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替身天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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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等待。
江明骥的主意便是这四个字。消极、不作为，在江允浩看来并不是什么高明的主意，不过江明骥却是胸有成竹，目前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对策，试一试也无妨。套用江明骥的话，反正情况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从第二天开始，江允浩便在扶苏的生活里消失了，不见面，不打电话，他消失得很彻底。其实有很多次，江允浩已经走到了扶苏家楼下，一仰头就可以看见熟悉的灯光，运气好的时候，也可以看见晕黄的灯光下，她朦胧的影子，想象着她飞奔下来扑入自己怀中的场景，所以硬生生地忍住了可能会破坏计划的冲动，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他不想，也不能前功尽弃，虽然忍了这么久，并没有看到任何的希望，但江允浩还是期待，奇迹能够出现。
他的心越来越慌，整整两周过去了，他不去找她，她似乎也无所谓，并未因此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连一个电话也没有，两人就此断了音讯。整整两周，对自己的消失，扶苏似乎完全的无动于衷，江允浩又是心慌又是沮丧，日复一日的等待，他觉得自己因为焦灼与渴望，几乎要窒息了。
一整晚都有些心不在焉，眼睛盯着电话挣扎了许久，手几乎抓着电话，最终还是硬生生地放开了，虽然人们总是说，不等到最后谁都不知道结果是什么，但是，要等到什么时候？等来的会是自己希望的结果吗？如果不是，自己是否真的能放开？
耐着性子把工作做完，又去吃了点东西，吃饱后精神好了很多，到了家后并未直接上楼，而是去小区周边的小店逛了一会儿，淘了几张碟，又买了几本书，这才慢慢往家走。
一出电梯，他便愣住了。
扶苏正缓缓地自地上站起来，她站起后，下意识地揉了揉腿，似乎在这里等了很久，楼道里的灯晕黄不明，隔了几步，扶苏脸上的表情看得并不真切，而他，也并不敢细瞧。虽然无数次想象过，但江允浩没有想过扶苏真的会来，两人交往至今，扶苏似乎磨光了他所有的自信与傲气，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能够来，已经足够。
江允浩一动不动，虽然有一种冲动，恨不能立时将她拥入怀中，可是，他想起了父亲的话，一定不能表现得太过热情，否则前功尽弃，到了这时，他不得不承认，父亲比自己要高明许多，无论是生意，还是感情上。
扶苏缓缓地向他走来，她走得很慢，很轻，却仿佛一步一步，都踏在了江允浩的心尖上，让他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扶苏在他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离得很近，江允浩可以看得很清楚，她的脸容有些憔悴，眼睛却是又清又亮，似有一簇火苗在雀跃，这样的表情，在江允浩看来自然是好兆头，他的心跳得厉害，却同样心虚得厉害，自己所使的手段心计，会不会很快被拆穿？
虽然心里翻江倒海，并不太平，江允浩脸上却是不动生色，不似平常那般热情，却也不至于太过冷淡：“你怎么来了？别傻站着，进屋坐。”
扶苏似乎察觉他不同寻常的冷淡，明显有些不安，江允浩倒茶的时候，她并不说话，却不时地偷眼瞥江允浩，与江允浩视线一触碰，却又倏地移开了，小心翼翼的样子，倒是颇像惹男朋友生气急欲求和的少女，这让江允浩安定了不少，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更加地等心应手。
江允浩端起茶，浅浅地喝了一口，视线并不与扶苏对视，也不说话，脸上的表情有些冷峻，扶苏似乎更不安了，手端着茶杯，并不喝，只是一直用手捂着，仿佛想从中汲取热量与勇气，用手喝茶，江允浩至今还记得扶苏这个有些心酸的说法，不知怎的，心就软了，冷硬的表情也立时软了下来，他有些无奈，在她面前，他似乎永远都没有办法硬起心肠。
他正欲开口，却不想扶苏抢在了他前面，她的声音很低，似乎因为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说得有些艰难：“你这些天都没来，也没有电话，我有些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虽然是再普通不过的话，不过从扶苏口中说出来，再配上她有些羞涩和不安的表情，对江允浩来说已是莫大的鼓舞，是好的开始，他会将他好好的演下去。
“我没事，最近酒店比较忙，所以没空去找你——”这话听着倒像是敷衍，就算再忙，也不可能连打电话的时间也没有，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两周。
“忙得连打个电话的时间也没有？”扶苏的声音更低了，话刚出口，却是一脸惊惧，飞快地瞥了江允浩一眼，满脸的懊恼，似乎不能相信这话是自己说出来的。这样的扶苏是陌生的，仿佛初谙情事的少女，生涩，直白。
“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会打给我吗？电话是干什么的，摆设吗？”江允浩说得很顺口，怒气也拿捏得恰到好处，他突然发现自己之前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因为爱着不爱自己的人，所以潜意识中有些自卑，一味地隐忍退让，这样的男人，就算在自己眼里也是毫无魅力，又怎能打动扶苏？父亲说得没错，一味地顺着扶苏的节奏往前走，只能在原地打转，谁说爱情不需要三十六计？
扶苏再次愣住了，这样强势的江允浩，对她来说有些陌生，她一下子有点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江允浩却是越来越自然，脸上微微有些疲惫：“我没事，很好，不用担心我。”
