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苏苡久

4、有娃娃了

　　湿漉漉的娃娃静静在地上躺着，咧着嘴无声的笑着。就这么躺在地上看着房间内的两人。

　　施霁林看了一眼娃娃。
　　余时两人的脚下现在全是水。余时看了眼前面破了口的水箱，和自己脚下踩起来有点黏腻的水，抿了抿唇。

　　水箱中的水流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施霁林现在虽然整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余时的身上，但多次的任务经验还是让他捕捉到了那空气中的血腥味。

　　笑着的娃娃在这个布满了黑雾的房间里显的越加诡异。
　　看着这比之前还要浓郁的黑雾，施霁林开口：“小朋友……”

　　话还没说完，余时转头看了他一眼。于是他接下来的话就这样被卡在了嗓子眼。

　　偷偷瞄了一眼余时，注意到他面色不虞。施霁林想到自己每次开口叫对方小朋友那人都会皱一下眉，虽然极不容易发现。但本着要哄好小朋友的想法，施霁林还是改口。
　　“小同学。”

　　看对方的脸比之前还要冷一点，但又没说什么，于是施霁林就厚着脸皮接着说下去。
　　“娃娃，变了。”
　　余时听到施霁林的提醒蹲了下来，指尖捏起那只巴掌大小的娃娃。
　　只见娃娃的嘴变成了向下撇，眼睛周围也在不断冒出黑水。
　　它在哭。

　　除此以外余时还注意到这个娃娃身上穿着的衣服看起来虽然不是很新，但面料摸起来很舒适。
　　而且除了脸的周围因为那不断冒出来的黑水显得很脏，头以下的部分虽然湿漉漉的，但却很干净。

　　看得出来娃娃的主人很爱护它。并且从娃娃身上穿着的裙子来看，娃娃的主人应该是个小女孩。

　　余时正在拿着娃娃思考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几声小孩子呜咽的哭声。
　　听到这哭声，余时起身看向了施霁林，但并没有从他的脸上发现任何异常。显然只有自己一个人听到了这声音。

　　“我的血，可以辟邪。你过来”，余时一边说一边将拿着娃娃的手在骨鞭上划了一下。
　　鲜血瞬间就冒了出来。
　　“这个娃娃身上的怨气很重，周围的怨气也很重。我会尽量让你不受伤害，所以过来，喝下它。”
　　施霁林看着余时手上的血，声音有点发颤地问：“你不问一下我是谁吗？”
　　“……”

　　回答施霁林的只有余时的沉默。
　　施霁林看着沉默的余时，再次开口问：“不问我吗？”
　　这次余时终于开口：“没必要”，很认真的看着施霁林的眼睛继续说：“这次之后，我们不会再见面。对于彼此来说不过是一次事故当中的过客。”

　　等到余时说完这句话，施霁林才开始低下头，右手托着面前这个人的手，将他的血吸到自己嘴里。
　　喝完血之后，他开口：“我叫施霁林。”尾音缠绵而又温柔。
　　听到这话，余时并没有什么其他反应，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处。

　　余时也很迷茫，为什么他会接二连三的让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喝下自己的血。怎么就那么肯定自己的血喝下去可以辟邪。
　　这些他都不清楚，也暂时不想去考虑。
　　站着等了一会之后，黑雾中渐渐出现了一个小孩的身影，而那哭声也跟着越来越近。

　　那道身影离余时两人越来越近，余时也渐渐看清楚了那是一个小男孩。
　　看起来大概在五六岁左右。
　　但他的衣服看起来却很凌乱，脸上也脏兮兮的样子，导致余时两人看不出那孩子的真实面貌。并且他的头发和衣服都在不停滴水。

　　小男孩身上穿着一件白衬衣，领口处有一个蝴蝶结。下半身一条黑色过膝背带裤，还穿着一双小皮鞋。
　　男孩在看到余时手中的娃娃之后“咯咯咯”笑了起来。
　　略带嘶哑的声音，再加上小孩子特有的软糯嗓音，在这全是黑雾的消防水泵房里很是诡异。

　　小男孩笑了之后，周围的哭声也在一瞬间跟着消失。
　　“哥哥，是你找到我的娃娃的吗？”
　　小男孩头一歪，眼睛死死的看向余时。
　　“对，是我。”

　　小男孩听到余时的回答，再次咯咯的笑起来。如果忽略掉此时他瞬间就变的浮肿的身体的话，光听声音，任何人都只会以为这是一个或许感冒了的小孩子。

　　但不管任谁看到现在的情景，都不会单纯的认为这是一个普通孩子。
　　余时手中拿着的娃娃还在不停的冒着黑水，施霁林这时突然走上前。
　　“把娃娃给我。”

　　余时听到这话，并没有理会他。反而是向着小男孩走近，准备给那小鬼来一鞭子。
　　施霁林看见余时这样的举动，无奈的轻笑了一声“呵”。
　　他笑的很轻，除了自己没有别人能够听到。

　　出乎意料的，施霁林开口问到：“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边的小男孩听到这个问题，脸上出现了一丝迷茫。

