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有大佬（无限）》红霜叶

55、第五十五章 心中的恶魔

　　“是吗……”拉姆斯登神甫放下手里的花茶，满脸惆怅，“利用东方术法将阿加莎心里的恶魔驱散走了……是的，我认为这是欺骗，但这也是我无法做到的事情，你们拯救了阿加莎，我感激你们，由衷地感激你们。”

　　“我跟她们说，阿加莎曾经被太多的恶魔折磨，身体已经到了很糟糕的地步，所以需要住院调养，她们同意了。”

　　“那很好，真的非常好。”神甫眼眶发红，竟是喜悦地含了泪。

　　他的动容并不是假的，时千凡很轻易就分辨出了，但就因为不是假的，她才更加疑惑：“神甫，我跟你说句实话，你…晚上的你，跟白天的你，似乎是两种人，你不会有人格分裂吧？”

　　人格分裂？神甫默默在心里默念了这个词，他听不懂这个词汇，也从未听说过这样的词汇，但莫名的理解这个词的意思。他下意识双手捧起挂在胸前的银十字架，沉浸半响后微微一叹：“不要相信夜晚的我。”

　　时千凡：“什么？”

　　“这是我教父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或许我也该早些提醒你，聪慧的东方女孩，你以及你的伙伴，千万不要相信夜晚的我。”

　　“这又是为什么？”

　　“你可曾在梦中听到过一个问题？”神甫直视着她的双眼，那眼神极深、极真，仿佛能瞬间侵蚀她的灵魂，挖出她心底的欲望，“你想要什么。”

　　时千凡猛地僵住了。

　　“你听到过，”神甫遗憾地合目叹息，“那是恶魔的诱惑，也是我们的罪恶。牠诱使我们说出自己的需求，放大了我们的欲望，一旦沉沦，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脱地狱的捕捉。我的教父是，我也是。”

　　“那你——”

　　“是的，是的……”他重新睁了眼，露出苦涩的微笑，“我也是堕落的一员。”

　　在数年前，这座城还是最光明也是最黑暗的时代。

　　人们只相信天主，厌恶所有黑暗势力，被指征是女巫的人无论有没有证据都会被杀死，身边一旦出现新奇的事物都会被认为是恶魔的蛊惑。他在他的教父身边学习了医术，不被世人所认可的医术。

　　为了不被当成恶魔的随从，他们不断催眠自己，要隐瞒下来，把所有一切会被当成异端的东西都隐藏起来。

　　但他太痛苦了，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人死于疾病，他却不能公开表明有病得用医术治，祈求天主，天主也不会无端给你治病的。

　　就这样一日复一日，他的痛苦引来了恶魔的蛊惑，那日后他便堕落了。他的灵魂跟恶魔签订了契约，白天还能维持自我，可夜晚的他却是最虔诚的信徒，他无条件信任全能的天主，认为天主才是世界的救赎，是非常符合那个时代标准的信徒，并对此深信不疑。

　　只为了逃开同为人类的猎杀。

　　“多么可笑，”眼泪顺着脸颊滑下，神甫轻轻磨蹭着十字架，苦笑道，“最忠实的信徒，却要靠恶魔的力量才能维持日常生活。”

　　时千凡小心翼翼地试探：“所以…你认为恶魔救了你？”

　　神甫摇头：“永远不要相信恶魔，他时刻等待你的绝望，时刻以折磨你为乐，他在等待你的死亡，然后彻底吞噬你的灵魂。是，他是救了我的生活，却也让我日日处于痛苦之中，我甚至怀疑我其实快要发疯。”

　　时千凡脑子一片混乱，只能喃喃：“神甫……”

　　“不必担心，我深爱着天主，就犹如天主深爱着世人。只要天主仍在，哪怕我身处地狱，灵魂依然向往着光明。”神甫微笑，又成了那个慈祥睿智的那个他：“如果你们还要去女巫的家，请务必带上我。”

　　******

　　从拉姆斯登神甫那儿离开，时千凡准备回去找呆在外头树下的大佬，却在步出大门的刹那瞧见了失踪了整整一天的庄小夏和文石。那年轻的小伙子依旧一脸不满地瞪着大佬，而庄小夏则在向大佬推荐各种美食，大佬不是美食控，但他并不讨厌投喂自己的人。

　　庄小夏显然早已摸透了大佬的喜好，给他推荐的全都是肉类，然而任凭她笑容再甜美、话术再高超，大佬依旧是一个表情——没表情。

　　给吃的？

　　很好，照吃。

　　聊天？

　　免了吧。

　　就是这么/Diao。

　　他第一时间发现了时千凡走出教堂，嘴里还叼着鸡腿便起身大步大步地跨到了她对面：“说完了？”

　　“说完了。”时千凡歪过上半身，并不意外地瞧见庄小夏羡慕妒忌恨的目光，凶狠的让她由衷地感到一丝胆寒，“庄小夏找你说什么呀？”

　　大佬理直气壮地回了句：“不知道，没听。”

　　一时间，时千凡不知道该同情谁好了。你把她当情敌，但首先你得让大佬把你当回事啊喂！！！

　　刚想找个借口离开，偏生庄女王领着文石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两手一个交叉，下巴微抬：“刚才系统宣布阿加莎的支线被完成了，你知道这事吗？”

　　时千凡垂下头，糯糯道：“知道……”

　　“你干的？”见时千凡默认，庄小夏厌恶地皱着眉，咬牙切齿道，“有用时组队，没用时拆桥，时千凡你倒是做的好啊？我带了你两天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自己偷偷摸摸去把支线给做了，拿着奖励远走高飞？”

