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与经年回忆》慕十文

13、第 13 章

　　那么我，这段故事不过是我漫长生命中眨眼一瞬间罢了。我仿佛做了一个短暂的梦境，梦见了人类弗朗西斯的一生。他是我又或不是我，睁开眼睛的一瞬，我们都看到了圣心大教堂上贞德雕像垂眸悲悯的眼神。
　　我是国家意识体弗朗西斯·波诺弗瓦。

　　又是一次世界会议呢，距离那个时代已经过去很久了。战争从整体地爆发变成了局部的战争，越来越多的国家在慢慢地痊愈伤口。弗朗西斯看着自己的人民，他们带着欢笑在埃菲尔铁塔和凯旋门旁拍照，夜晚一家家亮起的灯火。
　　“很漂亮呢……”弗朗西斯摊了摊手，“只要他们开心，哥哥我也开心啦。”
　　“令人怀疑呢。”被阿尔塞了一堆文件的亚瑟简洁地嘲讽道。
　　“自从上回你不见了一段时间就开始魂不守舍。”阿尔弗雷德吸着可乐过来，在接到亚瑟的一个白眼后才不情不愿地分担了一些文件重量，“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让本hero来解决！”他眨了眨眼，“义务帮忙呦。”
　　弗朗西斯可不是很想要像中东地区这样的关怀，非常识趣地从窗口跃下离开了。
　　王耀还是不常和这边搭话，虽然他们都是五常，但要是要弗朗西斯选出接触最少的国家，那必然就是王耀了。事实上，他们也没有什么机缘见面，除非阿尔弗雷德要搞出一些大动作来。
　　他一向是和伊万那个表里不一阴晴不定的家伙走得比较近。弗朗西斯既然有神父弗朗西斯的记忆，那么王耀一定也保留了人类王耀的记忆。但是除了偶尔见面问候，他们并没有深入的交流。弗朗西斯想像从前一样自信轻快地和王耀打招呼，曾经王耀倒在血泊里的画面就会充斥脑海，让他的脚步像灌了水泥一般。
　　他们身为人类时，是很纯粹的。
　　身为国家，如果接触过密的话……会很心痛很自责吧，就像现在的亚瑟对阿尔弗雷德一样，爱意与恨意交织，这并不让他感到浪漫啊。
　　弗朗西斯又看向伊万发呆，这个家伙哪里吸引人吗，高大健壮的身材，貌似不如自己像大卫雕像这么完美。紫色的眼睛，啊，真是，他竟然有幸和哥哥共享这美丽的颜色呢。白色的短发就像他那里的冬天一样寒冷，感觉……
　　真是一点都比不上自己呢。
　　弗朗西斯回过神来，才发现伊万正在危险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水管蠢蠢欲动。王耀也好奇地看了过来，他立马收拾好自己的神情，将目光瞥向别处了。
　　弗朗西斯听到了微微的叹息，他假装无聊地用手在桌子上打着节拍，一片阴影笼罩在头顶。
　　“这有个关于天然气的合同阿鲁。”
　　原来是公事啊……弗朗西斯压抑住加快的心跳，挠了挠脖子，低头接过那些合同，他过目一下倒是其次，还要给上司看一看才行。
　　“弗朗西斯·波诺弗瓦。”
　　这一句让此人手里晃动的笔乖乖停下，紫鸢尾一般的眼睛对上了阳光下的琥珀金色瞳仁。王耀眯着眼睛看着他，带着笑意：“头发散了。”
　　弗朗西斯刚想说本来就是这样的，麻烦费心之类的话，但是他顿住了，因为王耀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眼熟的紫色的发带，他们的距离过于近了，连呼吸都要交融在一起，专注的眼神，和记忆中的人类王耀十分相似，又有所区别。
　　“你有时候真的是……小心的和一个傻瓜一样。”人类的记忆，意识体的记忆，弗朗西斯忽然明白，王耀并没有像他一样把二者割裂开来，他认可身为人类的自己。反倒是自己过于狭隘了。
　　弗朗西斯忽然笑了，他勇敢地迎接琥珀金的眼眸，像自那次列车告别后首次重逢一般，没有落空的许诺，也没有漫长的等待。熟悉的呼吸，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声音。他感受着小耀在怀中微微的颤抖，时间此刻是凝滞的河流。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草地上，小小的弗朗西斯躺在地上举起书：“人类和我们有什么区别呢？”
　　“吾将逝去，而君永恒。”
　　谦卑的灵魂，永恒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