　　“名、名字？我的名字？”
　　“对，你的名字。”施霁林再接再厉的问到。
　　“我，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小男孩说完之后一瘪嘴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但又突然“咯咯咯”笑起来，就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样。

　　“坏孩子，我是坏孩子。”
　　“妈妈说我是坏孩子！坏孩子是不配有名字的！”
　　看着眼前又再次浮肿起来并且眼球严重突出的男孩，余时转头对着施霁林喝道：“离远点！”
　　说完这话扬起手中的骨鞭，狠狠的抽在男孩身上。
　　“啊！”

　　男孩被痛出声，余时的这一抽并没有留情。
　　骨鞭狠狠的抽打在对方身上，上面的骨刺也趁机穿透了男孩的皮肤。只见那孩子身上也开始不断冒出黑水，迅速就将自己的衣服染黑。

　　“坏孩子！你是坏孩子！”
　　“啊啊啊啊啊！”那个孩子一边尖叫一边挥手向着余时他们扑过来，“要罚你！”
　　余时向后退了两步，将手中的娃娃交给施霁林。
　　“保管好它。”
　　说完就又靠近男孩，扬起骨鞭抽了上去。

　　施霁林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下头。
　　只见房间周围的黑雾越来越浓。
　　余时并没有理会黑雾，而是专注的在房间里听着对方移动的声音，然后找出对方的位置再一鞭子抽上去。

　　只听见鞭子打在身上的啪啪声以及男孩一会尖叫一会哭泣的声音。
　　黑雾渐渐散去，男孩的身影也再次出现。

　　“呜呜，哥哥别打了，呜呜。”男孩一边哭一边说，眼神还怯怯的看向施霁林手中的娃娃。

　　余时也没有再接着打下去。
　　看着衣服被打的破破烂烂但身上也再没有冒黑水的男孩，余时问道：“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怕余时再拿那根鞭子抽他，又弱弱补上了一声“小哥哥”。
　　示意施霁林走到自己旁边，让他拿出布偶娃娃。却看到娃娃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冒起了黑气。
　　啧了一声，余时问：“你叫什么？”
　　“刘雨。”

　　这时施霁林突然走到刘雨的前面，蹲下身。
　　“小雨，告诉叔叔是谁带你来这的”。施霁林温柔的声音很好的安抚到了刘雨。
　　“是叔叔”。

　　余时听到这话表情奇怪的看了施霁林一眼，施霁林也看着余时笑了笑，但也没在意。
　　“是哪个叔叔带你来的啊？”
　　“姑姑的朋友。”
　　“那小雨你知不知道姑姑的那个朋友叫什么？”

　　刘雨紧张的看了一眼施霁林，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又补上一句：“我想不起来了。”
　　看着男孩紧张的样子，施霁林摸了一下他的头，安慰他：“不用害怕。”
　　说完之后从衣服里拿出一张手帕，在他脸上细细擦拭。

　　余时看施霁林这样做，什么也没有说。就这么在一旁站着，看起似乎是在走神。
　　做完这些之后，看着男孩怎么也擦不干净的脸，施霁林将手里的娃娃递给了他。

　　“你之前说这个娃娃是你的，那叔叔把娃娃还给你好不好？”说完对着刘雨笑了一下，还眨了眨眼。
　　刘雨害羞道：“好。谢，谢谢叔叔！”

　　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高兴。但又没忍住看了一下还在一旁站着的余时，发现余时没有看他，小心的更加靠近施霁林。

　　余时注意到刘雨的小动作也并没有怎么在意。
　　就在刘雨马上就要拿到娃娃的时候，余时突然开口：“刘雨在哪？”

　　施霁林听到余时的这话也将娃娃收了回来。
　　“小哥哥我就在这啊。”刘雨听到余时开口问他，紧张回答到。
　　余时盯着面前的刘雨，威胁一般动了动自己手中的骨鞭。
　　谁知刘雨却突然大哭起来，一把死死的抱住施霁林。

　　“呜呜，叔叔。”
　　“叔叔我害怕。”
　　变故却在这时发生！
　　只见刘雨的周围突然又冒出黑雾，他一只手松开了一下，然后迅速抓住一团黑雾挥向施霁林手中的娃娃。然后迅速远离他们二人。

　　掉落的娃娃被黑雾稳稳接住。
　　余时淡淡开口：“他身体里有我的血，可驱邪。”平淡的看着“刘雨”：“挺能忍。”

　　一边说这些一边又将骨鞭劈向“刘雨”。
　　“刘雨”“咯咯咯”的怪笑起来，忍着骨鞭打在身上的痛苦拿回了那个穿着裙子的娃娃。

　　娃娃在他的手上又咧着嘴无声的笑，眼睛周围再次冒出黑水。
　　他在拿到娃娃之后突然就哭了起来。
　　“呜呜，坏孩子。要惩罚坏孩子。”说完就又笑了起来。

　　眼睛周围也像那个娃娃一样冒出黑水。
　　在短短的时间里，刚刚才消散的黑雾又迅速浓郁起来，而余时两人再次进入了另一个幻境。

作者有话说

　　有私设，后文会交待清楚。
后面都会解释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