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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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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煞有介事地点头,很是遗憾,又带着不甘地说:“这样啊,是真的吗?”
志村族长已经当作她是空气,空气是不会说话的,自然也不会干扰到自己,他只会给柱间大人面子,如果……柱间大人都不敢惹她,自己也只能忍辱负重了。
椿把册子分给主位上的三人,顺便还丢了几本给一旁的奈良鹿山和日向苍平:“没有复制多余的,八神、石龟和猿飞……各位族长就忍耐下,一起看好了。”
她回到自己手上的册子上:“今年会有二十万石粮食运到木叶,当然不是全部粮食,会由远近之分的当地直属代官收集贩卖,一些地方以其他粗粮、布料和铁器来替代交税,徭役者也会分批到达。现在大名取消后,那些代官也应该由我们的忍者掌管,为了大家的安危和智商着想,最好先保留这些人的官职,查明他们贪腐清廉和对大名的忠诚后再定他们的去留。”
“智商”两字被着重点语气眷顾,仿佛一把箭头直接戳中了在场所有忍者的身体里。
奈良鹿山敢肯定听到了戳中身体发生的扑哧一声。
“我们要想接纳平民,大名府下的坊区掌事建议一间屋子可居住五到十名老百姓,将木叶扩充十公里,就算超过五万平民我们都能接纳,当务之急是严格管控他们的出行,调查他们的身份档案,防止他国间谍细作偷取我们情报,况且我听说木叶为战略物资准备来不少干粮,正好可以救急,等到农税上来,磨平账务即可。”
“二十万石只是农税,还有各地的商业税和渔业税来说也有六千万两,我让桃华趁机把大名府的贵族和豪商的家里废弃的私库走一遭,按理也能收集来不少钱财——柱间大人,能否让我见一面火核和桃华一面呢?”
“什么叫废弃?”柱间很是感兴趣的问道。
“啊,”椿托着下巴,十分上道地说,“就是没有人看守,被主人遗弃的废墟残骸,某些大户主来不及带走的残留家财吧。”
柱间颇为感概地说:“真的有六千万两吗,大名好有钱啊!”
千手扉间常年打理族内物资,自然知道椿话里的含义,都不禁被那轻飘飘的字眼所代表的重量惊到:“二十万石差不多三千万两,加上其他的税收……是说我们将近有九千万两……”
原本十分担忧且不认同的族长们开始疯狂的心算着。
“九,九千……”有人目光呆滞地说。
“还是万两……”另一人接话。
每个人的脑海里都出现了金子互相碰撞砸下来的画面,或者无数粮食把他们淹没的场景。
会议室里此起彼伏大家沉重且粗旷的呼吸声。
“哦,那又怎么样,养国家人才可是很费功夫的,确立你真的要继承以前,大名府如何重建更是要花上数十年,”椿残酷地说,“况且忍者的伙食和花销都是比养士兵还难的,甚至花费比武士还多,依我看最好笨头笨脑的忍者还是少一点为好,这样我们的财政开支还能减少一些。”
“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要拒绝竹千代的退位,要把统领职位让回去——是我听错了,还是真有这种害群之马存在呢?”椿佯装掏耳朵,扫过众人,冷笑道,“真以为火影是民主制度选举出来的了?大名世世代代以寄生虫存在大陆上,吸噬普通人的耕种收成,掠夺经济交易提成,随意剥夺别人生命。火影难不成还需要他的认可才能继续在这片土地上施展抱负么,现在轮到忍者做主人,还要假仁假义,推三阻四,做任务时不拘于任何手段,出卖身体和脸皮毫不客气,现在和我讲礼仪人道——”
“哼!现在再来谈小节大义是不是太假惺惺了,是个人都不会说这样的话!”
那一声重哼仿佛狠狠地再次扇在了他们的脸上,让他们脸色顿时变白变红,五彩斑斓。
真是越来越熟悉的呵斥,鹿山盯着手里的账簿,他正是知道椿在他们离开后说出的话,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你后面还说认可千手扉间做火影,而他现在真的当成火影,恐怕更会惊掉下巴的。
“机会送到手上还抓不住,简直是废物都不如!”
