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样江湖(古言)》老鬼庄

80、八十

　　面对尘夕的无视，谷澈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的叹了口气，说道：“走吧，走吧，我们就这样偷偷的走了吧，让他们谁也找不到，就我们两个人。”
　　这是什么？诺言？真是好笑啊，真人或许是喜欢的，可她却从来没听他说出来过，倒是在这假的幻境里听假人说了她最想听到的话。呵…可不是，这幻境不就是要让人迷失自己的？原先的事情是要她心软挺身而救，现在则是要让她沉迷于梦幻的幸福了。
　　嗯，最后一层，最后一层了。尘夕要坚持，马上就要结束了。
　　深吸一口气，尘夕忽然感到有些乏了，又连着打了个哈欠。
　　紧接着她似乎是睡着了，又好像做梦了，梦中梦，好多层。她很糊涂，她分不清就是哪一个是梦，哪一个是现实了。
　　梦里，她看见了谷澈的小时候，圆嘟嘟的脸，但五官却精致得要命。还有尘欢，还有他们一起受训时被打被骂被罚，还有那次他们差点死掉的那次，也就是尘欢背后的伤疤。尘夕不知道自己是糊涂了，还是放松了。她只知道自己该死的意志没那么坚定了。都是她生命中重要的人，虽然伤她很深，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完全不去理会，特别是在这个不知道是真实还是梦幻的世界里，尘夕很像清醒，但无奈梦有太多层，醒了一层，又重新来了一层，似乎永远都忘不了一般。尘夕急得满头大汗。
　　她看见了他们在中土的事情，有她知道的也有她不知道的，反正不管知不知道，那些情景似乎都是她最怀念的最向往的。那都是她与谷澈两个人的东西，一些快乐的东西，一些快乐到让她宁愿沉沦的东西。但尘夕脑中都始终记着，那都是假的，是骗她性命的。但她却又做不到去无视他们。
　　尘夕呼吸紊乱，汗水早已浸湿了头发。
　　转而又来到了玉冶城，那个她与谷澈第一次见到的地方。
　　玉冶城便什么变化，街道很热闹，梦中的尘夕有些失魂的走在街上，在人群中穿梭着，不知道自己的目的究竟在哪一方。
　　“小心点。”谷澈的声音再次传来。
　　尘夕转头看去，前面站着一个女子，女子背对她站着，说是背对，却也还是能看见她那隆起的大肚子，孕妇？尘夕咽咽口水。
　　又见谷澈从后面跑上来，一脸焦急无奈的模样，“啊呀，非常时期要小心点的。”说着便将那女子搂得紧紧的。像怀中人是一件易碎的宝物。
　　女子仰着头，尘夕看不到她的面貌，但是眼下这情况看来她应该是幸福的，尘夕微微笑了。幸福，只要幸福，就算是做梦也该要满足了吧，也该死而无憾了吧。
　　可尘夕这幸福感就在女子转身的刹那，全部碎掉了，碎的连任何痕迹都找不到了。
　　那是尘欢，一脸幸福的尘欢。
　　这是怎么了？这画面看来明明就是未来的东西，尘欢怀孕了，孩子是谷澈的。可是谷澈不是说过喜欢自己的么，怎么喜欢着一个人，还能与另一个人成亲生子？
　　还是，谷澈根本就是从来没有喜欢过她，谷澈从头至尾都是骗她的。
　　“姑姑去哪里了？”尘欢问道。
　　谷澈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像是去看尘夕了。”
　　尘欢似乎有些不开心，“看尘夕，都死了……”
　　死了？死了！她死了，哈哈哈…….她死了，是呀，她不死，他们怎么可能会心安理得的在一起呢。
　　一种近乎绝望的感觉涌上心头。尘夕一个踉跄，一手扶着旁边的墙壁支撑自己，一手紧紧的按着自己的心口，压制着口中那腥甜气味。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自己身边走过。
　　尘欢笑着，如此幸福。
　　谷澈笑着，如此宠溺。
　　不是，都是骗人的。这一切都是骗人的。尘夕有些狼狈的跟着他们走着，直至出了城门，直至亲眼看见自己的孤坟。
　　城外空旷，平平的空地上，那坟显得特别的突兀。一身素衣的姑姑，站在墓碑前。静静的念叨着些什么。
　　“姑姑。要变天了。回去吧。”尘欢温柔的声音响起。
　　姑姑点点头，没有回答尘欢的话，也没有去看大腹便便的尘欢，转身便独自离开了。
　　“姑姑还恨我。”尘欢低声呢喃着。
　　“毕竟是亲姑姑，怎么会恨？你想太多了。”谷澈亦体贴的安慰着。
　　尘夕再也无力支撑了，歪歪的靠在坟上，也无力再去看他们，搭上冰凉的墓碑，手指在尘夕二字上来回的摩挲着。尘夕缓缓的闭上眼睛，唇瓣苍白干涩，眼角清泪两滴。这是真的，是真的，前面的那些都是真的，这些也定然不会骗她。幻境也不可能会变化得如此之快。这就是未来，未来的他们。
