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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心音 ...

  •   “届时我往山林去,你需得在放火前离开。”君悦然在叶寻风走后淡淡地吩咐道,分明是个初出茅庐的孩子,他此时的武器还是一把袖剑,练的是近身的武道。林亦欢神情复杂地看着那把毫不起眼的袖剑,确实和他写的设定一样,平凡而不起眼,光看木把还以为是水果刀,君悦然在不久后就换下了这把袖剑,但是林亦欢觉得他用袖剑近身战的时候最好看的,虽说有初期的生涩在,后期使长剑,招式想的就少了。
      按理来说作者也不应当有偏爱,但是这把袖剑占据了君悦然初出茅庐的时期,即便再细心的读者都可能没有意识到,但是对于作者而言意义不凡。
      林亦欢应得诺诺,忽而想起什么一般问道:“此次除匪,可还有旁人相助。”
      君悦然看他一眼,似觉奇怪:“凡师父弟子,皆已下山。初时分道扬镳,只有我和寻风二人。”
      林亦欢想着这段他又未仔细描写,幸还记得君悦然拜入的貌似是一个饮月门,因为几乎是起到负面作用,早期设定也没有做得很完全,如果在过几日到此间来,他怕是连这个门派叫什么都忘记了。
      这师父也在江湖上无甚名号,唯门下弟子众多,君悦然方才说的应当是直系门徒,那长老师父也和幼儿园老师一样收了整整一个班,简而言之,要林亦欢找到那个师弟,无异于大海捞针,既如此,他不如稍微点点君悦然。
      剧情固然要推进,但是眼睁睁看男主被背刺他也是做不到的。
      “我听闻有些门派之内也有争斗,此番像是领任务下山,是以有些忧心……”
      “不必忧心,门派内人大多相处和谐,并无加害之意。”君悦然听起来想也没想。
      不愧是初期男主,太白了。
      林亦欢记得自己写门派中有些看不上君悦然无名之辈,后面崭露头角更是相加阻挠,再后来成为门派首徒便是嫉恨了。但凡换了一个对人际交往有些敏感的人来估计都受不了,但他忘了君悦然是一个听不出阴阳怪气的超级直男。
      “你开心就好。”林亦欢这样说。
      君悦然倒是稀奇地看着他:“听闻少公子曾去往长剑门?”
      林亦欢约莫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档子事,曾经林老爷确实还对这稚子抱有期望,将他带去长剑门想训练一番,也好使得这身体不至弱不禁风,结果林乐头一天扎了三分钟马步就大哭大闹着要回家,委实连着他爹的面子一起丢光了。
      他讪讪看了君悦然一眼,此事估摸叶寻风也不知晓,不知他是如何挖出这些林老爷力压下来的陈年旧事。
      “确实……当时年纪小,怕苦怕累,委实……难堪。”林亦欢后边几字说得都有些咬牙切齿。
      “确实。”君悦然点头。
      ……?
      这是什么意思,我就自嘲一下,你点个什么头。
      瞥见了君悦然嘴角一抹笑,林亦欢暗叫不好,果然听他又开口:“听闻林公子确实花楼常客,夜夜不归,果真是长大些便有气力了。”
      “……”林亦欢脸僵了僵。
      “再闻林公子夜半翻墙偷鸡,更是……”君悦然看上去颇想掰着手指历数,林亦欢想冲上去捂住他的嘴:“好汉不提当年勇。”
      忘了君悦然是个闷骚了。
      “看长剑门下弟子风姿翩翩,我拖一病体委实难堪,便寻了理由离去。此后大梦不愿醒,而今见着端州苦难,方此悔悟。”林亦欢垂眸道,顺道瞎编了一个理由。
      “如此。”君悦然似乎也收起调笑之意,看他一眼便又紧盯前方,匆匆赶路。
      林亦欢正想给自己的反应能力拍手叫好,只听心中似有一声如雷轰然,带着悠悠叹息。
      “这么久了,总算提到了老子。”
      “?”
      君悦然看他停下,疑惑侧目,林亦欢尽量控制住惊骇的表情,尴尬地笑笑。
      “老子窝了这么久,发现你净讲些废话,耳朵都要听废了。”那声音还在絮絮叨叨,像是憋了很久,“还装的文绉绉的,实则一句要紧话没说,真是千年狐狸。”
      “你是谁?”林亦欢试着在心中想,那声音顿了顿,这一回带上了几分恼怒:“我是谁?你他娘的占着谁的壳子我就是谁。”
      “林乐?”这就说得过去了,他在一些文章里看得最多的就是炮灰逆袭,说是要穿越而来的主角逆天改命,称王称霸,但是林乐戏份委实不多,生前活得那叫个滋润,没受过啥冤屈,这样一个半废人要改什么命呢?自己的短命?
      “我警告你,你在想什么,我也能听清一二。”像一只炸毛的猫,“谁是半废人?”