果然不留任何情面啊。
手上的册子摸着有点厚,鹿山的手指摩擦了一下,在旁边一起看册子的日向族长和石龟族长的注视下,把页面翻过去,夹层中写满字整齐叠好的白绢露了出来。
“……”
千手扉间是个伟岸男人,强忍着顶起所有忍者都被鞭策打脸的自尊心,打破僵局说:“现在各位忍者听我调令。”
“碰!”
石龟一族的老族长摔倒在地上,旁边的猿飞佐助连忙弯腰扶起他,只见石龟昂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颤抖地爬了好几次,才在别人帮助下坐回来,就连奈良鹿山和日向仓平的脸色都发白得惊人,看着椿的目光带着一种奇异又复杂,甚至夹杂着一丝惧意的害怕。
鹿山下意识合上册子,却晚了一步让猿飞佐助已经看到了,他也一样怔住了身体,仿佛被什么忍术给钉在了原地,那脸上却是茫然又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内容,只是看向了前方正在发号施令的千手扉间,仿佛在看陌生人一样。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椿勾起嘴角,关切地问道:“石龟大人,您的年纪也不小了,这么一摔小心骨头呀,听说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下一任族长呢,您的孙子好像今年才五岁吧。”
石龟昂抖动着嘴唇,千手扉间淡漠的脸上出现关切神色,却比椿更让人心头一暖,这一刻,石龟昂再不敢露出任何顶撞不尊的姿态了。
鹿山率先站起来跪了下去,低下头。
他的世交老友山中和秋道虽然不明所以,却也很快跟随其后,单膝跪下,他们的余光一暗,披着长发的日向仓平也和他们不分前后地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石龟昂拄着拐杖,老态龙钟地被搀到椅子上,喘了两口气,灰败爬到脸上:“椿大人说的对,我的确力不从心了,不过扉间大人的命令我还是能够听下去的。”他望向椿,正发现椿笑吟吟看着自己。
这个时候千手扉间的话似乎不再得到众人的反对了。
猿飞佐助也跟着低下头颅,接着是志村、油女、八神……在无准备的情况下千手扉间也想不到更多的事情,按耐心中疑虑,只能先是让人吩咐下去统计平民人口,再找来椿口里的坊内管事商讨安排平民事宜——总露宿街边不是办法,派人去竹千代那里借可用的人手,把一条条指令井然有序地吩咐下去,这一夜注定无数人无法安眠。
楼下会议厅内等待的忍者越来越少,直至最后一名的忍者都接到任务离开火影楼。
奈良鹿山拿着自己的任务正要出门,却听到那阴魂不散的声音叫他,回头就看见椿把目光全部投射到自己的身上,几个大族族长也毫不客气被留下来继续开会,他不得不停下脚步转回身体,只想疲惫地打着哈欠。
他也这么做了。
他已经承受不住更多的重任了。
他任命地走回去,走到椿身边,就见椿把手伸入了她的裙子口袋中,动了动——他刚才还回册子的时候用身体遮挡,同时利用影子控制把白绢还回去,虽然希望悄无声息,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她用一种故意的眼神交流从他脸上刮过,或者说人家就是故意为之的。
这个女人竟然以原来阶下囚的身份一众跃入领导阶层,问题是还没有人敢动她,鹿山小心看了一眼斑,他和柱间都在认真地看着账簿,仿佛正对纸张上的文字入神,但他们却在他看过去的同时抬起头来,千手柱间露出一如既往的诚恳笑容,而宇智波斑则是面无表情,顺道将椿的动作一览无遗。
目光落在口袋里,椿的手里抓捏着什么。
真是恐怖的女人啊,竟然一手之力把火之国颠覆,改朝换代,如果这一次不能成功,火之国的忍者都会遭受灭顶之灾的吧,这就是族长们都忍着她冷嘲热讽的教训,默许她在这里指手画脚,这个女人难道不知道其他人站住脚后,不会放过她吗?