　　他们注定要幸福的在一起。
　　而她，注定了要死去。
　　呵呵……死么？不就是死？她不怕，她一点也不怕的。
　　闭上眼睛，尘夕再次沉沉的睡去，本以为会就此睡死了。但尘夕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还活着，而且还好好的活在现实中。
　　不知道是梦了几个，也不知道是梦了几时。睁开眼睛，却见谷澈已然坐在对面。依然温柔得让人动容。尘夕缓缓的闭上眼睛，念起召唤神物的口诀，这是最后一招，幻境与神物同时毁灭。
　　毁灭，毁灭，毁灭。
　　口诀念完，有七彩霞光从四周聚集而来。他们将谷澈紧紧包围。谷澈不停的喊着，求尘夕放手，尘夕捂住耳朵，嘤嘤的哭出了声音。
　　谷澈的面貌越来越模糊，最终像微尘一样的散去，场面再次安静下来，想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忽而又暖风迎面吹来。在这寒冷的季节里，尘夕感觉舒服了一些。便缓缓的起身，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逆着风慢慢的前进着。有风的地方就一定有出口了。出口那边或许是晨曦门，也或许又是另一个天外天的无法想象的折磨。
　　但那些都不重要的，不重要了。已经伤透了，还怕什么呢？
　　走至不远处，便见一朵泛着七彩霞光的花玄空浮在她前面，花有五瓣每瓣都有着自己独特的形状，花很大，差不多有她半个人那么高。尘夕不敢伸手去触碰，于是便朝她吹了几口气。忽而一阵“咯咯”的笑声响起。
　　尘夕后退了几步，满面戒备的看着那花。
　　“咯咯……胆小鬼，胆小鬼，胆小鬼。”那是一个孩子的声音，而且还是从那花中发出来的。
　　尘夕愣愣的看着那花，一时间讶异得无法言语了。
　　“你是谁呀？哪里人呢？来这里做什么？怎么进来的？没受伤？你这么胆小，外面那群恶鬼们没吃了你？”恐怕是一个人寂寞太久了，这位话好多。
　　这么多问题，尘夕不知道要回答什么。
　　小孩声音又响起了，“你是哑巴？真是可惜了，好不容易来了个能说话的东西，可惜是哑巴。不过不要紧，你可以听我说。”
　　“晨曦门在哪里？”这是尘夕在听了很多鼓噪的碎碎念之后想到的第一句话。可不是，千辛万苦的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
　　小孩声音停止了，一本正经了起来，“你不是哑巴？还是来解救我的恩人？”
　　“解救？”
　　“嗯，你找晨曦门不就是要开么？你开了晨曦门我就自由了，作为报答，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
　　嗯，一口气说完了，看来这小孩还是挺单纯直率的，藏不住秘密。
　　“那你可知道晨曦门要如何开？”
　　那声音又停止了，再次响起的时候，却是有些低沉，“我不知道耶，那个将我封住的老婆子当年就说了一句。那老婆子最讨厌了，就喜欢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来故作高深。讨厌讨厌讨厌。”开始着急了。
　　尘夕琢磨着它的每句话，便也不再理会它的话了。
　　盘腿坐着，神物没了，便只能试试周围还是不是又在吸纳灵力了。像是出了天玄阵了，这里很干净，没有什么污浊的东西影响她，也没有要吸纳她的灵力。真的出了天玄阵？尘夕有些讶异，原本以为天玄阵不止那样的，这样看来还真该感谢那些时候送他去黑房子的长老们。因为去过了，所以不再慌乱了。也要多谢那个给她四处收集神武的男子，有经验有神物护身，她才能如此顺利，顺利得都有些不可思议。
　　只是…只是……尘夕心又沉了沉。
　　晨曦门只是人们说的，它根本就不存在，如若说真的药说，那晨曦门应该就是这个漂亮的小家伙了。它或许也只是一个神物，只是比外面的那些神物高级些，能与人沟通，能用自己的力量帮人做事情，只是，它是不是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到呢？
　　尘夕有些疑惑的看着它。
　　他似乎也知道什么，那花瓣猛的收了收，立马声明道：“你别小看我哦，我是高级神物，是要我愿意，什么事情都难不倒我的。”

作者有话说

　　啊呀，一次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