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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少主,不… …不好了,公主不见了!”

      “什么?!”

      蓦地抛下手中书卷,越遥听罢侍女禀报,脸上立现愠急之色。

      几名侍从即刻齐刷刷跪了下来:“是属下疏忽了,请少主降罪!”言毕,一侍从递上了在诺雅房中拾得之锦笺。

      “欲寻诺雅,嶂林一会。”紧锁眉头,越遥定睛注视向那侍女厉声道:“不是让你随侍公主的么,你是怎么做的!”

      “之前公主与罗耶护军在一起,婢子不敢叨扰,谁承想过了一时辰… …公主就不见了… …”侍女抽泣着应答,满脸惊惶。

      “罗耶,又是他!”不再理会周遭众人,越遥即刻冲出门外。

      见状,克罗齐亦马上率数名护卫赶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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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渐深,越遥一行策马行至郊野。幸而在城门闭前冲出外,否则天亮后再想追寻诺雅便失了最佳时机。

      淡月疏星绕高林,翦风阵阵寒。

      克罗齐同已抽出如霜雪明的弯刀的护卫们一起四处察视起来。

      子规啼彻,薄雾空濛。

      “唔。果然,你很在乎自己的妹妹,这么快便赶到了。”

      阴冷的嗓音倏然自众人耳畔响起。

      “罗耶在哪里,快让他把公主交出来!”克罗齐挥刀指向眼前大汉,高声呵斥道。

      “老哥,你以为你是谁,随便就能指挥我们少主?”来人挥鞭指向克罗齐。

      眉心微颦,越遥扬手止住了欲发作的克罗齐,问:“罗耶到底是何人?”

      一脸密髯的大汉放声大笑而答:“但说无妨,你们口中的罗耶便是我大殷国最为神勇的三王子!”

      是他!

      越遥紧握住了腰间所佩的月纹弯刀刀柄,心中一沉。原来,罗耶就是在周边诸国赫赫有名的斛律楚扬。这个每次亲自领兵大胜各国,屠城杀降,又对天朔和大晟皆虎视眈眈,极尽种种嗜血之事与掠夺之举的残暴男子,即是令诺雅倾心相许的人… …

      “诺雅… …”越遥心倏然一紧,倍感焦灼万分。落入此人手中,诺雅生死悬于一线。

      一阵马嘶——

      突然,在越遥一行前后出现一队铁骑,围截住了他们。与此同时,一架马车倏然停驻在了人马之侧。

      轻蔑地笑起,大汉言道:“你的妹妹就在车里——”他掀开车帘。只见其内一女子面覆黑纱,闭幕斜靠车壁,似是昏迷着。

      “诺雅——”无奈夜色重,越遥方要上前看真切,却被人马所挡。

      大汉道:“呼延越遥!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让自己和她一同活着回去了!”一言既出,他率众挥刀杀向了越遥。

      飒飒寒刀,萧森逼人。那一行大殷敌兵是势在必得越遥性命,刀刀下足气力欲置人死地。弯刀相对,狠命搏杀中已有人自马上倒下。

      “少主,快先去救公主!”以刀御敌,克罗齐竭力引几骑围攻令越遥可尽快抽身。

      杀退车前几骑,越遥即刻纵身下马,拉开了车帘——

      “诺雅!”他急向车内呼喊。

      车内女子睁开了眼睛,可这一双碧澄的眸子却完全不若诺雅。

      越遥一怔。

      猝然,女子飞快抽出袖中暗紫色游刃刺向了越遥胸膛——

      “我很想成为你心爱的妹妹,可惜,我真的不是… …”女子猛地加重了刺入的力道,面纱遽然飘落,露出正如罂粟般美艳而又森冷的笑。

      “西妤… …是你… …”越遥认出了她,那绮音坊中的红衣舞姬。

      跳下马车,西妤低头烟视以刀撑持自身的越遥,媚笑道:“这世上总有许多意料之外的事,比如现在,天纵英豪呼延越遥的性命竟将结束在我手中。”

      “求求你们收容我,我… …我会歌舞,请让我留下好吗… …”所谓流落临康街头的纤纤弱质,原来竟也是大殷来的冷血女子。这一双眼瞳不仅会假扮怯懦,更见长于真实流露这般的狰狞。
      “少主!”克罗齐立刻飞奔到越遥身旁,一把将他带上了马。

      嚯地一声,一枚灰弹被克罗齐抛掷出,霎时四周皆是纷扬的石灰,西妤等人不得不以袖掩口眼。
      待到周遭渐趋清晰的时候,早已不见了越遥和克罗齐。

      “该死的,居然让他们跑了!”大汉忿然道。

      西妤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大汉不由得有些疑惑,于是问道:“难道,你就不担心么?”

      低声笑着,西妤边用丝绢擦拭着沾上血的刃口,边回答:“方才我刺得那么深,这把游刃又早已淬上毒,我就不信,他活得过今晚。少主安排给我们的第一个任务算是完成了,绮音坊内剩下的那点人除了手足无措恐怕现在也做不得什么了。”

      大汉情不自禁道:“看来,真是令人能放下心来了!”片刻,他又问道:“说起来,为什么少主不杀那个呼延诺雅反而好好留着她?”