说话竟然都不收敛些,这么不客气是还有依仗么。
不过也不是自己该担心的,既然能一手操纵这些,想必也想好了后路吧。
“各个部门都按照预先定下名字不做更改,增添财政部和行政区域划分负责部门,忍者不能完全取代士兵,必须尽快完善里面忍者和服役士兵的比例调比,或许单独分出作为突袭作战小队,和武士待遇同等也可以考虑,”千手扉间沉声说,“大名弟弟的拥护者首先要镇压,余党也要逮捕审判,大名府的无辜平民需要亲眼看到这些人绳之于法;一年九千万两肯定要拨很多给大名府重建,木叶为中心的话,大名府就不能当作行政中心,但那里又不能放弃,如何安排需要从长计议;其他国家的态度也不容忽略,有些国家一定会秉着打压的念头趁火打劫,如果有意发动战争,我们的兵力和武力也要趁早安排……”
他好像感觉到什么似的,抬起头,几位族长正用他无法理解的情感看着他。
“怎么了,”他如梦初醒般站起来,全身都酥麻酸疼地叫嚣着劳累,脑袋也因为飞速转动一阵阵抽痛,比上战场厮杀还要难受,下半身都麻痹了,感知不到。
他的眼睛有些刺痛,看向窗外,才发现天竟然大亮了。
“都第二天了?”千手扉间才意识到自己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睡,但这种疲倦是很荒谬的,对于忍者来说,一天时间根本算不上什么。
椿拍拍桌上剩下的册子,欣赏着各位都不太好看的脸色和听会议报告摇摇欲坠的身体。
“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各位以为九千万两很多吗,经过层层剥削耗损都不知道剩下了多少,”椿眯着眼睛,“忍者为了钱财厮杀,只有掌握了钱的掌权,稳定了国家,受到了平民的拥护,才真正地可以松口气来,现在就开始庆祝的话我劝各位趁早打消主意。鹿山,听说你的部族一直有养鹿卖药经商,或许对着账簿更有归家的亲切感吧,现在是时候给各位大人好好讲解一下收入支出,以及各个地方风土人情和经济挂钩的商业运作事宜了吧?”
鹿山不知怎么得全身一抖。
“对了,苍平大人。”
日向苍平还没听到她接下来的话,已经开始想逃了,他无比头疼地意识到之前的想法是多么不明智的事情。
“既然大名要消失在火之国的历史长河中,那么我们可没有理由为他们接下来的生活负责,他们的无理要求也不该由木叶承担,受到监视什么的不用我多说吧,尤其是贵族们,更是不该让他们享受到更多的福利待遇了,”椿露出非常不友好的表情,看起来跃跃欲试,一脸的看好戏,“把区域图让他们选择生活的住址,但建造和装修的费用让他们自己负责,他们想要卖什么家产之类的,就辛苦大人跑一趟全权负责把,如果能趁机把竹千代身边的人都筛一遍就更好了。”
椿想了想,不忘在末尾添了一句。
“作为大名姻亲部族,显赫有名的日向一族族长大人来做的话,他们都会更加放心,你说是不是?”
千手扉间说:“辛苦了。”
日向苍平僵硬地点头。
“我现在饿了,”椿突然说,踢了角落头疲惫打瞌睡的忍者——其实更有可能是无聊又听不懂只能睡觉——他们已经从监视沦为跑腿,“麻烦送来简单的素拉面两碗,酸梅寿司一份和春茶一盏……各位大人都是忍界翘楚,体力自然是好的,应该不介意我在这里忙里偷闲吃点东西吧?”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千手扉间,千手扉间好像能感受到各位即将崩溃的精神和恳求期盼的目光,仿佛自己是救世主一样,虽然不想在椿面前露出脆弱一面,他还是决定遵从身体的真实反应,慢吞吞地说:“大家也都要休息下的,通知下去拿来吃食,咱们一起用餐后再继续讨论吧。”
椿在一片无声感激中很是惆怅,长长的叹息声夹在其中惹人注目。
“我还以为各位都是体力充沛的精英啊,没想到也会饿肚子,看来传言都是虚的。”她抬头看着千手扉间正静静地看着自己,那红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熬夜充血的可能,真是个伪装的好办法,“好吧好吧,既然扉间大人都这么说了,我等自然照办——”她伸了个大懒腰,将腿翘在桌子上,身体后仰,带动椅子岌岌可危落在最后两个支点前后晃动。
接到指示的跟班忍者赦免般赶忙逃出房间。
天台仿佛被人忘记了存在,此刻却有着两位别人没想到的人出现了,枕着胳膊看天的斑躺在偌大的地面上,转头就见柱间正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食落在他身边,他坐起来,接过来,一声不吭地吃了起来。
“别急,还有豆皮寿司。”
斑嗯了一声,头埋在碗里不断进食。
两人吃完了后望着离火影楼不远的岩石,又极目眺望远处建筑声不断的方向,斑突然说:“你觉得可行吗?”
