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幸福(网王)》潇湘碧影

33、暂时妥协

　　冬目琉璃香到底是进了福山家的门，而且不巧被沙也加这个乌鸦嘴说中了——很好，原来上辈子的爹妈全跟着一块儿转世了！这位实际年纪四十五，看起来才三十五的琉璃香小姐架桥拨火果然是一把好手。她的儿子和儿媳并没有太大的出息，两口子都在做一些零碎的事，所以由她负责带小孙子。顺便腾出福山家的一间房做冬目家两口子临时的住所。幸亏冬目家的儿子儿媳不常住，在书房加个床也就罢了，否则沙也加非得把她的房间让出来不可。
　　秋彦结婚三个月后，沙也加升上高三，隆志升上青学的高一。仅仅三个月，隆志看秋彦的眼神，从愤怒到委屈，然后再到现在的仇恨。夺去了冬目一家任何人的地位，在秋彦心中都比他要高，夺去宠爱不说，琉璃香为人刻薄的咬牙切齿不足以形容！隆志倒也罢了，美佳已死，无从逼迫。而沙也加的学费生活费，愣是一分钱都不肯掏，逼着去找稚子要。隆志看到一旦谁说琉璃香的不好就双目赤红的秋彦，寒彻心扉！
　　沙也加在一年多以前，就想原谅稚子。遇到琉璃香以后，更加想寻求稚子的帮助，以度过难关。只是拉不下脸来，又没有把握。秋彦见沙也加抵死不去找稚子，到底怕街坊将闲话，而琉璃香则怕警察找上门，勉勉强强的给出了学费。在家里吃饭，生活费是没有的，零花钱更是不见踪影。便当的分量之少，质量之低，绝对超出了沙也加的想象力。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隆志才十六岁，那么一点怎么吃得饱？沙也加又把自己的一份悄悄的赶了一半给隆志，唉，她真是越来越圣母了！好在晚餐份量足，中午少吃点也没什么。很多女孩子减肥直接连中饭都没吃呢！习惯了就不觉得饿了。真想快点熬过这一年啊。
　　“你怎么又只吃这么一点！？”裕太看着沙也加的便当有些生气了。
　　“不想吃。”沙也加其实已经很不想跟裕太一起吃饭，但是没有理由啊。
　　“你现在已经够瘦了，不要说什么减肥的理由！”裕太火气上扬：“还有你的黑眼圈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那个琉璃香夫人做早餐么？怎么你还是这么累的样子？”
　　沙也加无力，琉璃香只做早餐，其他的家务全部都是她做啊。
　　“沙！也！加！”
　　“我真的不想吃。”
　　裕太啪的一声丢了个笔记本在沙也加面前：“需要我质疑乾前辈的调查能力么？”
　　沙也加一窒。
　　裕太拎起沙也加摁在树上：“你什么事都不想对我说完整，我尊重你的隐私，由着你。可是你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跟我说！你到底在防备什么？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么？”
　　“我没有……”
　　“你还在狡辩！”裕太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我认识你多少年了？你以为中午的便当，就一句减肥我能相信？我一直等你说真相，你一直不说！非逼的我找乾前辈帮忙调查！沙也加，你到底当不当我是男朋友？”
　　沙也加苦笑：“你也没有独立，能帮什么？”
　　“一顿中午饭还是帮的起！”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啪！”裕太再也忍不住动手了：“你把我的关心当施舍！？你那可笑的自尊要坚持到什么时候！？”
　　沙也加愣愣的，不敢相信裕太真的打她。
　　“我再问你一次，你当不当我是男朋友！”
　　沙也加被裕太的怒火吓住，不由的点点头。
　　“很好，从明天开始，你的便当给隆志！你的中午饭，跟着我解决！”
　　还不是靠你父母解决——只是这句话沙也加没敢说出口。
　　裕太咬牙切齿的说：“真的想让我打的你清醒么？”
　　“如果，依靠你，无所谓。我只是不想依靠到你的父母。”沙也加低声说。
　　裕太见状，叹了口气，轻抚着沙也加的脸颊：“对不起，刚才，我性子太急了。还痛不痛？”
　　沙也加摇头：“你又没用力。”
　　“现在欠父母的，以后我会用孝顺二字偿还，连同你的那一份。所以，试着相信我好吗？”
　　“嗯。”
　　“有什么困难，对我说。就算我不能帮忙，还有姐夫不是吗？”
　　“嗯。”
　　“放松绷直的神经，至少在我面前，不要计较金钱利益这种事，行吗？”
　　“嗯。”
　　“沙也加……我喜欢你，所以毫无顾忌的享受我的照顾，可以吗？”
　　“裕太，对不起！”沙也加伏在裕太的肩头哭起来：“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只是我……”
　　“我知道，”裕太轻拍着沙也加的后背，你只是习惯了一个人承担而已。
　　沙也加大哭起来，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宣泄掉一样。是不是从今往后，真的可以拥有一个，可以完全依赖的人？

