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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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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倏然睁开眼,怔怔盯着天花板,好久才反应到已经回到家里,侧过头,挨着自己的床铺已经叠整齐,没有留下一点人的气息。
她转回头盯着天花板,只想永远躺在这样舒适又温暖的被窝之中安静地睡觉。过了一会儿,她艰难地爬起来,打了大大的哈欠,赤着脚从卧室里游魂般飘出来,闭着双眼摸到外间,给自己舀了一杯凉水。
“有点冷……”椿放下杯子,想找点热水。
厨房里空无一物,昨夜食物的香气已经消散,睁开无神的眼,椿盯着杯中晃荡之后又慢慢趋于平静的水面。
外面的鸟多了起来,刷——隔壁夕婆婆在庭院里扫落叶的动静传了过来。
日复一日,不再有痛苦后的生活填补了生命的空缺,乏味又让人觉得难忍,刷——叶子在完全腐败前被收拢在一起,埋入挖好的土坑,好像每一片叶子都象征着一个人在走向既定的终点,是让人无比憎恨望到头的所谓命运。
椿站在水池边,用杯子里的水洗完手,水的冷让她清醒了些,继而她冷漠地盯着窗户的倒影。
倒影的主人……斑正坐在餐桌前抱臂眯着眼睛看着窗户里的她。
“斑大人,今天休息,不劳您大驾来见我。”她没有任何表情地瞅着他,更懒于侍奉出多余的情绪去对待一个可能随意挖掘脑里秘密的人。
她出来时草草披着外套,领口敞开,露出里面细腻苍白的肤色,爬行的数圈咒印减少了旖旎风情,张牙舞爪的扭曲怪异图形盘踞胸口要害,这些能将人体内所有查克拉关键经络通道封闭,使得此时的椿与常人无异。
换句话说,任何一个普通人都可以刺杀此时的她。
斑扯着嘴角,对异性肢体的美感无感,视线并未停留片刻,透过玻璃望向椿原本看着的窗外风景,隔壁扫地的声音还没有停止,维持着一种缓慢而奇怪的韵律。
刷——
宁静又吵闹。
“你不该把真一留在家里,这样他永远得不到充分的发展。”
椿没想他的第一句话是这个,愣神了一会儿:“千手扉间已经把学校放在进程上,到时候我会送他去学校,那里会学到更多,至于族里,”她冷笑了一声,“人前人后两副做派,我宁愿真一平庸点。”
“说实话,我并不相信那个学校能教什么有用的知识,谁会把家族传承的忍术共享,你这么做只会浪费真一的天赋,在战场上丢掉性命。”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学校的老师一定会让他们争先恐后把孩子送进来。”
“稚的能力虽然不错,但要教导,恐怕还差一点。”
“那么千手一族的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呢……”椿随口道,“据说咱们的火影大人开发出许多独特忍术,有些甚至专门对付宇智波,这些还不够宇智波探究一二吗,如果里面还有斑大人您呢,他们会不会心动?”
“看来您还不知道呢,火影楼的高薪工资没那么容易拿到,当然能者多劳了,如果千手扉间让你教导学生,你去还是不去呢,我们的指挥长大人?”椿扳回一局,心情稍微变好一些,“不过一大早过来和我讨论真一的事情,还是说为了转移话题?”
树上的乌鸦猛然煽动翅膀飞离,几根羽毛飘下,斑将视线焦点重新回到椿的脸上,扫过对方,平静地说:“昨天你拿我借口,我自然来好好关照我的亲信,宇智波椿。”
他没有退让,慢慢地拉长音,最后椿的单字在他舌尖着重滚动,仿佛庆祝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值得记住的对手。
“不然我怎么都不知道自己做过的那些决定?”
椿转过身快步走到桌边,两手撑着桌面,低下头对视他,毫不客气地说:“那真是太感谢了,正愁没人接我上下班,不过,我更欢迎你后天过来。”
如果说扉间忌惮椿层出不穷的手段,那么斑对椿的羽衣秘术更为在意。
所以斑对椿的警惕也比扉间更要重,更因为对永恒万花筒而言,写轮眼长时间使用的副作用微不足惧,但斑破解椿留下的幻术却再次让眼睛感受到了伤害,他探究地打量着椿,在只有两个人的此刻,突然能够确定她对写轮眼的厌恶,她直视过来的眼神,其中展现的每一个精神的颤动,每一个情感的倾吐,都在表现着抗拒。
不,她对整个世界都感到厌烦。
她做这些,为了什么呢?只是为了让忍者崛起吗?
斑在揣测她的时候,椿也在回敬,尤其是她眯起眼睛突然打破沉默,都带着熟悉嘲讽的意味:“顾而言他,不讲重点,你在害怕么,斑大人?”
斑几乎以为自己在幻听,定神看着披头散发的椿,又转向她刚才洗过的手:“你的话有时候令我发笑。”
幻术是在什么时候发动呢,现在她有行动了吗,发动的契机又是什么?
“我不会把突然出现在家里的外人当成做梦或者幻觉,如果你不害怕,那就是害怕的人让你过来,让我想想……”椿挑眉,神情已经变为轻松,仿佛已经知道了什么,“是千手……柱间——哦,原来是千手扉间,我们的火影大人呐。”
斑心中一跳,确信自己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冷冷说:“对待弱者当然要担心一些,轻而易举的杀人不会令人感到开心,反而会被指责气量狭隘,你该庆幸火核的存在,你现在还是宇智波,我至少不会现在对族人动手。”
“至少现在?这句话可真危险,斑大人,那我岂不是要谢谢你的仁慈?”
