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有大佬（无限）》红霜叶

13、第十三章 Munchausen Syndrome

　　旅馆有提供三餐的服务，跟上个副本一样限定时间。早上7点，时千凡听着闹钟的声音迷迷糊糊地起床洗漱，游魂一样飘去了餐厅，那里的每一个人看上去都比她精神。

　　“早……”

　　“早呀时小姐，”郭远明笑眯眯地打招呼，“看上去你睡地很熟。”

　　时千凡用力揉揉自己的脸：“我是快天亮才睡着的……”

　　郭远明：“……”

　　所以她不是淡定，而是过于慌张导致现在困地厉害。

　　她坐下后没多久，段盂咚咚咚地跑下楼，脸上是劫后余生的惊喜：“各位早！”

　　郭远明：“早~”

　　燕雅韵：“哟，还活着呢~看来那道具还挺好使？”

　　段盂闻言挠挠头，也纳闷了：“我没用上。”

　　郭远明：“唔嗯？”

　　段盂：“昨晚我压根儿没事儿！”

　　这下，所有正在吃早餐的人都停下了动作，沉默几秒后，继续地喝着粥。早饭时间只有短短一个小时，8点半，早餐被撤走，而餐桌边只有九个人。

　　“是武杨，”时千凡反应过来了，“是他没下楼。”

　　郭远明拍板：“上去瞧瞧。”

　　武杨的房间靠近楼梯，郭远明站在最前面敲了敲门，里面半天没回应。于是他转过头给了个眼神，段盂自觉上前将房门撞开，刹那间一股刺鼻的铁锈味争先恐后地冲出来。

　　离房门近的女生扫了一眼里头，顿时一声尖叫掀翻了屋顶。时千凡也在门口附近，习惯性地双手捂住了嘴巴，硬生生把尖叫堵回了肚子里，这是上个副本养成的下意识动作。

　　瘦弱的武杨四肢被细绳捆着吊成了扭曲的姿势，双眼的眼珠被挖了出来塞在手心里。郭远明避开地上的血迹走过去查看了一下，脸色凝重：“舌头也被拔了。”转过头，目光极为准确地扫定了时千凡和欧子怡，“你们这一组昨天做了什么？”

　　欧子怡噗咚一下跪了下去，时千凡脸色苍白，抖着嗓子道：“没、没干什么啊，就、就问了些话，买了份报纸……”

　　郭远明：“昨晚你们都没事？”

　　时千凡和欧子怡同时摇头。

　　“你呢？”郭远明看向另一个人，“你住在武杨隔壁，昨晚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吗？”

　　“有、有的。”那人也在颤抖，眼珠子瞪地快要掉出来了，“半夜的时候…听、听见了笑声，嘻嘻嘻的……我、我以为是这小伙子在笑，就、就没留意。”

　　话音刚落，燕雅韵噗嗤一声笑了，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饶有兴趣地说：“谁会在这种地方半夜笑嘻嘻的？胆小就胆小，找什么借口呢？这里又没人会骂你见死不救。”

　　那人缩了缩脖子，没反驳。

　　郭远明往自己手背敲了三下，说：“先找找线索吧。”

　　能升上D级的一般都已经有经验，众人陆陆续续进了屋，时千凡刚要进去就被欧子怡扯住了胳膊，她脚软的厉害，还没从地上站起来：“时千凡…我们…我们也会死吗？”

　　时千凡沉着脸，哑声道：“我也不知道。”

　　她们明显触犯了禁忌，可她根本不知道到底触犯了什么禁忌，为什么先死的会是武杨？

　　总不可能是因为他是唯一的男生吧？

　　时千凡被欧子怡这么一耽搁，落后了众人一步。房间本来就小，根本塞不下这么多人，她们两个早被堵在了房门外。可明显有人觉得她们是想偷懒或者害怕，明目张胆地翻了个白眼。

　　时千凡沉默，没有反驳。

　　副本里除了道具，其他东西都不是绑定的，因此主人死后，大部分用品还留在原地。郭远明翻了他的背包，常见的换洗衣物和积分换的银行卡，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徽章，上面印着一个火红的“暴”字。

　　“极致暴力？”燕雅韵探过头瞥了眼，嫌恶地扯了扯嘴角，“还有这阵营的人进来了？不过看来，这分明是个弃子嘛~”

　　门口，时千凡偷偷询问欧子怡，后者惊愕地瞅着她：“时千凡你不知道吗？这个组织很有名的。它什么人都收，不过里面的成员都喜欢暴力通关，只要惹他们不高兴了，人鬼皆揍，就算是同组织的人都有可能被坑，所以又名——坑爹组织。”

　　时千凡：“……”

　　一堆人在房间里搜，什么线索都没搜出来，郭远明让时千凡把她们出门后发生的所有事都再说一遍，除了发现武杨性格真不大好以外，什么都听不出来。

　　“其实鬼怪杀人的方式也是一种线索，”郭远明提醒道，“挖去眼睛，拔掉舌头，一般都出现在鬼怪以同样的方式死亡，或者是死者看到了不该看的，说了不该说的话。”

　　时千凡回想了一下，惨白着脸摇头：“我没感觉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至于看到的…他看的东西，我和欧子怡基本都看过。”

　　郭远明：“所以今晚你们俩小心些。”

　　时千凡：“……”

　　欧子怡：“……”

