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可爱》公羊四夕

13、第 13 章

　　“冬日，左边！”

　　冬日身体左边一拐，赵知秋往冬日原本站的地方划出一片结界，结界不大只能困住丧尸的下半身，躲在拐角的任棋登时探出，挥舞着铁棒往丧尸后颈狠狠一敲，而下一秒，结界转移到丧尸的头颅，迸溅的碎肉一瞬间被固定在空中，显示出一个不到半立方米的格子形状，不到五秒，稀拉拉的随着重力掉在地上，任棋也早已跳远，铁棒和失去行动力的丧尸一同摔在了地上。

　　“呼！完美！30分到手！”

　　一个月前，第一个绿标在大石镇亮起，一个救援人员骑着山地摩托前来确认情况，不到三天，其队伍完整地结束上一个委托，就纷纷骑着山地摩托赶来，从小镇中心开始清理，向外扩张，最后围剿中学。

　　中学外就花了整整四天，街上随处可见白色粉末和焚烧过的痕迹。

　　丧尸还没有清理完，人们已经忍不住出门，离超市最近的人们最先发现镇上最大那个超市门口贴着一张全开的美术纸，上面用油性笔写着：老板说，没吃的，可以从后门进，没锁！走时请关门！不要贪心！不要哄抢！不要砸玻璃！不要毁坏东西！感谢刘强儿老板，不信可以打电话13******88，祝大家安全。

　　前面字写大了，后面字越写越小，但安全两个字被放大加了粗，最后跟了个日期，是居家隔离大概一周之后。其中后门进上面还用圆珠笔写了一行小字：左边小路进去右边绿色门。强儿老板心善，莫毁坏他店面！

　　绿和毁都写成了错别字。

　　原本蠢蠢欲动的人，立刻歇了心思，有人开玩笑说把他店搬空，几个认识老板的当地人立刻自发地守在大门和小门，看每个人拿的东西，不太过分的都没有阻止，但不许盯着一样东西拿，要给后面的人留些。

　　原本以为过几天老板回来了可能就不让拿了，结果当地人说老板在外省有生意，这是开给家里人管的，而他家里人一直没出现，只让一个人传了话说送给镇上的人。

　　冬日她们每次去拿的时候外面都排着队，但很有序。

　　救援人员在主攻中学，中途有一队路过大石镇要去援助下一个小镇，见大石镇面积大，中学难攻还留下了两个人帮忙，每次清理完一个区域，都会撒上一种白色粉末，能有效隔绝丧尸。

　　只除了冬日出门的时候……

　　大石镇面积大，死角多难免遗漏，第一次以为是意外，幸好有一个维安员在附近。

　　第二次……

　　第三次……

　　第三次是去帮救援人员提供信息后回家的路上，冬日和任棋、赵知秋一起，眼睁睁看着丧尸明明踩在白色粉末里整个躯体都像是喝醉了找不到方向，还要旋转着扑向冬日！虽然扑歪了扑到了任棋面前，任棋吓得一下子弹开，丧尸还要歪歪斜斜扑向冬日，任棋连忙又弹回去拽着冬日就跑，赵知秋操起路边一条缺了角的木板凳把丧尸抵在墙边：“快去叫维安员！”

　　“你能行吗？”虽然这么问，任棋跑得飞快，嫌冬日跑得慢，一下子捞起冬日扛在肩上往街另一头跑去，还大呼小叫喊着维安员救命！

　　任棋一嗓子能贯穿好几条街，跑着三分钟就能从街这头嚎到街尾，很快维安员就赶过来了。

　　赵知秋的异能已经初见成效，形成立体空间只能维持两三秒，大了甚至只能维持一秒，形成平面却能坚持长达五分钟，这次还超了记录，维持了六分多钟，无形的分子高速旋转，凝结铺开一个面隔绝在丧尸和赵知秋中间，以防被丧尸身上的脓液沾染。

　　丧尸蛮横地左右挣扎，挥动的手臂和头颅甩起无数细小的痂，可惜纷纷撞在无形的面上，最后一分钟，维安员赶了过来，一个枪形物体对准丧尸，钢珠准确的射击在丧尸脖后两肩正中心，同时无形的面终于坚持不住散开，赵知秋迅速退后。