　　时千凡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无奈道：“可你还不是天天早上把我丢了。”

　　庄小夏：“你知不知道这是哪儿！你天天睡地跟猪似的，谁还会等你起来！你知不知道越晚通关难度越高！”

　　这个还真不知道。

　　时千凡心里嘀咕着庄小夏不也经常失踪谁会等，可终究自己实力等级都不如对方，怯懦的心态让她潜意识地开始退缩，变强的本能却让她忍不住在心里不甘地直冒泡。

　　偏偏庄小夏最看不起的就是她这个姿态，刚要再骂，却见大佬扯过时千凡的胳膊就往前走，时千凡被他拉地一个踉跄，惊诧道：“大佬！？”

　　大佬的语气有些不爽：“她只是在骂人一点建设性建议都没有，你听来干嘛啊？”

　　时千凡莫名其妙：“可我不是在挨骂吗？”

　　大佬：“挨骂就得听完？”

　　时千凡：“昂。”

　　这是她从小就知道的道理，挨骂的时候逃跑，下场绝对是一顿打。

　　但大佬显然不懂这个道理，他甚至在时千凡昂完后突然间来了个急刹车，导致时千凡刹车不及差点撞进他怀里。差点的意思就是没撞上，因为先到的是踢中他的鞋子。她惯性作用直接向前倾倒，大佬为了防止她摔倒，动作快捷地来了个高抬手，于是——

　　时千凡一只手被高高举起，另一只手则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脸对外、身体在半空保持了歪倒的状态。

　　大佬还恶人先告状：“你怎么走路不带眼，平地都能摔？”

　　时千凡：“……”

　　浪漫这个词，显然跟某人是绝缘的。

　　嫌丢人丢大了的时千凡也顾不上乖巧了，拖着大佬赶紧离开了这条街。左看看右瞧瞧，确认没有被人跟踪后时千凡才凑到大佬耳边轻声解释：“你别跟庄小夏离地太近，她和文石有问题！”

　　耳朵痒痒的大佬忍不住揉了揉：“你终于发现了啊。”

　　时千凡一怔：“什么意思？你早知道了？”

　　“对啊，”大佬耸耸肩，“副本开始时我数了人数，一共23人。”

　　而高难度的副本除非特例，不然一向限制人数是20人，他数着人数不对就已经对庄小夏三人组保持怀疑的态度了。

　　时千凡也意识到这一点：“那你干嘛不提醒我？”

　　“你不是想变强吗？那就得靠自己努力通关，别依靠我啊。”顿了顿，“除了武力方面。”

　　这也是他明知道答案可每次都不出声任由她去猜去试的原因，只有碰壁了，经历地多了，经验才会积累到心上。时千凡也没抱怨他不帮忙，一边懊恼自己的无能，一边又忍不住羡慕他的厉害，看上去智障，但说不定他的智商和武力都在她之上？

　　不过即便如此，他依旧愿意保护她，有危险的时候是自己上而不是叫她上，这种被保护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好到让她忍不住偷笑。

　　大佬：“反正你不管怎么练都是弱鸡一只。”

　　时千凡……笑容瞬间消失。

　　******

　　房门刚打开，时千凡就气哄哄地走进去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噘着嘴一脸不爽，大佬若无其事地跟在她身后，只是他刚在她旁边坐下，她就气恼地侧过身背对着他。

　　手还放在门把手上的姜源：“……吵架了？”

　　时千凡/大佬：“没吵！！！/没吵啊？”

　　姜源秒懂，安静地关上门，回身坐在离他们最远的地方：“有线索了吗？”

　　时千凡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这才将自己跟神甫的对话全盘托出，最后还提了一下庄小夏的出现：“她有些问题，我的建议是尽量避着她。”

　　姜源扫了她一眼，点头。

　　时千凡瞪大了眼，控诉道：“你都不问我她哪里有问题吗！”

　　姜源：“她跟文涛一样，早就死在这个副本里了。”

　　时千凡：“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姜源：“一开始。”

　　时千凡：“……”

　　感情就她一个是笨蛋吗！！！？？？

　　寻找战友失败的时千凡最终还是气鼓鼓地回了教堂，不过她没有那么胆子把唯一“保护伞”给丢出去，所以晚上两人还是睡在同一个房间里的。

　　半夜，大佬突地睁开眼睛，表情似乎有些困惑。刚坐起身就发现隔壁床坐着一只穿了衣服的骷髅：“咔咔咔~”

　　大佬挠挠头，掀开被子起身去了隔壁床，时千凡正平躺在被子里，表情看上去极为安详。在大佬的注目下，她缓缓睁开了眼，眼帘底下竟是一双完全被黑色渗透的双瞳。漆黑无光的眼球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慢慢地，她的右手也抬了起来，五指微曲像拿着笔的姿势。

　　他扯了扯嘴角，刚要转身去取水，但一想到她昨天早上的抱怨，动作顿了顿，半响后，他张开嘴巴一口叼在了她手腕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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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双方矛盾拉扯太大，给小恶魔的金手指也开的太大，有些圆不过来。在此感谢给予我灵感的读者@一捆红绳五帝钱，让我了解精神寄托的伟大，虽然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拜神拜耶稣，求的不是神仙保佑，更多的是以祂为指路明灯，成为更美好的自己，而不是茫然地在世上游荡，成为没有寄托的浮萍。
　　愿世上所有人平凡的日子都过地特别舒服快乐，哪怕受到伤害，也能勇敢地站起来，走向光明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