柱间张开嘴巴,干巴巴地说:“你是说扉间能不能做好火影还是能不能做好火之国最高统领?”
斑似乎退去了平常人眼里的冷酷,身上的尖锐棱角都磨平了不少,哼的一声好像无痛瘙痒,完全不会让旁人听着难受:“现在不都是一个意义吗?”
“啊,”柱间挠挠头,盘腿坐下,吃了几口面,又停下来,“我觉得我来做的话根本想不到那些话和行动呢,就连管理起族内事物都是扉间一手操劳,而我更适合去前线打架作战,你知道要维持武力值还是很费功夫的。”
这话倒是不假,泉奈也是这么辅佐自己的。
斑想起了泉奈时心中还是会失落和疼痛,但是现在并不会左右到自己的情绪之中,或许是在大名府大开杀戒把胸腔内的积怨和愤懑都消去了,又或许是看到千手扉间此刻给赶鸭子上架的样子忍不住幸灾乐祸。
那种怀念泉奈的思想仍在隐隐牵动心神,却随之藏在了更深处,恍然一夜之间,他的所有不满和愤怒都随之大火湮灭在那一场远在大名府的倾盆大雨之中,随着血流成河一起淌入了河道,奔流不息,汇入了渺茫大海。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突然发现他所原本想要和柱间完成的梦想被硬生生扭转了方向,朝着他们都不知道前路如何的方向前进,却又充满了奇怪又令人忍不住探究一二的好奇。
“以前忍者为了雇佣金拼死拼活,幼儿也要不得不上战场,大名贵族却不承认我们,如今快要实现了却有种如踩云雾的不真切感呢,”也不顾天台地面多少脏,柱间吃完后把碗一推,躺在斑的身边,和他一起欣赏头顶的舒展云层,“椿可真是个厉害的女人啊,佐助把她激怒扉间和你的话转述出来时,我就隐隐知道大名府的局势结果了,无论是竹千代还是大名的弟弟,我等都是她的手下棋子,她能在不接触我们的情况下知道远方的局势和如何对付我们,这种能力就有些可怕了呢。”
“她根本没法在你手下走过十招。”
柱间坦然笑了一下:“有时候一个人的能力,不能通过忍术数量和查克拉储备来判断呢,大名还是普通人,你看我们还不是害怕他吗。”他的声音低下去,颇为沮丧地说,“只是感到没有面子的是之前要把木叶建起来保护弟弟,现在反过来要被弟弟保护了。”
斑嗤笑了一声:“是你被保护起来了,可不包括我。”
“不,是我们,我们所有忍者。”柱间认真地说。
“这种事情我是不会承认的。”斑扭过头去。
他们躺在地面上,晒着太阳,有一聊没一聊地谈话着,突然一个漆暗幽幽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身边,他们都惊恐地直起身子,只见原本在下面的千手扉间正全身散发着蓝色可怕的查克拉气息,站在他们身前。
“现在要开财政会议了,你们两个最好给我亲自到场。”他看了斑一眼,更是给柱间一个你不来就死定了的眼神,砰的一声化成一团白烟消失。
“啊哈哈,”柱间利索地爬起来,“忘记扉间是感知忍者,能够看出分身的区别来——不过我是真不懂那些,如果让我赌一把,我倒是会算自己输了多少。”
斑站在他身边,瞥了他一眼:“行了,我的分身说椿把各个族里会算钱财的人和大名下面的财政官都召集过来了,但族长作为号召力的存在不能不出席,早晚也是要学习这些的,还不如听听他们怎么讲。”
柱间仿佛想到了什么,额前落下一滴冷汗:“还好没有当火影。”
斑抱臂没有回答,只是望着高大的岩石陷入了一片沉思之中。