      西妤斜睨了他一眼,继而说:“有些事情,你不必清楚太多。暂且留下她一条命,我们还有更大的用处。”

      大汉搔着脑袋不再多问。

      作为部族古巫术传承者,而今又身为祭司之一的西妤而言,她非常明白呼延诺雅的价值——若没有她,大殷意欲建立宏图霸业的可能性至少减去半成。

      将游刃重又收入,西妤随即将一个宝蓝色的琉璃瓶递向了大汉吩咐道:“这是化尸水,即刻把地上这些都处理了,我们还得准备去和少主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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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夤夜,克罗齐正扶持着身体渐趋虚弱的越遥走近一棵参天大树。

      幸好越遥贴身总穿着护甲,虽则西妤拼尽全力刺杀,但伤口并未过深。只是那毒渗入体内,致使越遥如今浑身无力,只能靠克罗齐奋力支持着。克罗齐的背上亦受了刀伤,鲜血正在汨汨而出,在他的背脊印下暗色的湿漉。

      低声一咳,越遥只觉得自己已经到了虚弱的临界点。

      “少主,坚持住!”趔趄着轻轻让越遥倚靠在了树干旁,克罗齐定定地说道。

      “诺雅… …”她而今究竟如何,始终牵挂在越遥心上。

      克罗齐哑声道:“别担心,我们一定能救回公主......”

      今晚斛律楚扬布下的这个局,毫无疑问是想置越遥于死地。然而作为诱饵的诺雅却始终未曾出现而就此失去踪迹,令人疑窦重重。他带走诺雅绝不会只为了设陷阱,必定还有其他的缘由。

      凭着这一点,克罗齐和越遥相信,诺雅暂时应不会有什么危险。眼下,克罗齐只求越遥能尽快康复,主持大局。

      克罗齐忍着剧痛,坐到了越遥身旁。业已无力走下去了,不知这一次,他们能否熬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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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燎沉香,清晨的曙光照耀到驿馆之中。

      倚在窗边远望向外,阳光将斛律楚扬的身影拉长。

      垂下的绿色帐幔中,诺雅正静卧着。金针已被楚扬取出,估计再过两个时辰她就能醒来。

      推门径自入内,西妤轻移莲步至他身侧。

      抬起佩戴着银铃链的纤柔玉手,她慢慢蒙住了楚扬的眼睛。

      “别闹。”拿下了她的手,楚扬低声道。

      “为什么这几天少主都郁郁寡欢呢,事情的进展正如我们所料想的一样,不该是高兴的吗?”西妤细声问道。她只有在他的面前,才会如此柔情万种。

      凝视着帷幔相隔的诺雅,他只是抿唇不语。此刻,她是如此安静,如此温和,就像祁连山上绵密的长云。可他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这般的安宁却会让自己的心绪愈加杂乱无章。呼延越遥能被铲除,对于大殷来说实在是件幸事。他作为天朔的主心力量,顿然崩塌之于天朔来说是极大的打击。可,那是诺雅的兄长。如果她知道了是他一手铸成了呼延越遥的死,她会怎么样… …

      西妤亦半歪着头凝望起沉睡中的诺雅,随即微笑道:“她真的很美,看得我都有些入迷了。不过除了外貌,她还有更珍贵的价值… …”

      楚扬不语,拂袖出门。

      西妤缓步走到了门口,注视着他的背影。

      “你真的爱上了呼延诺雅么… …”她喃喃自语着,脸上的笑意迅速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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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风袅袅,清晨的山林中,一架驴车正橐橐行进着。

      车上正悠然自得驾驭着的一位老者,一头清亮白发,虽是年事已高却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穿衣朴素,但这一件缁色布衣却反而衬得他颇有仙风道骨意味。

      正同坐在一旁与老者谈笑着的,恰是还真。

      这位老者,便是从前常随元枫一起在外南征北讨的军医成烨。如今,凭着多年行医经验,成家在临康开设了一间医馆,对家境贫寒之病患,甘愿不收分文亦要治其痊愈。所谓“医者父母心”,莫过于此。

      “成伯伯,今日是采足那三味药便可了?”还真笑问道。元家常与成家有来往,因喜还真聪慧细心,成烨有时让她从旁协助医馆事务,而还真亦从习医术于他。

      “是啊,前面的那山头上就有不少。采集够了,便要回去捣药了,届时还得劳烦你这丫头帮把手了!”成烨道。

      行过几里地,远远地,二人望见了两个靠在山道边粗树干的人。

      还真疑惑道:“成伯伯,看,那儿好像有两个人。”

      勒住了驴,成烨先行下车道:“我们过去看看。”

      暂将驴车停在道上,成烨与还真一步步走向那二人。

      “嗬——”还真一见两个身负重伤而昏迷不醒的男子,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细看其中一男子的脸庞,顿觉眼熟。

      他,不正是当日所见的那个异邦男子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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