　　“没事儿吧。”早已赶回来的任棋问，见赵知秋摇头，呼出一口气，有点兴奋：“奔跑的感觉真爽！”

　　另外一边，维安员打量了一下丧尸，从后腰划出匕首割下丧尸的指甲用透明袋子装好，把腰间挂着的其中一个压缩气罐对着丧尸全身喷了一遍，喷洒出细密的黄色粉末，点火器一点，火就迅速地燃烧起来。

　　“你是什么异能？”

　　穿着特制金属灰色防护服的维安员走过来，脸上带着面罩，看不清脸，只能透过隔板看见一双坚毅的眼。

　　赵知秋答：“是空间系，但还不确定是哪一个。”

　　维安员掏出一个设备，有正常手机的三倍厚，维安员手一划，顶上支出一根短短的天线，又随手指了一下胸口，继续在设备上点击：“华国维安部编号S15支6031曹卫国，具体说一下你的异能。”

　　赵知秋把异能表现说了一下：“还在探索，目前没有完全相符的。”

　　曹卫国抬头问：“不介意我把你信息上传公民信息库吧？”

　　赵知秋点点头并主动配合出示了身份证，曹卫国拿设备一扫，不一会儿，绿灯闪烁了一下。

　　旁边，等候的任棋一会儿看正在燃烧的丧尸，一会儿好奇盯着维安员手里的设备。

　　冬日被任棋的肩膀硌得胃都要岔气了：“你能把我放下来吗？”

　　“啊？哦，不小心忘了。”任棋把冬日放下来，还拍拍现在只到自己胸口的冬日的脑袋，觉得怪可爱的，果然，小孩子的什么东西都很可爱，嘻嘻。

　　“那边的，你呢？”

　　任棋指指自己：“我吗？”

　　曹卫国问：“嗯，什么异能？跑得比我还快。嗓门也怪大！”

　　任棋原地晃悠两下，有点儿不好意思：“没有异能。”

　　曹卫国点点头：“身体素质挺好。”

　　说完看向叶知秋：“国安部民间自愿者组织至少五人一小队，只要拥有两个异能者就可以申请，你们可以再找三个人，最好是身体素质优秀的，趁我还在这儿，可以帮你们认证，当然，需要接受检验。这个是福利。”曹卫国手中突然出现了一张对折的小卡片，图文都是黑白的，印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现在加入国家还提供不少福利哟～地方组织也有奖励～”

　　硬汉突然娇俏，让人受不了！任棋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曹卫国瞥到丧尸上变小了的火焰，拿着气罐又对着喷了一遍。

　　全程被忽视的冬日气鼓鼓。

　　赵知秋点点头：“好的，我们考虑一下。”

　　临走前，曹卫国的声音从面罩中闷闷地传出来：“现在不只是保家卫国，更关系到全人类的未来。人类需要你们！”

　　在冬日路过曹卫国的时候，他还关切地看着矮小的冬日，语气有点温柔：“加油，努力活着！就能看到希望！”

　　更生气了！

　　毕瑶、赵知秋几天前就和冬日四人汇合了，所以都是回的302。

　　六人围在一起看那毫无质感的小卡片。

　　“幸好我视力变好了！”任棋已经完全扔掉了眼镜，四百度的近视变好真的是意外之喜。

　　赵知秋、罗一和唐曼有异能，任棋和毕瑶还没有但是身体素质不错，正好能凑一队伍。

　　任棋和唐曼还没有开口，赵知秋说：“正好六个人，我们可以申请维安志愿者。”

　　通过维安部系统认证后，根据系统积分拥有不同额度的免费和减费的消费品和服务，直系亲属可获得一定优待，其中配偶拥有附属编号，也可进入内部资源兑换点通道，本人接受任务后跨区只需内部申请，不用隔离，非任务情况内部申请后会有人员进行核查，也可跨区，还有各种达到点数后看着金光闪闪的奖励，甚至有工资和各种补贴津贴，不过都是以点数发放，点数也可以兑换成通用货币……非特殊情况下，超过三个月没获得任何点数，编号会变灰，需要达到一定标准才能激活。

　　还有一些详细介绍和地方奖励，在哪个地方申请就获得哪个地区的编号，获得该地区编号后，需以维护该地区公民安全为首要，当然了，地区标识没有变绿的情况下（危险区域低于30%），也无法接受系统里别的地区的任务请求，即使编号地区变绿接受区域外任务也需要等候批准，系统内调除外……