千手柱间突然把手锤在另一手掌上:“我知道他最近开发了一个特殊分身术,据说能让人看不出真假,我去他房间搜搜看吧,他总是喜欢睡觉前翻翻那些记载忍术的卷轴。”
斑嗤笑了一声:“他可真是可怜,有你这样不着调的哥哥。”
“喂喂,不能这么说啊,反正他也说要把开发贡献出来的,”柱间虽然这么说,却是和斑一起笑了起来。
下午时分,宇智波椿躺在沙发上,门打开来吱呀一声,随后是重新关上的声音。
脚步的主人努力控制踩踏的力度,但是从脚步间停顿间隔和声音频率都能推测出对方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她揭开眼睛上变得温热的湿毛巾,瞥了一眼千手扉间坐在对面的藤条沙发上,又把毛巾盖上眼睛。
千手扉间等了片刻,却发现椿的呼吸变得绵长,仿佛她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存在是否,但眼下他的时间可不允许太过浪费,他不由开口道:“椿。”
已经进入浅睡眠的椿呼吸一滞,但扉间知道对方已经醒来,谈话总是这样,先开口的一方会自动落到下乘,或是袒露自己的意图,或是低人一等,椿摆明了不愿意第一开口,所以千手扉间只能迈出一步。
但是椿很快改变了主意。
“怎么样?”她的声音有些咄咄逼人,有些被打扰的不悦。
习惯了后竟然有点适应她的这种态度——千手扉间有些意外地走神,如果她肯好好和人正常沟通,估计如今还在审讯室里关着吧,因为竹千代的到来,竟然让一个人从阶下囚变成了座上宾。
她也摇身一变,给自己找了个辅佐最高统领的临时统筹小组分队长职责,这还是她主动要求降低身份让给猿飞佐助的选择,千手扉间没想她对猿飞一族的感观是正面的。
她好像对谁都充满着敌意。
原来不是这样。
“还累吗?”他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把情感都收拾到一起,装入最里面的匣子中。
他没有得到回答,很好,至少没有冷嘲热讽。
“其实我想对今天的事情……”扉间想要开口道谢,虽然不想承认,她却是把局势控制在最合理的程度。
就算这一切拜她所赐。
椿却伸出手摇了摇,仿佛知道他要开口说的话。
椿遮住的眼睛下的皮肤出现了一丝牵动,皮肉层面上的褶皱,到达不了真实情感的那种,令人不期然想到她是在作出一种别想骗我的表情,嘴巴里终于透露出惯以对待别人的嘲弄语气,总在最快时间里挑起别人的怒火,或者她洞察的敏感能力的回馈:“听说我家的孩子被你领走了,怎么,有没有想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宇智波血脉是多么诱人吗。”
千手扉间没成想她会挑这个话题。
拥有血迹界限的生命如此宝贵,白眼和写轮眼和其他血迹一样,都是各方觊觎掠夺的目标,白眼每个人都有但高手不多,写轮眼不多一旦开眼傲视群雄,无论哪个被挖眼或被偷走掠夺,丢失的族人都不计其数,或是充当收藏品的之一,或者被拿来研究开发,都是无人能拒绝的诱惑。
这个年代忍者能得到全尸是奢求,尤其是对于不能隐藏样貌变化的忍族来说,能够得到安葬是格外残忍的愿望。
或许这就是忍者的命运。
但是,扉间冷静地说:“椿,我一直为辅佐大哥,或者说现在还是我们第一次好好说话,你能确定我会很在意他族的孩子,你又是凭借什么这么肯定呢?”
椿藏在毛巾下的表情一动,没有说话。
“你给鹿山看了什么?”