      “那长卷是你给的?”林亦欢问。
      “什么长卷?”确实,并不像他的风格。
      林乐似乎被他气到了,短暂性厥过去一会,随后又恼火地说:“我应该是痨病发了,在那破庙里挨了冻,不幸死了,让你钻了这个空子。”林亦欢倒是写过他是病死的,但是具体怎么病没写,那这样不算是他老爹害死了他吗?
      那声音又骤然开始扭捏起来:“那老头子知道了肯定得后悔死,你便伴作我,让他觉得我没死。”
      得,穿越一回,他倒是变成了一个大忙人。
      “那你呢。”林亦欢稍微感怀了一阵父子情。
      “老子出不去,看起来暂时投不了胎,好像只能困在这里。”林亦欢心里的感怀瞬间被冷水灭了。
      “那我想什么你都能听见?”林亦欢语气里也有些薄怒。
      “你觉得我想?”林乐怒上加怒,但片刻后想起他还需得林亦欢配合做事,语气又放轻了,“只有过于强烈的想法才能听见,比如说刚刚那个,就是太惊讶了。”似乎是想到什么似的,“还有看到前面那个冰块,想的一些……虽然有些听不懂,但是如果你以后想把他泡到手……我也……不是不同意。”
      真的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林亦欢脑子宕机了一下,感觉问号充斥在眼前。那厢林乐还在自我感动地说些什么,就听来一句怒吼:“闭嘴!”
      先不说这人奇怪的脑回路,有林乐在,他应付这具身体从前周围的人就容易许多。
      “如果不是,那当然更好。”林乐听起来松了一口气,“不然我爹非得气厥过去。”
      君悦然回过头来,他们到了山腰的一处洞穴里,林亦欢还想着应付林乐,有些疑惑又浅笑着看君悦然,示意他先开口。
      “你先在此处,这里转过便是匪帮落足处。听得厮杀也见得火光,届时往来处跑便是,寻风事毕后会到经那处。”
      林亦欢看他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拂袖离去。林亦欢看着此处,确实可以看到远处山顶的瓦屋,且附近杂木丛生,也好躲藏。林乐在心里嗤笑一声:“他倒是会挑地方,这个兄弟得交!”
      林亦欢跳进洞穴里去:“这里虽是偏静,但是距离屋子过近,还不除杂草,定是有人会藏匿。”他听得林乐“霍”了一声,将那洞穴洞口见光的地方探了一圈,果然看到了几个人刻下的符号,林乐这才惊疑道:“真是神了,你如何会得知?”
      “经验。”小说作者神奇的直觉。
      “这洞内应当是藏了些什么。”林乐叫道,却见林亦欢并不理会,便觉得奇怪,“为何不去探探,说不定有什么宝物。”
      林亦欢摇头,他可没有写匪帮能窝藏什么宝物,即便有,估计也是开辟了另一条故事线了,他可不想孤身在这个世界里闯荡,还是以君悦然为主吧:“我得盯着君悦然。”
      林乐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回道:“真爱啊……”
      林亦欢懒得理他,他从洞穴里跃出,听得林乐一声声尖叫:“你小心些,别散架了!”除了山道之外,还有些倾斜的山坡,走着要吃力许多,但是好处在于寻常人不会轻易登上去。他发觉山匪的瓦屋在山顶一处隐蔽地,只能求险在另一峰眺望,林亦欢在此发现了一条小道,直通主峰去,料得也是一条常通路,便躲在峰后。
      林乐倒是笑出声来:“你站在这,看上去像是寻常尿急解手之处。”
      脚下忽然不适起来,林亦欢冷声回道:“闭嘴。”
      君悦然在何处,他倒也无有思路。但是既是任务要他助君悦然逃脱,他定然是不能不出场的。只能等事发后静待时机,或许他自己也需要混入其中。但是他委实分不清打晕和打死之间力度的分别,要他拿着石头去砸一个陌生人也不是很能下的去手。
      林亦欢目光上移,沉思片刻,忽然发问:“你看那藤条,结不结实?”林亦欢没想着事情会这么顺利。
      既然是巡山,每回来的都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人,林亦欢举着石头对着头砸下去,小心避开了太阳穴。那人身上还有个包袱,穿着也是巡山的人的短打衣服,林亦欢便将他扒了干净,只留了里衣,抽出藤条绑在了一旁树上。
      说来奇怪,这里的人大多看上去孔武有力,唯独这人细皮嫩肉,面目也是清秀,被砸了也没哼一声,径自晕过去了。林亦欢没有多想,只是又将他绑紧了些,用布条给手腕,脚踝都打了死结,要的就是他不这么容易回去告密。
      “可以给他留一件衣裳的。”林乐小心暗示道。
      “我有洁癖。”林亦欢回得简短。林乐看他十分娴熟地换上那人的衣服似乎失语了片刻,林亦欢才后知后觉地补充,“看不得别人用我的东西的那种,精神上的。”
      “……”林乐小声说了声,“懒得就说懒得嘛。”
      嘴上这样说,还将自己的外袍扔在旁边,何必呢。
      “或许可以将那衣服给他遮一遮……”林乐又说。
      林亦欢很敏锐:“你认识这人?”