　　上午出发去找线索时，欧子怡以心情不好怕坏事为由，拒绝了出门，时千凡还想垂死挣扎一下下，可是她明显触犯了禁忌，没人愿意跟她一组。她求救地望向郭远明，后者征求了一下同伴的意见后…歉意地拒绝了她的加入。

　　最终没有任何办法，时千凡只能独自出门。

　　她又寻着昨天的路线走一遍，买过的东西、问过的人，也全都问一遍，依旧没发现这个禁忌是什么。手中拿着新的报纸，上面报道了精神病院里发生的事情，半点没提段盂，只说了陆高义母亲的死，然后大篇幅的说她有多活该，陆高义有多惨。

　　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一条有用的信息。

　　“唉~”

　　她蹲坐在路边的石阶上，唉声叹气。蓦地，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伸到了她面前，上面缠着一根细细的红绳。疑惑的抬起头，对上了一张浮夸的小丑脸：“？”

　　小丑将手又往前递了递，时千凡这才发现他是要把气球送给自己。反正已经触犯了禁忌，时千凡破坛子摔破了，接过气球轻声道：“谢谢。”

　　大概是看她接到礼物却没笑，小丑歪了歪头，又从大兜兜里摸出了一束花递了过去。

　　时千凡也接了，勉强扯了扯嘴角：“谢谢你。”

　　见他沉默半响，又要翻衣兜，赶紧阻止：“不用了！”对上他直勾勾望过来的目光，她笑地比哭还难看，“谢谢你的礼物，我、我只是有些害怕，让我待一会儿就好了。”

　　小丑依旧翻兜，没一会儿就把一个东西强硬地塞进了她手里，她定神一瞧，那分明是把水果刀。

　　害怕？

　　拿上武器就不怕了。

　　时千凡：“……”

　　这神逻辑跟大佬有得一比。

　　掌心紧贴着冰冷的刀柄，她深吸了口气，长长一叹，重新望向小丑的目光已恢复了沉静：“小丑先生，你害怕过吗？”

　　小丑没回答，不过沉甸甸的目光隐约竟有了亮光。

　　她没留意到其中的差别，继续说：“我害怕今晚会死，我找不到答案，甚至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谢谢你给我的勇气，我想…我应该继续努力了，努力到最后。”

　　她握着没有出鞘的水果刀，站起身拍拍屁股，可刚走了几步，衣袖忽然一紧，是小丑扯住了她。小丑没有说话，重新恢复了死寂的黑眸死死地盯着她，不知为何竟有些渗人。

　　可她心情低落，丝毫没有察觉：“我该走了，如果我能找到改变的奇迹…如果我明天活下来了，再来看你。”

　　小丑这次松开了手，任由她转身离开。

　　她行走在昨天的道路上，准备重新走一遍，看地更加仔细些，可忽然间一群人轰轰烈烈地朝着同一个方向奔去，颇有超市大甩卖的气势。疑惑地随波逐流跟上去后，发现他们其实像是在赶着谁或追着谁。

　　想了想，她离开人群上了楼顶，终于发现人群的最前头竟是段盂，他拼命地奔跑在前头，后面是警察，警察之后是闻风而来的记者，最后头才是那群八卦人群。

　　这个晚上，段盂并没有回旅馆，所有玩家都知道他被不知疲惫的警察们给捉走了，他们甚至在电视上看到了他被捉走时的情景，主持人说他患有精神疾病，再放出去怕是要再杀人。

　　玩家们：“……”

　　“被关在精神病院没法回房间会处罚吗？”

　　郭远明摇头：“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限制，能不犯最好别犯。”

　　众人沉默。

　　时千凡独自坐在角落，安静地吃完晚餐后回了房间，对于必死之人，没有人愿意再理会她。

　　这个夜晚她并没有睡觉，抱着出鞘的水果刀缩在房间的正中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她吓到飞起。可预想中的鬼怪并没有出现，她平平安安地活到了天亮，收获了一双黑眼圈。

　　顶着所有人惊奇的目光下楼，同样有一双黑眼圈的欧子怡神奇的瞪着她喊道：“我没事你也没事？那、那死的是谁？”

　　旅馆内，八个人非常齐全。

　　郭远明的脸色也不大好：“吃过早饭后，我们去一趟精神病院。”

　　事实上郭远明的猜测没有错，这次死的人是段盂，死状据说非常惨烈，身上全是刀伤，整个人都扭成了麻花状，是活生生疼死的，杀他的鬼怪显然恨惨了他。

　　“他住的房间就是陆高义母亲的房间，”郭远明眉头紧紧皱起，语气很是不耐烦，“没听说过犯了禁忌还能隔天死的，一定是他昨天又做了什么……他做了什么？”

　　段盂被精神病院的人认了出来，随后警察追了他一天把他捉走关起来了，之后呢？难道线索其实是在这精神病院里？

　　时千凡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没等她想清楚，耳边突然听到激烈的伴奏以及诡异的语调。

　　音量不大，地点似乎还挺遥远。

　　她双目一亮，不顾众玩家的喊叫，转身就朝着歌声奔去。她路过了小丑的摊位，穿越了街道，终于来到了热闹的广场上。喷泉在努力一飞冲天，众人嘘声不断比划着拇指向下的姿势，可抢了人吉他的男人还陶醉在自己五音不全的歌声里。

　　“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