椿继续沉默着。
“你的目的……真的只是将我推上火影吗?”千手扉间开门见山,他扭过头,看着仿佛又再次陷入沉睡的椿,并不忌讳自己在说了什么,“你做到了。”
鼻尖萦绕着草木的芳香,新鲜而微微刺鼻,因为视线的隔断,椿若不是听到他的声音,都要几乎以为屋内只剩下自己一人,她仿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毛巾下的嘴巴渐渐弯成一抹弧度,虽然仍然是她一贯的反问,却少了不少刚才人前的讽刺:“扉间大人,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不,不应该是这样……
她刚才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
千手扉间说:“我认为你会阻拦木叶的形成,但是你现在做成了什么呢——难不成是真的为了把我推上火影的位置就好了么,现在木叶也没有如你所见四分五裂。”
椿发出一声疑惑的鼻腔共鸣声。
“我后来以为你憎恶的是大名,所以打算让木叶和大名府势力自相残杀——我找来曾经羽衣在大名府的据点,那里已经被他国的忍族吞并,他们都被杀死了,不幸中的万幸,流民里正好有还记得你的街坊邻里。”
椿这下倒有了兴趣,顺着他的话问道:“竟然还能活下来,真是好命,他们怎么说?”
“也没有什么,不过是说你小时候的性格、为人处事而已——那些都和你如今的样子天差地别,没有什么对比性,只是顺道还查到据点隔壁佐藤家的三女儿经常和你一起玩耍,藤三夫人正是佐藤家的女儿,也是当初你的玩伴。”
“我刚才和你一直在一起,”椿故意说出这么暧昧的话,但事实上他们还同时和几十人一起开会商讨,椿听到一阵衣料的摩擦声,满是钦佩地说,“你竟然这么快就都调查出来了,扉间大人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能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就开始布局的么,哦,我早该想到的,是猿飞佐助对么?”
“是的。”
猿飞佐助去大名府的时候可不仅仅只是去支援而已,事实上,猿飞佐助在调查途中已经发现了搜刮贵族府邸的忍者们,当察觉那些都是木叶忍者时并没有出面——那和被骗去木叶的忍者不是同一批,佐助按照他的吩咐把那些值得怀疑的事情都记下来回禀而已。
“你还知道了什么?”
还原出你在村里的大致行踪轨迹,你出现在各族边缘地带都以偶然路过的形式,并且从来没有第二次走同样的路线,从宇智波斑那里也证实你嫁入宇智波的五年里,只有在最初来的时候和你说话过,在泉奈拒绝娶你后,你一直和火核住在一起,除了购物外从不离开家宅,深居简出。
火核出任务的时间很长,你几乎和宇智波真一相依为命。
真一的态度也证明了他已经把你当成了母亲,对你很是尊敬,所以才会为了你经常和其他孩子打架斗殴。
羽衣一族原来生活在岛屿,擅长的都是水系忍术,如果按照常理你应该会借助南贺之川的分支河道行事,但其他宇智波都为你作证,你几乎等同于抛弃了原有的家族忍术传承,还学会了不少火攻忍术。
“但是现在看来,你的出现让原本分散的忍者更加团结起来,以你的方式逼迫他们不得不向我臣服,”千手扉间说到这里,头侧倾,知道对方看不见还是避开了直面对方的脸,“我不会自恋到认为是你的钦慕,在此之前我更没见过你,对吧?”
椿惊讶地沉默了,半晌才重新开口:“是什么错觉让你觉得我和你有交情?”
这句话本该有些嘲讽的,但是此刻听话者根本听不出任何令人不快。
她仿佛终于卸下了脸上的面具,薄唇有些湿润,屋内灯光在上面有薄弱的光泽,这时候显得她十分冷静,千手扉间瞬间意识到这才是她如今的真面目。
这个认识触动了他的一丝心弦。
她也终于被他的话敲开了一些心房,或者那些调查让她有些情绪上的波动,只是短暂的失误而已。
不过这些足够了。
“我说过,我只是认为你比其他人更适合火影而已,如果只有木叶村子来说,这种集合了忍者的军事村落的确需要一个武力值震慑周边国家的强者来担任,”椿把头扭向千手扉间坐着的方向,冷静的时候竟又有沧桑且淡漠的意味,“但是随着安定,人口越来越多,忍者生存空间减少,不得不互相争夺各自的任务,你有没有想过如何改变这种局势?”
