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样江湖(古言)》老鬼庄

25、二爷的女人

　　饭团被奶娘抱走，只剩下尘夕与孔霖天，场面便一下子安静了许多，两人各自喝着清茶，不说话，却也不会显得尴尬。尘夕恣意的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小尘夕就不想问些什么？”孔霖天语气极平缓。
　　“尘夕就尘夕，做什么加个小字？”尘夕小声嘟哝着。说完又抬头看向孔霖天，答道：“不想惹麻烦，所以不想知道。”
　　这丫头明明就在嘴硬。不过孔霖天倒也脾气极好，“小尘夕似乎不喜欢与我说话呢。”
　　尘夕略微尴尬的看向别处，其实也的确是有那么点不喜欢的因素的，不单单只是因为娘亲，这其中其实也包括谷澈，那个风流的二爷。
　　孔霖天是问的直接，但尘夕却不会答得直接，尘夕讪讪的扯扯嘴角，答道：“只是着急着去南海，不愿意为没有意义的事情白白耽搁行程。”
　　“哦，那凤夙姐姐的事情呢？会不会也是没有意义的？”孔霖天这问题丢得到真是直接哈。一点也不晓得拐个弯抹个角的。
　　尘夕无奈，及其无奈，“如果是娘亲的事情，那么便是有意义的，可是如果是牵扯到那个所谓的爹，就没意义了。”这倒是实话，大大的实话呀。
　　孔霖天沉默了，没想到这丫头说实话会这样犀利，犀利，是呀，跟她口中的那个所谓的爹一个模样呢。
　　孔霖天笑笑，“既然小尘夕不愿意知道，那么咱们便说些别的吧。”
　　尘夕冲她笑着，一直都没有变过的那个笑容，这样的情况，其实她也不想笑的，只是她怕她撤掉笑容，脸上会满是冰冷，满是那种让骇然的冰冷。
　　尘夕点点头。
　　“小尘夕想要独自去南海？”
　　尘夕不加思索的立马点起头，“自己是这样打算的。”
　　“眼下北欧欧神来中土的事情，是大街小巷的都知道了，恐怕此去会无比艰难呀。”
　　孔霖天这到也是实话，为这个问题尘夕确实是为难着，眼下那些人都见过她了，想默默无闻的的却困难。尘夕看向孔霖天，原先拒绝谷澈是因为自己手上还是有保证自己安全的筹码，现在筹码没了，事实总是让人为难，有他们帮助此行定会安全得许多。或许她应该答应的，哦，应该是不得不答应，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与尘欢有关，不管他们是什么企图。
　　尘夕偷偷舒了口气，脸上的笑容逝去，语气低沉的说道：“那么庄主又有什么打算呢。”他们不就等着她这句话么？尘夕呀尘夕，你终究还是落入了他们的掌控之中。还以为自己会有多坚定呢。原来你也是个怕死之人。尘夕略微讽刺的扯了扯嘴角。转眼看着孔霖天。
　　孔霖天依旧是那般悠闲，“我与夙姐姐关系原本就极好，小尘夕还是唤我声天叔吧。”
　　对于孔霖天的提议，尘夕倒也没有想象中的反感，反而还叫得极顺口，大概也就是因为他的那句“我与夙姐姐关系极好”吧。
　　“天叔。”
　　孔霖天笑了，像是颇有感触，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值得开心的往事。提起往事，尘夕便再也不愿意往下想。
　　“天叔很认真的问小尘夕一句话，小尘夕要老老实实的回答。”
　　孔霖天这话说得极认真，让尘夕不知觉的紧张了起来。想了些许时候，尘夕还是点了点头。其实她还是不愿意把他想得太坏的。真的不愿意。
　　“小尘夕真的不想知道关于自己父亲的事情？”
　　关于父亲这回事，那种不情愿，早已深深的种植在了尘夕的心中，脑中，血液中。尘夕觉得，其实自己是不恨的，关于父亲，只是很单纯的不想知道。所以尘夕想也没想的就摇头，“不想知道。”
　　对于尘夕的快速反应，孔霖天明显有些吃惊。但却是稍纵即逝。
　　“为什么？”
　　尘夕放轻语气，回答道：“我从不多管闲事。”
　　“可他是你父亲。”
　　“我们从来没见过，我从不爱他，也不恨他。对于我来说，他只是个陌生人。”说出这样一番话总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但是对于尘夕，却显得轻而易举了些。因为这话在她心中待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早就成了习惯。对于习惯，又怎能那样轻易的就改变？！
　　孔霖天似乎并不气恼，他脸上淡然的微笑似乎从来都没有沉下过。有时候尘夕会觉得，他们应该也算是同一种人，都是没心没肺的冰冷心肠。
　　两人又开始了漫长的沉默。做着自己的事情，想着自己的心事，不打扰对方，却毫不尴尬。这样的场面看起来极和谐，却又别扭。尘夕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门外再次热闹起来的时候，两人才算是结束了这样的场面。