      林乐又不说话了。
      林亦欢躲在一队巡山的人后边,他要跟在最后边,但是也有被发现的风险,就是不知这些山匪之间感情好不好,若是一进去就露馅可就不妙了。
      幸运的是,前面的人似乎没有察觉到身后多出一人,那人走路走得过于专注了,步伐沉稳,很有领导视察的架子,不像前面几人,虽然是在巡查,但是左顾右盼的样子,像是在做贼一样。
      这群人似乎很喜欢穿黑色,如果君悦然也穿的是这身,他可没把握将他找出来。
      一进门,最前面的人挥了挥手,人群就先行散去了。林亦欢沉默地挤在中间,看这群人似乎松懈下来有交谈的架势了,便打算悄悄离去。
      “那小子去往何处?”
      问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亦欢立马站定。若是他估量错了,他们只是中途休息片刻,并不是解散了,那便麻烦了,索性挥了挥手,大声喊道:“小弟方便一下。”
      他没把握声音不会被听出异样来,但是总归是不能做成偷摸的样子,气势上要先演足了。那些人听了果然只是笑了几声:“说话文绉绉的。”
      林亦欢在原地干笑两声,也不敢回头。那群人也没有揪住他不放,便往前继续走去,打算在瓦屋之间找个僻静的地方藏着,身后就想起了脚步声。
      说实话,这里的土匪长得五大三粗,他没有习过武,手比楼里的歌姬还要白净,不说话也能看出端倪来,要是说话那准准露馅了。林亦欢眼角开始找起了石头,那脚步声倒是不紧不慢,竟然还带着一点闲适的意味,林亦欢在一处树下站定,发觉那人也停下来,静静在身后等着。
      这是变态吗。
      “那个,大哥,小弟要解手了。”林亦欢觉得自己声音抖了一下,很快稳住了。
      没有应声,林亦欢觉得自己不得不回头了,偏头想偷瞄一眼这是何方豪杰,对上一双清清冷冷的眼睛,好似檐下冰棱,林亦欢也确实感受到了冰冻的温度:“巧啊,君兄,正找你呢。”
      君悦然靠在树旁,一身黑衣,之前穿着宽袍尚且看不出,他有些清瘦,但是又能看出肌肉的轮廓来,使得林亦欢毫不怀疑,他一掌下去自己可以瞬间毙命。仔细看去,他似乎只是沉默,眼中也没有明显的愤怒,安静地等他一个解释。
      林亦欢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来。
      林亦欢深吸一口气:“除山匪并非易事,我实在放心不下,这才尾随君兄而来。君兄大可不必顾忌,我会寻个地方躲好。”言罢还勾唇笑笑,将那伸手不打笑脸人贯彻了个十成十。
      君悦然继续沉默了一会,带着开学检查学生寒暑假作业老师的压迫感。林亦欢战战兢兢地等着,但又觉得不对,他不该是最熟悉君悦然的人么?他该怕这里的任何人也不该怕自己的亲儿子啊!他回想了一下这位男主对什么类型的人没有办法……他没有想到。
      太冷了,都怪君悦然性情太冷了,不会哄人说话,一个劲地练武,所以他就没有写女人们在暧昧过程中拿捏住君悦然的这种人见人爱的场面,没有写类似于总裁的“丫头,我就是拿你没办法”这样的金牌台词,呜呼,悔之晚矣!
      他看见君悦然的眉头抽了抽。
      林亦欢再眨眼,就见黑衣拂过眼前,自己被像拎小鸡仔似的给拎了起来,头顶还传来冷冷的一声:“跟着我便是。”
      这更惨了,男主带人从不怜香惜玉,带人就和拖麻袋似的,姿势更是有种丝毫不顾及人死活的美感。到时候只怕山匪未除,他林亦欢先因为扛麻袋姿势戳穿肋骨而死。
      这样想着,君悦然的脸又黑了三分,他将林亦欢又摆正了,扶住了他的腰,保持并行的姿势……
      好奇怪啊……这还不如扛麻袋呢,林亦欢想,他想到了武侠剧里排排飞的男女主,想到了泰坦尼克号,代入君悦然的脸就更奇怪了,这样想着,身旁的男主深深叹了口气,又将他给拎了起来。
      刚才搁这卡bug呢?
      “他是不是有点毛病,扛米袋吗?”林乐都看不下去了,“老子的身体可不能这么折腾,老子可是端州城一朵娇花。”
      林亦欢想吐槽,但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是不知道怎么和人接触吧。”林亦欢说,“毕竟都是一个人,太久了。”就像他自己,如果有一个人忽然拥抱或者接触他,自己只会比君悦然更茫然。
      林亦欢咳了几声:“多谢君兄。”他抬头看向君悦然,瞥到了他勾起的唇角。
      这个闷骚是在嘲笑他吗?莫不是都是他自己自作多情,全是因为他见自己不听话故意的?
      林亦欢又觉得自己并不是这么理解男主,林乐果然好奇地问了一堆,但是他再没有回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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