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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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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在办公室门口磨蹭了一分钟,才开门走进去。
“孟总,你找我?”
孟喜福把钢笔放在桌面,语气平静地对她说:“拿回去退了吧,挺贵的,那支笔也是别人送我的,没了就没了吧。”
裴清连忙摆摆手,“这是你落在我家的那支笔,我托宁秘书带给你的。”
孟喜福微微一笑,“我知道,拿回去吧。”
裴清看了看孟喜福的表情,他不常笑,一笑起来,那张脸就显得很温柔。
她叹了口气,“孟总,对不起,那支钢笔……”
“没事。”
裴清想到了自己的前夫,看着孟喜福,毫无预兆地掉了眼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只是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孟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丢的,是……是被我前夫抢走了,我就买了一支还你,对不起。”
“你哭什么,我又没怪你。”孟喜福抽了两张纸递过去,裴清站在桌边,碰不到。
孟喜福叹口气,起身绕过长桌把纸塞到了裴清手里,“别哭了,让同事看见像什么样子。”
裴清简直无地自容,不但在上司面前哭成这样,还被小自己好几岁的人宽慰。
“我出去转一转,你调整好情绪再走,”孟喜福临走没忘告诉她,“那只笔,记得拿走啊。”
孟喜福出了办公室后,裴清擦干眼泪,深呼吸几次,这才感觉好多了。
她刚要把纸团扔进脚边的纸篓里,愕然发现纸篓里躺着一枚用过的套。
裴清把纸团塞进手心里,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转身出了办公室。
她不是没想拿钢笔,她是真忘了,一万块钱,够给炎炎交三个月的托管费了。
可是她都走了,又回去拿那支笔,实在太尴尬了。
为此,她一直到下班都心不在焉的。
下了班,裴清收拾好东西打了卡,刚进电梯就收到了一笔到账,账户是她的工资卡,现在也不是开工资的时间,刚出了电梯,她瞬间反应过来,这跟那支钢笔价格一样啊。
她连忙又顺着电梯上楼了。
孟喜福有一个紧急会议,宁小倩告知了裴清,裴清就在门外等,宁小倩下班了,她还在等。
眼看着幼儿园要关门了,老师已经打了两个电话来问,裴清刚起身要走,孟喜福就出来了。
“孟总。”
孟喜福疑惑:“你怎么还没走?”
“那笔钱……”
孟喜福了然一笑:“我忘了那些万恶的奢侈品店都不能退货,那笔你拿回去了也退不了,就当你替我买的吧。”
“那怎么行啊!本来就是因为我的原因,这钱我不能收。”
“知道你不能收,才给你转的账,收着吧,你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
裴清眼睛一红,貌似又要哭,孟喜福总能一句话就戳到她的软肋。
孟喜福连忙摆手:“你别往心里去,下班了快走吧,你不接孩子放学吗?”
裴清连忙收好眼泪离开,两人乘一辆电梯下去,孟喜福直接到地下停车场,他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下雨了,他往大楼正门开过去,果然看见裴清还站在门口等车。
他看了眼时间,还是把车停下了,“上车。”
裴清只犹豫了一秒,连忙上车了,她着急去接孩子呢。
两人到幼儿园的时候,幼儿园早应该关门了,园长等了裴清很久了。
裴清连连跟园长道歉,才把炎炎领走。
一上车,炎炎就兴奋起来,“哥哥,你又要来我家玩吗?”
“你这么希望我去你家啊?”
“嗯啊!”炎炎转头问裴清,“妈妈,我们晚上吃什么?”
“我们,出去吃吧,孟总,你有时间吗?请你吃个饭吧。”
孟喜福知道她还是因为那只笔的事,他笑了笑,“不了,我今天有事,改天吧。”
李宝玥今天加班,得去接她。
炎炎很失望,撅着嘴说:“哥哥不能和我们一起吃饭了。”
“哥哥今天有事,哥哥都说了,改天和我们吃饭。”
“那好吧。”
孟喜福把炎炎和裴清送回家,调转车头去接李宝玥了。
孟喜福最终还是定下了起丰广告,不从私情上论,起丰也比其他公司有这个实力。
合约是策划部签的,孟喜福没有过问,他很好奇徐依然和冯诚之间有什么关系,一打听才知道,徐依然以前是冯诚的经济人。
作为广告商负责人,徐依然往孟喜福公司来的频率增加了不少,只不过企划部在楼下,她和孟喜福也见不到面。
而裴清,因为是承德项目组指定的财务,那面但凡有财务方面的问题,都是裴清直接对接孟喜福,因此她接触孟喜福的时间倒是多了。
这天下午,徐依然上楼找孟喜福,她是没正事的,宁小倩知道这个人,孟总肯定会见,而且是私密见,故而等徐依然进去之后,她自作主张把其他要见孟喜福的人都支走了。
半个小时后,徐依然心满意足地出来,口红比进去的时候淡了不少。
而后,裴清拿着文件进去找孟喜福签字,她走到办公桌前,看着孟喜福的脸,自己的脸突然一阵红一阵白。
孟喜福不明所以,问她怎么了。