　　在这么小的卡片上正反两面印上这么多字，也真是难为……这张卡片了。

　　因为每个地方组织福利都有些微不同，国信网上公布的都是国家提供的基础福利，地方的就会让维安员宣传地方福利，嗯，成功拉人组队通过认证后还能获得点数……

　　咦……好像传销！

　　罗一想了想：“以后我们拉人一定要把这点去掉！”

　　六人去找曹卫国申请组队的时候，曹卫国看着排排站，位于信号格最短处的冬日，只露出一只双眼睛都能看见他满脸的不认同。

　　“我们的防护服加头套有七公斤。”

　　“各种设备和随身道具五公斤。”

　　“一个任务至少需要半个月完成。”

　　“每个成员的点数单独计算。”

　　“通常的交通工具是山地摩托，一人一辆，后座是留给被救人员的。”

　　“大型野外援救任务会连夜赶路居无定所。”

　　“任务期间，任何时刻都要保持最佳状态，时间就是生命，为他人的生命负责任，为自己的生命负责任！也要为队友的生命负责任！”

　　曹卫国背着手，一动不动地站在冬日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冬日的眼睛。

　　冬日眼神没有闪躲。

　　实际上赵知秋说完六人组队冬日是拒绝的，但是唐曼和任棋都在劝，这个世界上太多人正在受难，最近大石镇的信号恢复正常了，各种论坛里充斥着绝望的求助信息，不需要国安部的设备都能想想到发出红色求助信号的地区有多少，有些崩溃地区没有被丧尸摧毁却毁于人性的恶，罗一的父母已经确认死亡，唐曼的父母失联，任棋的父母进入隔离区后失联……成为维安员，为别人博得一个希望，也希望这个希望降临在自己家人身上。而成为维安员，就要连轴转地奔波于各个发出求助的地区，即使官方标注维安员一个月拥有四天假期，能否休是否愿意休都是一个问题。

　　而非要冬日加入的原因是，冬日真的看着太脆弱了，连身形都没有任何增长，在大石镇超市老板捐赠所有货品的情况下，只发生了少数抢劫和斗殴事件，以后呢？

　　通过论坛的求助可以想像如今大石镇外的资源多难获得，不久后县城的人员就要分别迁往各个村镇，而大石镇将迎来约三千五百暂居人口，几个人无法做到把冬日一个人抛弃在这里。况且冬日虽然不够强壮，但是她有格斗技巧，千里眼，顺风耳，对能量的超强感知……

　　唐曼、任棋、罗一一人一句说着冬日的优点并表示：“体能是可以训练的！”

　　赵知秋突然说了一句：“冬日对丧尸有强吸引力。”

　　？？？

　　“我们可以引君入瓮，利用冬日引出在死角，或者因为药粉无法靠近也无法被发现的丧尸，一网打尽。”

　　冬日：……我谢谢你赵知秋。

　　曹卫国转身朝十几米开外的一个包裹走去，扯出一套防护服和头套，走动的时候把防护服抖开了，拎到冬日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啧’了一声：“你这身高还得专门定制。”

　　冬日：拳头硬了！

　　“穿着这套装备跑30圈，不配备设备，跑下来后，我会引一个丧尸过来，只要降服了，就算你过关。穿上。”

　　冬日接过防护服，原地套上，手法娴熟，面罩后的曹卫国忍不住挑眉。

　　现在一群人正在大石镇中学的操场正中间，操场不规范，但是加上跳远沙坑和别的运动空地，外围一圈也有四百米，现在中学已经清理到女宿舍楼，也就是冬日她们曾经隔离的那栋楼，男宿舍楼在山顶房间数量多达一百二十间，是最攻坚区域，而下面的这一圈都已经喷洒药粉是相对安全的。

　　“报告，我们的装备呢？”

　　曹卫国听了之后笑了：“只带了两套，你们谁要。”

　　唐曼：“我来。”

　　任棋：“我！”

　　罗一：“我吧。”

　　毕瑶：“我也可以。”

　　曹卫国打量了一下几人，点了一下罗一：“你出列。自己去抱过来。”

　　“是！”

　　等把整个包裹抱过来，冬日已经完全穿好等着了。

　　曹卫国背着手：“穿吧。”