　　裕太将哭过之后疲倦不堪的沙也加送到保健室休息，自己则要返回教室。高三是很重要的一年，一节课都不能落下，所以从长远来看，他不能任性的陪着沙也加耗费一个下午。而沙也加进入高三后，成绩越发跟不上，家里又是这个样子，对于她能考上大学这种事，根本就不报任何希望了。裕太揉了揉沙也加的头发，嘛，女孩子也不需要拼命，好好睡一觉吧，如果以后要靠你来养家，会被哥哥姐姐嘲笑到死的。

　　沙也加一觉醒来，就看到裕太趴保健室的桌子上做作业，第一反应——我怎么在这？睡了多久？第二反应，那就是尖叫的脱口而出了：“你没去上课！？”
　　裕太拿着一叠卷子拍在她头上：“放学了，我见你睡的很香，没吵你而已。”
　　“厄……”沙也加脸红了下，翻身起来：“哭过了会累嘛。”
　　“回去吧，今天下午没有部活。”
　　“好。”沙也加整理了下头发，跟保健室老师道谢道别，就出门了。

　　“明天来我家做作业吧。”裕太说。
　　“会打搅你。”明天又是周末了啊。
　　“对成绩这么绝望？”
　　“我迫切想独立。”
　　“沙也加！”
　　“我要攒嫁妆啊！”沙也加笑嘻嘻的说。
　　裕太一窘：“厄，谁要你的嫁妆了。”
　　“呵呵，说正经的。”沙也加认真的说：“我知道你想照顾我，可是大学学费不少，而且生活费也是个问题。美佳妈妈留下来的钱真不多，用一分少一分，我不想把自己逼到进退不得的份上。”
　　裕太也沉默了，他确实还不能独立，说不出什么承诺。
　　“如果着呢心疼我的话，就努力读书，以后让我跟我们隔壁家的高野太太一样，闲的只能满世界八卦如何？”
　　“一定！”裕太郑重的说。
　　“你明天来陪我吧，给我做饭也好。”裕太不纠结她的成绩。
　　“好。”陪你喝汤么？沙也加笑了笑，在心里默默的说：“裕太，真的，谢谢你！”

　　第二天，跟隆志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隆志看着哄“孙子”哄的不亦乐乎的秋彦，翻了个白眼，也跟着出门了。
　　沙也加沿着居住区的大道走着，突然想起第一次走这里的情景。那时候对稚子充满了期盼，内心满满的都是愉悦，和现在的心情倒有些相似。想到这里，又仿佛被一盆冷水浇下，心底始终有一个声音，违和的反对着对裕太的信任。这大概是一种强迫症吧？沙也加如是想，不过，既然是强迫症，那就顺其自然吧。经历昨天的事，信任又更加多一点了不是么？

　　思绪纷乱，不知不觉的选择了一条以前过于熟悉的道路，直到看到眼前下车的稚子，才反应过来，原来……到了稚子家门口了么？
　　稚子一贯很会保养，所以岁月的痕迹并不明显。就在沙也加呆愣的时刻，稚子开口了。
　　“怎么？现在的妈妈不好了，又来找我了？”稚子冷笑的表情居然如此寒冷。
　　确实有过这种心思的沙也加，瞬间憋的脸通红。
　　“如果是来请求我帮助的话，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原谅的啊。”稚子眼中满是嘲弄。
　　“霍拉，这不是沙酱么？”一个男人从车子里走出来，沙也加抬眼一看，好嘛，曾经调戏过她的能登啊，又勾搭上了么？怪不得稚子的底气如此的足啊！对妈妈这种生物的期盼，被稚子的两句话打的烟消云散，脸上却已转了表情，故作轻松的说：“去同学家，路过而已。”
　　稚子一噎，随即像看透沙也加一样：“还是这么嘴硬啊？”
　　沙也加不怒反笑：“妈妈要送我一程么？”
　　稚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口。
　　沙也加行礼：“那我先走了，告辞。”说完貌似从容的慢悠悠的向不二家的方向走去。直到拐弯之后，回头看了眼，确认稚子没有跟来，才一阵狂奔，试图把胸口塞住的那团棉花通过剧烈的呼吸赶跑。
　　裕太见到气喘吁吁的沙也加，错愕的问：“遇到鬼追你了？”
　　沙也加嘴角含笑，眼泪却在眼眶里转着：“嗯，遇到女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