地看着靳七悠非常小心地拿出那本最厚的书，无奈地看了眼剩下六本被丢弃的。
叹了口气，他伸手拿过七悠手里的那本书，“等下，我看看，我是不是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夹在书里面了，我先拿出来。”
七悠白了他一眼，“神经病，新买来的一个箱子，你乱七八糟夹什么鬼东西？！算了算了，你去检查一遍，我跟这些个剩下的娃娃们道个别。”
在七悠蹲着跟剩下六本书搞笑地自言自语时，余莘梓伸手从裤袋里掏出一张纸，夹在了那书的靠后几页。不是有东西忘了拿出来，而是有东西忘了放进去。他扯出一个苦笑，伸手把书递给她，“好好保护这本书，要是破了折损了，它可是会想念我的，我对它多好……”
“得了得了，你没事儿赶紧的，回去吧。唔，那就好好继续对待这剩下的六本书，别破了折损了，它们可是也会想念我的温暖怀抱的。听到没？”说着，她转身上了楼，“对了，路上小心，别被撞死了，我不给你收尸的。”
看着某肥蹬蹬蹬往楼梯上跑的背影，他笑得依然苦涩无比：这个故事教训我们，说话要说真话，不然，后果自负，特别是在靳七悠这种人面前，绝对要说真话。
黑夜中，七悠趴在窗台上，看着余莘梓一个人拎着箱子越走越远的身影，她轻声说道：“余莘梓，如果我是一个男生，你说多好？我们就可以是真正的兄弟，一辈子，都能够陪在一起，一辈子……”
“靳七悠，你刚刚拿上来的是什么东西？”正趴着，七悠妈妈突然走进房里来，惊得七悠又是一个不小心，就让那本《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给掉在了地上。
她垮下脸，看了眼妈妈的黑脸，“妈，是余莘梓送我的书。”
七悠妈妈看了眼她手上的那本书，又转身看到书架上放着的六本哈利波特，叹了口气，她说：“七悠，你要明白爸妈的苦心。如果……如果不是为了你能够出国读书去，为了以后买栋养老的房子，让你一个人出去闯，你爸……他不会去做生意，不会栽……七悠，你一定要好好读书你知道么？”
靳七悠站在妈妈面前，突然间消失了所有声音，她盯着地板，一言不发。
“七悠，我不逼你这样那样，但只求你明白爸妈的苦心，只有爸爸妈妈不会害你，你知道么？你要看书也行，平时读书的时候别看，从小到大，我也是放心你的。”
“看会书，你就早点睡吧。睡前别喝牛奶，喝杯清水吧。高二了，有些事，你也该知道了，不是小孩子了。”
妈妈走后，她一个人趴在书桌上，罪恶感来袭。
她不是孩子了。
笑了笑，她把那本《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跟剩下六本书放在了一起，齐刷刷地排在书架的最上层，紧挨着。那么，等到高考结束的时候，再来看，其实也是不迟的吧。那时候，她要把所有的书都看一遍，所有的……
寂寂的深夜，余莘梓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明天，明天……就等明天吧，一切决定都在明天。从相遇，年幼的相遇走到如今，算起来也有八年了，是不是，应该真的说得清楚些明白些，应该，不再像孩子那样打打闹闹毫无心事了。
的确，高二的男生女生，都不是孩子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江山难改本性不移「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