斑哼了一声,转动着漆黑的眼珠,对她的话表示不屑。
椿张开嘴巴,却发现话到嘴边,又失去了想要倾吐的冲动。
真漂亮呐。
这双强大的,拥有无尽能力的写轮眼。
可惜不是我的。
椿按在桌上的手指动弹,却没有做出举措,突然压低身体凑近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你真的还有什么对世界的留恋吗,或者后悔吗,后悔没有杀死我,你总是很听泉奈的话,为什么那一次并没有听取他的嘱托呢,毕竟他是你仅存的亲人了不是吗?”
“我说过,火核是你的护身符。”
斑发现椿并没有丝毫的动容神色,心慢慢地沉了下去,一边缓慢地说,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她脸上的任何细微变化:“他很少求我,却为你向我求情,甚至为了你做出自毁前程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他死在大名府——你在玩弄他么?”
“人本来就会死……玩弄他?不,在这个从来不以善意回报我的世界上,只有他对我还有些用处。”
“你对他也有怨恨。”
“怨恨?”椿轻笑一声,“羽衣灭族拜宇智波所赐,你跟我讨论有没有怨恨?”
她的表情却一点波澜都没有,如此光明正大地操弄文字游戏,话乍一听,还让不了解事情真相的人以为宇智波对羽衣残害,后者才是受害者。
“与其说怨恨,不如说世间的蠢人太多,我懒得多看一眼,火核比他们聪明些,我不需要玩弄,他就已经知道献上忠心,而你、千手扉间其实与火核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需要我多动点脑筋而已。”
竟然这么看待善待她的火核,看待他们的。
简直比玩弄更恶劣,她可曾在意过那些视她为亲人的家人,庇护过她的宇智波吗,她是个无心的怪物吧。
斑没说话,却已瞬间被激怒,曾经珍惜的一切却被这样的女人弃之如履,他对椿的杀心再起。
他的身体在桌边消失,椿捕捉不到对方闪电般的动作,肩膀在下一秒却传来剧痛,同时被一股巨大力量按倒,后仰的失重感和撞击声顷刻充斥着整个脑海。
椿猝不及防,失去了几秒的意识。
视野的黑红色块散去,再缓过神来,锐痛从后背扩散到全身,她瞪着眼已经对上原本头顶上的原木色的天花板,还有把自己按倒在地上、跪在自己身体上方的斑,他的脸逼近,薄色的嘴角绷直,不知不觉转红的眼眸俯瞰蝼蚁,好像地狱使者正在打量渺小众生。
斑身上嗜血杀人的气息在阴影中扩散,随着主人俯身,阴影中带着黑手套的手牢牢钳住她的脖子。
“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椿。”他说。
我以为你至少会做些表面功夫,如果你不是——
如果你不是火核的妻子,不是真一的母亲,又或者千手扉间此刻不需要你的存在,我早就该杀掉你,斑的声音带着深恶痛绝,咽下了原本脱口的话,他眼前又浮现起真一孺慕的脸,以及火核出门后几次回头的顾盼。
“你最好别再辜负我对你的容忍,你的命在我手上,你最好时刻都牢记这句话,如果你再这么说话不经过脑子,就要时刻做好被我杀死的准备。”
椿咽下一声痛的呻l吟,无惧地注视他,忽而露出笑容:“怎么,又要用你的眼睛来审判我了么?”
隔壁扫地的动静停了下来,随之而响的是屋檐下的铜铃,摇晃中,碰撞声轻灵空洞,悠长地传远。
斑的长发垂到两人之间,遮住了窗外投进来的光线,他们之间萦绕着水的气息,斑知道那是整夜在屋顶上沾染的夜露和降霜,但是他接着发现椿漆黑的眼珠倒影出自己红色的眸色,染了星点的暗赤,就好像把她原本的眸色都污染了,他感到一点奇怪能量、类似查克拉的波动,这是不可能的。
她不可能还能调动查克拉,斑需要看得更清些。
“斑大人,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椿勾起嘴角。
屋外传来的动静,钥匙转动,门正在打开,是真一回来了。
“好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孤鹰,流浪狗……羡慕吧,羡慕我这样的人拥有完整的家庭,不然你在为谁抱打不平,明明你已经所剩无几了,我真不明白,你曾经拥有的都被千手摧毁,你现在还在坚持着什么呢?”
“只要我在一天,就是宇智波的族长,我会盯着你。”
椿无声地笑了起来,伸出手拍拍他的脸,嘶哑地说:“真可怜,要我来支持才有人靠近的族长,斑大人,你在害怕我对宇智波做些什么吗,他们会领你的情吗,会知道你的付出吗?”
斑跪在椿的身上,不离开,反而逼近,最后停在她耳朵边,同时收拢手,椿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保持着低声警告道:“我认为你不想现在撕破脸,如果还想着真一和你的那些计划,少惹怒我,我不想再看到昨天没经过我同意就用我的名头行事——这对你我之间的相处都有好处,我不介意被你利用,但是你得知道分寸。”
他们靠得太近了,真一的脚步声已经离开玄关。
椿动动嘴巴:放开我。
“那么协议达成。”斑很干脆地松开她,准备起身。
“真以为我查克拉被封就成了残废了么?”椿用气音回答,邪恶地微笑,手中的发簪猛然刺去,斑要阻拦,椿已经抓住按在肩膀的手同时反向扭动,用出令普通人骨折的力气,手脚相互配合,斑的余光看到椿抬膝朝自己下三路毫不留情地踢来。
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