裴清低着头,指了指自己的脸,孟喜福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去休息室照了个镜子,才发现自己脸颊上有一枚通红的唇印。
孟喜福抽了张纸,十足燥气地把口红擦了,力气太大,半张脸都擦红了。等他收拾好出去,裴清还站在办公桌前等他。
孟喜福回到办公桌前,拿过裴清的文件看了看,然后签了字,裴清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把纸展开递给孟喜福,说:“这是炎炎画的,送给你的。”
孟喜福拿来一看,只见一个扎着小辫的小女孩骑在一个小山一样的光头男人脖子上,这一看画的就是他们两个,别说,画得还挺逼真,孟喜福看着画噗噗直乐。
他按住内线,让宁小倩给他拿进来几只彩笔,宁小倩直接给他送来了一箱48支马克笔。
孟喜福抽了几张A4纸,跃跃欲试地给炎炎画还礼,他告诉裴清,“你坐一会儿,等我给炎炎画一张,你给她带回去。”
孟喜福画废了小半沓纸,终于画出了一张成品,他看着自己的大作忍俊不禁,招呼裴清过来看。
裴清绕到他身边低头看他的大作,孟喜福画了一个四肢如香肠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冲天角,眼睛一只大一只小,还少了一颗牙。
裴清哈哈笑:“这要是让炎炎看到,可得伤心坏了。”
“我主要是想画她的牙,一看,少了一颗,”孟喜福说着抬头,正巧裴清扭头看他,两人挨得近,面孔一下子对上了。
裴清立刻站直了身体,有些不自在道:“画挺好的,那我拿走了。”
“好……哎!”孟喜福掏出手机,“留个电话和微信吧,以后跟炎炎聊天也方便。”
裴清连忙拿出手机跟孟喜福互换了电话号码和微信,随后才拿着画,云里雾里地捏着手机走出了办公室,刚打开门,她想起来把文件落了,又转身来取,孟喜福把文件压在笔记本上,见她回来拿文件,伸手递给了她,裴清一句话没说,拿了文件就又走了。
孟喜福晚上约了徐依然吃饭,没想到下班的时候,又让李宝玥截住了。
三人猝不及防就这样碰上了,就一起去吃了饭,孟喜福一向话不多,饭桌上李宝玥和徐依然倒是聊到了一起,从各自工作聊到了娱乐圈八卦,话题还挺投机,李宝玥是当律师的,口才不差,徐依然是记者出身,口条更不差。
吃完饭两人又去逛街。
孟喜福茫然地变成了两人的跟班兼提包小弟,他身板高大,十足一副保镖样子,一手拎好几个口袋,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逛完了商场,孟喜福先送徐依然回了家,而后带李宝玥回家,他道:“很少看你跟谁这么好。”
李宝玥表情有些不自然,嘀咕道:“是她太热情了。”她瞥了孟喜福一眼,说道:“打扰你们今晚约会了。”
孟喜福也笑了,“今天晚上过得很愉快。”
两人说来也可笑,孟喜福和徐依然约了两三次了,都是因为李宝玥而没有成就好事,然而他们两个如果真要偷摸约个会,就是十个李宝玥也拦不住,更何况两人现在近水楼台,机会多得是。
孟喜福家里不方便,徐依然方便啊。
她独居,一个人自由自在。
孟喜福应酬多,随便一个理由都可以解释晚上为什么不回家。
徐依然表面看上去知性大气,私底下却玩得非常疯,孟喜福短短几日就陷入了某种疯狂,他年轻,血气方刚,一晚来几次,第二天依旧精神抖擞。
徐依然饶是再疯,也扛不住孟喜福的龙马精神,可她不服输,也不会说软话,生气了就打孟喜福。
孟喜福皮糙肉厚,丝毫不在意挨她两下,反而觉得这是两人之间调/情的手段。
他好像中/毒了,中了徐依然的毒。
孟喜福下午回公司,刚进走廊就瞥见一个长卷发女人进了自己办公室,他心里一动,见宁小倩不在,就悄悄尾随进去。
他还以为那人是徐依然,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抱了上去。
裴清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孟喜福侧头看清是裴清,也慌得一哆嗦,连忙松了手,他摸了摸鼻子,快速与裴清分开很远。
裴清掖了一下头发,解释道:“我没看到宁秘书,想把这次工程报来的报表放你桌子上。”
“嗯,我知道了。”孟喜福才发现裴清做了头发,也烫了一头大波浪卷发,以前她留了一头直发,不然他也不会看错人。
裴清又看了孟喜福一眼,这才转身出去了。
孟喜福看了眼裴清的背影,这时看,却无论如何不像徐依然了。
他不禁在心里扇了自己一耳光,最近快被徐依然迷瞎了眼,这么下去可不行。
于是孟喜福减少了坐班时间,经常去分公司走动。
徐依然平时很少上楼去找孟喜福,每次去都是有正经事情,孟喜福自从上次抱错人之后,也谨慎了不少。
像徐依然这种事业型女强人,公司里有不少,孟喜福某一天仔细观察过,背影像徐依然的也有好几个,他可不能再出丑犯错。
孟喜福仔细顺了一下徐依然的长发,心想,女人的头发才长得最像。
“干嘛?你羡慕啊?”徐依然摸了摸孟喜福的光头。
孟喜福的头也不是完全长不出来头发,只是他近些年总刮光头,头顶彻底秃了,两鬓和后脑还会长,不刮还挺扎手,若是他再矮小点,完全就是高中教导主任地中海的翻版。
孟喜福就势在徐依然胸脯上蹭了一下,旋即被徐依然扇了一脑瓢。
孟喜福这个身板剃个光头,大老板派头可不小。
徐依然啧啧道:“我跟你在一起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爸呢。”
“徐大主任今年贵庚啊?”