“战争,唯有战争能消减一部分忍者,减少村子实力重新倒退到建村时的样子。若还是仿照旧有部族的生存方式,忍者在灾荒之年如何对待老弱病残,又是如何对待幼童,你不会不知道——如果我直接找千手柱间或者你,你会接见我吗,你会和我这样安安静静地交谈吗,你会觉得这一切都太过杞人忧天是吗?”
千手扉间说不出话来。
就算在千手内,他也不会一一接待所有的族人,没那个精力,也没那义务,一个宇智波要主动见自己,听着也觉得荒谬。
椿轻笑了一声,转回头恢复原来对准天花板的姿势,不用看也知道对方脸上的表情。
“忍者被剔除出来,所以总是找不到自己在人类中的地位,一个被抛弃掉的种群最终会消亡的,我只是想让忍者堂堂正正和其他人一样有尊严的活着,不用死来判断一个人的价值而已。”
过了很久,千手扉间说:“你选我是因为什么?”
“大名是武力最强的吗?”椿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太阳穴旁打转,声音逐渐低弱下去,但是话里的力度却像撕开他眼前原本重重遮挡视线的雾障,扉间的眼睛微微撑大,“最强者不适合国家首领的,应该做将军,做大名坚强的后盾,做纯粹的武力威慑……而大名和领袖靠的是这里——脑子。”这会儿她哧了一声,“我倒是觉得有不少和你不相上下的聪明人,只是你的野心比较大而已,而你有个好兄弟,你真该谢谢你的大哥。”
千手扉间咀嚼着“野心”二字,他稳下声音说:“椿,你——”
他想问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你真的在这五年里,被人看管不得自由的五年里,用这一切都在计划做了这样的事情,如果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不在羽衣灭族前而是选择这样的时机呢。
你知不知道,你改变了木叶隐村原本的轨道行径,你甚至改变了你,我,大家,甚至所有人的命运。
“只要你能稳住火之国,忍者成为国家中流砥柱,成为无法分割的一部分,忍者就能真正摆脱真正的宿命。”
是的,大名府毁于一旦,这个国家已经处在飘零的崩塌边缘,竹千代太过年幼,其他国家不会给他成长的时间的。如果不是他,还会有无数个千手扉间似的人,他们或许是贵族分支,或者富贾豪绅,每个人都会迫不及待踩踏着死去之躯往上爬去,或者将竹千代当成傀儡,或者取而代之,那么他呢,他会不会是其中一人呢。
不用了,他是清白的,无辜的,有那么多人作证,这一切都是椿在操控,如果愿意,他将以名正言顺的姿态登上众人垂涎的最高宝座。
她的话里行间有着让他难以抗拒的诱惑,他已不复第一次听到的那样反感,甚至现在,他能想到她所描述的未来实现后会是怎样的盛世蓝图。
忍者真的能成为掌控国家的存在。
而在此之前,他已经看到了其他人畏缩而丑陋的嘴脸,他们不敢,不去想,卑微地只在村子里互相攀扯,互相拽着对方拖到一起沉没的深潭之中。
“这恐怕很难……”他的喉咙挤出几个字来。
“建立村子难吗,你的哥哥好像从没有这么想过。”
“……”可他不是大哥。
是真的吗,有个声音真真切切在问自己,难道将这个愿望当成信仰,是真的没有个人意愿所在,只是将它从大哥那里偷窃过来,而自己只是想替大哥做出一份贡献吗?
他并不是未曾憧憬过。
他也在偶尔的深夜中憎恶自己为什么没有如此的力量,也没有继承像大哥一样的体质魄力,不能光明正大把那些当成理所当然。
如果没有大哥。
不,大哥才是一切的关键。
正因为如此,柱间才是村子当之无愧的启明星,所以我才甘心辅佐,站在他的背后,哪怕为他做更多黑暗的事情……扉间盯着自己的手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