　　罗一抖开防护服，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又是抠后背，又是扯侧面，脖子和袖口都掰了……

　　冬日：草（一种植物）！大意了！

　　曹卫国也不看蹲在地上抓耳挠腮的罗一，就背着手盯着冬日的表情，冬日目视前方眼睛都不眨。

　　“报告。不知道怎么穿……”

　　最终，花费七分钟，在曹卫国的口头指点下，罗一套上了七公斤重的装备。

　　两人开始跑，冬日沉默地跑着，呼吸匀速，出发前冬日说：“不用等我。”但跑到最后几圈的时候居然和罗一频率差不多，不过罗一领先了好几圈。

　　沉重的呼吸在装备里听着如雷震耳，心肺彷佛都要跳出胸腔，整个面罩都被水汽覆盖，面罩外的氧气还没有完全进入滤网，呼出的二氧化碳就撞了过来。

　　这个身体的素质还是太差了。

　　跑完最后一圈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个脑袋上罩着渔网的丧尸就被曹卫国扯到了十几米开外，因为地上都被撒了药粉，丧尸很躁动。

　　赵知秋、唐曼、任棋、毕瑶和还穿着防护服的罗一被叫到了一边，渔网被拉开，果然，丧尸忽略了所有人，摇摆着冲向冬日。

　　冬日两腿发软，站在原地没动，等丧尸冲到面前，仗着身上的防护服，一个格斗技巧，丧尸就被一个擒拿一个抱摔压制在地上。

　　“加油！加油！冬日加油！”

　　口号还没喊完，冬日利用防护服手腕上的金属部位狠砸丧尸脖颈后，一击即中，可惜力气太小了，砸了三下才完全失去动静。

　　冬日‘嘭’的一声也躺在地上。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面罩下的曹卫国黑着脸，慢慢地鼓了三个掌，咬牙切齿：“很好，很好，我是小瞧你了。”

　　满身糊满黑色‘泥块’的冬日一动不动。

　　“好了，接下来是你们小队的耐力测验。”

　　“全体都有，向右转，五十圈，跑。”

　　赵知秋、毕瑶、唐曼和任棋马上开始跑，罗一左右踌躇：“报告……我也要跑吗？”

　　曹卫国：“你说呢？”

　　罗一犹豫：“我……认为不用。”

　　曹卫国气笑了，终于，在曹卫国脚踹上来之前，罗一撒腿就跑，边跑边叫：“啊教练！我把防护服脱下来可不可以！”

　　最终，罗一还是忍辱负重又穿着防护服跑了五十圈。

　　曹卫国背着手慢悠悠走到冬日旁边，终于在裹满脏污的一坨上找到一块儿干净的地儿，踢了踢。

　　“起来跑。”

　　冬日没理。

　　曹卫国又踢了踢。

　　冬日还是没理。

　　“阮冬日同志……”

　　还没说完，冬日直接打断：“死也不跑。”

　　最终，小队五人跑了五十圈，每人和曹卫国对招五分钟。

　　“回去吧，每天下午这个点，再来两天，就可以开始接受正式检验。”

　　曹卫国走远了，留下一群人目瞪口呆！

　　五个人坐在操场最边上花坛的石阶上，坐成一排排看着两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对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冬日进行消杀，一旁的丧尸正在被剧烈燃烧。

　　等冬日的过程里，几人才算是真正看到了完整的丧尸销毁过程，取了丧尸的一片指甲，先喷洒黄色粉末进行燃烧，燃烧过程中火焰变小了还要继续添加，直到将筋肉完全烧毁，最后的骨头还要进行反复燃烧，最后将剩下的骨头喷上一种喷雾，被夹子拾取起来和指甲放在一起，最后燃烧的地方还要再喷洒一层喷雾，然后撒上白色粉末。

　　罗一忍不住抽噎。

　　“病人最后都会这样吗？”

　　“我还是没办法接受。”

　　没有人回答，唐曼无声地把罗一揽到怀里，无声安慰满头湿答答又不停掉泪的罗一。

　　任棋问：“你们说鸿浩是不是也这样没了？”

　　女宿舍楼已经清理到尾声，只剩下最后一层楼，躲在房间里的人无论生死都被抬走送往医院了，而抬走的人里，没有鸿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