徐依然扯开嘴角,“总不会有你大。”
孟喜福抬眼看她,眼神揶揄,“我今年二十六。”
徐依然脸色一变,她仔细看孟喜福神色,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她直接从孟喜福怀里跳下来,慌忙要走,结果被孟喜福一把搂住腰拽了回来。
“去哪?”
“那个……我回去看看计划书。”
“一会儿去,”孟喜福把徐依然按在怀里,眼里揶揄加深,“怎么了?姐,自尊心受挫了?”
“滚你的!”徐依然推开孟喜福要走,又被孟喜福给抱住了,孟喜福用带胡茬的脸戳徐依然的脸,“女大三,抱金砖,你就是我的金砖。”
“哼,美得你!”徐依然推开孟喜福站起来,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说:“改日再见吧,弟弟。”
徐依然自从知道自己比孟喜福大三岁之后,好像确实自信心受挫,忽然不来找孟喜福了,孟喜福对此哭笑不得,同时也因为穆迟昕被绑架的事情,一时间忙得心力交瘁,也没有在意此事。
这天孟喜福回家,他有好长时间没有一下班就直接回家了,也挺长时间没见到李宝玥了,李宝玥最近回汤城看穆迟昕去了,穆迟昕刚做完手术不方便移动。
这天晚上一回家,他就听见屋里有声音,门口放了一双女式带跟皮鞋和一双运动鞋,室内还有说话声。
孟喜福犹豫,不知道方不方便进去,就这会儿功夫他听见了徐依然熟悉的声音。
徐依然怎么在他家?
孟喜福关门走进去,刚进玄关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他大惊失色,绕过玄关一看,李宝玥和徐依然已经醉地一塌糊涂。
准确的说是李宝玥醉地一塌糊涂,徐依然还保持着一定的清醒。
他并不知道李宝玥回来,近段时间也没有和徐依然私会,此刻看到徐依然,他心里又有些蠢蠢欲动。
李宝玥看到他,指着孟喜福,迷茫地对徐依然说,“我好像看见我哥了。”
孟喜福心头一跳,李宝玥一直叫他喜福哥,从来不会像叫穆迟昕一样叫他。
孟喜福有些诧异,他和穆迟昕的体型差距……挺大的吧。
李宝玥从桌子上爬起来,朝着孟喜福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被孟喜福一把接住。
李宝玥抬手就抱住了孟喜福,孟喜福看到徐依然饶有兴致的目光,刚要把李宝玥扯下去,就听李宝玥呜呜哭了起来。
“我恨他,我好恨他,都是他毁了我哥,我哥八年青春,全被他毁了,我哥还要我放了他,凭什么!呜呜……”
孟喜福愣了愣,从李宝玥颠三倒四的话里分辨出了什么,“你是说王赫?”
王赫被陈明杰捅了一刀掉进河里没救回来。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一直不允许我给我哥上诉,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叫了他八年哥,我把他当亲生哥哥,他为了一个外人,让我亲哥在监狱里待八年,呜呜……”
李宝玥哭得语无伦次,孟喜福听得云里雾里,但他稍微也能拼凑出来一点。
李宝玥前两年总想再为李宝军上诉,然而穆迟昕一直没允许,可,这和陈明杰也没关系。
孟喜福拍了拍李宝玥的背,劝了一句,“你得知道,他也不希望李宝军在监狱里待这么多年,可是该做的他都做过了,仅剩这么一两年,你继续上诉也没什么用了,王赫……说不出真相了,蒋辉是植物人,你又能拿出什么新证据呢?”
李宝玥不知道听没听孟喜福的话,她还是哭,“我好怨他,他什么也不肯说,自己身体都那个样子了,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孟喜福看向徐依然,徐依然朝他挑了下眉,这些年,孟喜福真没看见李宝玥哭成这个样子,他嘴笨,也不知道该劝些什么,最后他把屋子让给徐依然和李宝玥,自己出去躲清闲去了。
他坐在车上抽了根烟,手机微信响起提示音,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裴清,裴清发了两条语音,点开传出了炎炎的声音。
“哥哥?哥哥你在干什么?妈妈说我以后可以用微信跟你说话了,”
“哥哥你猜我和妈妈在干什么?”
语音刚放完,就又进来了一个视频,视频上,烟烟双手拿着手摇烟花,开心地哈哈大笑。
紧接着又一条语音过来了,“我和妈妈在河边放烟花,你要不要过来和我们一起玩。”
孟喜福回了一条语音,“在哪里?给我发个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