这话太过生疏客气，在扶苏听来无异于逐客令，前后冷热落差过大，她实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江允浩突然一下子冷淡了下来，这本来是她希望的，因为他过于热情，她总是觉得压力很大，他待她越好，她越是瑟缩不前，她希望他慢一点、再慢一点，甚至掉头转身，但是——
事到临头，才发现她好像并不完全了解自己的心。
扶苏朝江允浩望去，他的视线并未避开他，淡淡的笑容，不置可否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扶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以前这种时候，都是江允浩负责寻找话题调剂气氛，但今天江允浩始终沉默着不作声，气氛沉闷得如暴雨前的天气，沉闷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枯坐了良久，扶苏终于站起身：“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若在以前，就算再晚再累，江允浩都会送她回家，他说这是他的责任，还说与其在家里等着担心，倒不如送她安心，可是今天，他只是象征性地起了起身，一脸的抱歉：“今天实在太累了，就不送你了，路上小心，到家后给我电话。”
语气温柔依旧，脸上的倦容似乎也验证了他的说法，扶苏觉得自己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冲江允浩点了点头，转身就走，手已经握住了门把，只要按下门就会打开，她随时都可以走，但是，手紧抓着门把，因为太用力，可以看见青筋暴现，很简单的动作，她竟然按不下去，她发现心底有一簇小小的希冀在雀跃，她没有动，只不过在等待，等待身后的那个人，像往常那样，叫她留下来。
因为注意力太集中，她反而出现了幻觉，似乎听到江允浩在唤她，不过及至她转过脸来，才发现不过是错觉，江允浩已久维持着刚才的表情，嘴唇紧紧抿着，不像说过话的样子，扶苏终于用力按下了门把，门开了，要迈出去很容易，可是——
“砰”的一声，扶苏大力关上了，背抵着门，眼睛紧盯着江允浩，终于按耐不住：“江允浩，你这算什么？你要是不喜欢我了，就明说，不要这样不冷不淡的，我不习惯。”
扶苏大声嚷嚷的样子，一点不像那个自控能力一流冷静淡定的莫扶苏，倒是像极了蛮不讲理的允景，原来再冷静的女人，逼极了，都会变得蛮不讲理。
江允浩慢慢地走近扶苏，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走得很踏实，走得很坚定。在离扶苏半步之遥的地方，他站定，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声音有些嘶哑：“我以为这是你想要的。”
江允浩承认了自己刻意的冷淡，这让扶苏有些心慌，他这样的坦白，是否意味着真的要放弃了？到了这一刻，扶苏才发现，她不想江允浩太过热情太过主动，却从来不知道，江允浩决定退出，一样让她心慌意乱。
扶苏被自己吓到了，瞪着眼睛看着江允浩，说不出话来，江允浩并不放过她：“我说得不对吗？我成全你——”
“不要——”声音急促有力，江允浩只是微微地有些愕然，扶苏却是完全被吓坏了，脸色异样地苍白，似乎完全不能相信这话是自己说的，她瞪着江允浩，只是瞪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扶苏显得很是紧张，江允浩伸手拽了拽她的头发，笑了笑：“不要紧张，我允许你将话收回去。”
“不要”扶苏似乎依旧没有冷静下来：“凭什么你说喜欢就喜欢，你要退出就退出，凭什么！”
怎么这女人就没有一个讲理的，这也是他的错？不过这话，是这么久以来，他听到的最鼓舞人心的话，他伸手扳住了扶苏的肩膀，嗓音沙哑：“我退出，不可以吗？”
江允浩表面上冷静，实则心跳得厉害，他几乎想将话收回来，如果扶苏当真了，怎么办？
扶苏的表情有些震惊，似乎不敢置信，眼睛久久地凝视着江允浩，江允浩只觉得心跳得厉害，几乎要雀跃出胸膛，她的眼神清澈锐利，仿佛要将他看穿，沉默着固执地不肯说话，他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几乎想立刻招认他并不真的要放弃，不过是他的策略，但一转念，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太过窝囊，挣扎了良久，他终于松开了对扶苏的掌握，颓然地挥了挥手：“你走吧。”
不想再看扶苏的眼睛，江允浩终于转身，事情却在他转身的刹那有了转机，扶苏飞快地用手抓住了他的衣襟，然后整个身子靠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他：“你不要走。”
声音很低，对江允浩却无异于惊雷，他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很轻，生怕这一切不过是他的错觉，良久他才哑着嗓子：“你是什么意思？我不想误会。”
“你不要走——”扶苏的声音不高，却很清晰：“我不是很有经验，所以不像你那么清楚，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直到现在，我还是不太明白有没有爱上你，不过却很清楚，我不想你离开。以前你在身边的时候不觉得，可是这些日子，一直见不到你，连电话也没有，我忽然发现，没有你，是不同的，也是不行的——”
江允浩霍地转身，用力抓住了扶苏，他的指甲，几乎嵌进了她的肉里，他的眼睛在她的脸上逡巡，似乎想看出一些端倪，她的眼睛那样清澈，表情又是那样认真，略微露出一点羞涩与腼腆，完全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江允浩凝视着他，表现得很镇定，不过声音里的轻颤却泄露了他到底有多紧张：“你确定？”
扶苏显得很坦白：“我并不确定对你的感情是什么，但是，你是不同的，我想和你在一起，很明确。你不要离开我，你对我真的很重要。”
虽然并不确定对自己的感情是什么，但江允浩已经觉得足够。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替身天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