　　宏成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少庄主，实在是拦不住他们。”没等宏成说完，人便进屋了。
　　尘夕没有去看人群，此时她心里头还是有些紧张的。最好的办法便是不去看他们。或许那样看起来她还是冷静的。
　　“少庄主，眼下欧神来中土，必是有目的。还请少庄主明鉴，不要阻止我们抓人。”开口的是青蚨会的张青铁，五大三粗，留着浓厚的络腮胡子，说话时看起来一脸正气。只是他似乎不懂得怎么隐藏自己的想法。这样明晃晃的说，谁听不出来，他话中的私心？
　　他旁边的任元行似乎比他城府要深上许多，只见他轻轻拍拍张青铁的肩膀，示意他不要鲁莽，接着便笑嘻嘻的看着孔霖天，柔声说道：“张帮主天生直性子，还望少庄主见谅。”任元行是个看起来极和气的人。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但跟孔霖天不同的是，孔霖天看起来是沉默无害，让人不起防备，任元行就是那种笑到无畏的极致，似乎是人都不想怨恨他的那种。人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说的大概就是这种人了。但尘夕对他却没有那样多的情绪，尘夕潜意思里面已经把他化作坏蛋那摊了。
　　孔霖天依旧是千年不化的那个笑容，“无妨无妨。”
　　“只是这欧神的事情，还是希望少庄主能体谅体谅，想我中土数十年不与北欧来往，那被人称作天神的欧神突然到来，也难怪会引起人们的恐慌。”说道这里任元行故意停了停，看看沉默的尘夕，接着又说道：“我想大家应该都记得，十八年前，那个叫凤夙的欧神吧。”
　　“怎么不记得，那次中土可是被她搅得天翻地覆的，若说成是浩劫也不为过。”那张青铁还真是一点也客气呢。尘夕木然，当年娘亲究竟做了些什么，让他们这般怨恨？
　　尘夕抬眼望去，却见任元行嘴角那抹奇怪的笑容，似讽刺，似怨恨，又似纯粹的看戏。尘夕又望向孔霖天，人家还是那副千年不化的表情。不是说跟娘亲关系极要好么？他都不气恼，不反驳？
　　很快人群便议论了起来。“是呀，是呀，那段时间人都是惶惶不得终日。还有人为了不受磨难，而自杀呢。”这是惶恐的。
　　“就是，我爹娘也就是那次离世的。”这是愤怒的。
　　“是么？这世上有这般厉害的人物？”这是好奇的。
　　“得见上神也是荣幸的吧。”连欣慰的都有。
　　任元行转头瞟过人群，不怒自威的气场，让人群便立马的安静了下来。
　　接着便带着丝丝不容侵犯的语气说道：“还望少庄主给个明确的答复。虽然这天羽庄从不与江湖门派有任何牵连，但是却不代表能明目张胆的窝藏罪人。如果少庄主真要那样做，我这个盟主也是有权利为民除害的。”瞧瞧，瞧瞧，这话说得，多动听，多赋有正义感。可是孔霖天是他们威胁的对象呢。而且还是为了帮助自己。尘夕心里头也难免会有怒火。脸色慢慢冰冷了起来。
　　也不知道那谷澈究竟是怎么了，不是说都解决了么？这样引她出来了，却是受万人指骂么？那死家伙，千万别让她在遇见他，现在的她可是火到了极点。
　　孔霖天开口了，“这事，我可做不了主，给不给人，还得看看那个人的意思。”
　　“那个人？”
　　“是呀，那个人，一个霸道到极致的人。”
　　什么那个人，不那个人的，正在尘夕起身欲开口时，那个另她发火的人却来了。还是那副慵懒的样子，还是那如清泉般的声音，还是绝美到极致。
　　“哟，我才出去一会儿，这儿怎么就热闹成这样了？”看看还是那痞子口气。
　　任元行似乎吃惊不小，瞪着眼睛，眨也不眨，尘夕总算是在他那张假面上看见了不同以往的表情，虽然这表情并不是尘夕所以为的害怕。
　　“谷...谷二爷。”
　　任元行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到往常的那样了，但是场上的抽气声却异样的大。大家看谷澈的表情无不惊讶的，哦，或许用惊艳比较恰当些，因为谷澈那张贻害世间所有人的脸蛋，总是能很成功的让人惊到呆。
　　再次见到谷澈，尘夕发现自己虽然讨厌他，却也万万没有到恨的地步，她竟然还会心智动摇，竟然选择了依赖谷澈。有些鄙视这样的自己，心里头感慨万千。竟然会觉得有些委屈。一赌气，重新坐下，别过头，不看谷澈。
　　谷澈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尘夕那小媳妇似地的情绪，径自走过去，提起尘夕，一把搂过，“夕夕娘子，可有想念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