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天使》宁夏３３３

23、替身天使

　　江允浩一直怀疑，四个人见面是否明智。

　　不是没有犹豫，甚至好几次差点打退堂鼓，不过到最后都硬生生地忍住了，箭已在弦，不得不发。

　　江允浩决定把见面设计成偶遇。他知道允景晚上约了莫子逾在竹林轩吃饭，便借口道歉将扶苏也约到了那里。两人上次不欢而散，江允浩有些担心扶苏不肯出来，却不想她答应得很痛快，爽快利落，没有丝毫的芥蒂。

　　江允浩特地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一会儿，选了靠近门口的位置，只要稍加留意，进出饭店的人都可以看见自己。他有些紧张，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既想坦白求个心安，又心存侥幸，希望事情能够欺瞒过去，患得患失，仿佛置身油锅，备受煎熬。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扶苏。

　　扶苏穿着黑色套头毛衣，深蓝色牛仔裤，头发编成马尾高高扎起，这让她看起来很年轻，和校园里刚入校的大学生没什么两样，笑容也像那个年纪的女生，清新自然。

　　扶苏笑着和江允浩打招呼，语调轻松，仿佛两人之前并无任何的不愉快。两人聊了两句，江允浩便招呼服务生点菜。眼睛虽然盯着菜单，不过视线却不时地往门口飘，心里有些着急，允景一向善变，不会改去其它地方了吧？

　　就在他焦躁得几乎失态的时候，他突然看见允景慢悠悠地晃了进来。他连忙转过脸，视线集中到菜单上，开始专心点菜。虽然知道允景最喜东张西望看热闹，不过以防万一，江允浩点菜的时候还是刻意提高了声音——

　　果然，允景立刻发现了他，瞪大了眼睛，然后旋风似地冲了过来，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叫一声：“江允浩，让你跟我吃饭不肯，原来是佳人有约，难怪——”

　　自己导演的戏，如期开场，江允浩心里竟然异常地平静，脸上愕然的神色恰到好处，加上微微的慌乱，成功地将允景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扶苏身上。

　　允景上下打量着扶苏，脸上笑盈盈的，眼神却颇为凌厉，从叶秋瓷到元素素，每一个女人都来势汹汹，不过对扶苏来说早已习以为常，她缓缓地站起身，有些诧异地望向江允浩，自己那天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她不会再扮演他的女朋友，她以为他明白了，难道不是？

　　江允浩知道扶苏误会了，连忙替两人介绍：“扶苏，这是我妹妹，江允景，允景，莫扶苏，我朋友。”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允景一边悄声调侃江允浩，一边伸出手，一本正经：“我是他亲妹妹，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关系。”

　　这个捣蛋鬼，一开口就出自己洋相，若扶苏真是自己女朋友，只怕听了这话当场就要翻脸，而且后患无穷，以后的麻烦没完没了。江允浩狠狠瞪了允景一眼，允景并不示弱，冲他扮了个鬼脸，压低了嗓音道：“谁让你像个宝贝似地藏着掖着，不就怕我欺负她吗？我就欺负她，当着你的面欺负她，心疼死你。”

　　江允浩颇有些无奈，又不能当场发作，只得在桌下用力扯允景的衣襟，允景笑嘻嘻地拂开他的手，然后冲扶苏伸出手：“你好，我是江允景，很高兴认识你。”

　　两人握了握手，允景却突然换了一副脸孔，亲热地挽住扶苏的胳膊，并挨着她坐下：“我哥以前真的有很多妹妹，不过最近都销声匿迹了，我还觉得奇怪，原来是认识了你啊——”

　　扶苏正要解释自己并不是江允浩的女朋友，允景却根本不给她插嘴的机会：“找男朋友，一定要找我哥这种，千帆过尽，最后让他定下心来的，一定是他最爱的，而且不用担心将来他被其他女人诱惑，因为他经验丰富，那些对别人来说是诱惑，对他来说可能根本什么都不是。”

　　说完这番话，允景自以为高明地笑了起来，江允浩终于明白允景是想帮自己，可是，这些话听起来不像是帮忙，别扭得更像是陷害？

　　扶苏跟着笑了笑，允景急了：“你别不信，真的，跟有经验的男人谈恋爱的好处太多了，他永远都知道你在想什么，也肯投你所好，几乎不跟你争吵，因为他知道和女人吵架永远不可能赢——”

　　扶苏忍俊不禁，气氛立时轻松了起来，扶苏看着允景，笑着问道：“那你是不是找了个很有经验的男朋友？”

　　允景立时说不出话来，江允浩忍不住笑了：“没话说了吧？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高手在这里，看你以后还猖狂。”

　　允景指着两人，佯怒道：“你们两人双剑合璧，欺负我一个，不行，我也要去找一个帮手来。”说完起身，冲门口招了招手：“子逾，快来帮我，他们人多，欺负我一个。”

　　在听到子逾的名字后，江允浩看到扶苏怔了怔，迅速地将视线移向了门口，在看清来人的瞬间，江允浩看到她整个人一震，脸色刷地变了，眼神涣散，不过人还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莫子逾也几乎同时看到了他们，隔得有点远，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几乎紧盯着他的江允浩，还是发现他微微地停了停，这才迈步继续朝他们走来，步履坚定。看着他一步一步越来越近，江允浩觉得心跳得厉害，仿佛未知的未来，向自己一步一步走来，是福，是祸？无论是什么，都已没有退路。

　　莫子逾依旧谦和有理，脸色平和，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而这时，扶苏似乎也恢复了平静，两人握手寒暄，正常得就像任何第一次见面的男女。如果不是一开始扶苏神色异样，而莫子逾又那么停了一下，江允浩真的会以为自己弄错了，这个莫子逾，和扶苏一点关系也没有。

　　四人里面只有允景完全不了解状况，很奇怪，虽然扶苏话并不多，刚才好小小地将了她一军，不过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喜欢扶苏，整晚她都很兴奋，一直缠着扶苏，给她讲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男人。

　　一整晚，扶苏都只是听，很少说话，只有允景讲到两人在瑞士学校的趣事时，她才插嘴说了一句：“原来这三年，你，你们都在瑞士。”

　　这话问得突兀，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莫子逾，而莫子逾，迅速地移开了视线，两人之间的情形诡异异常，只可惜允景喝多了，醉眼朦胧的，完全看不清楚状况，仍在不停地点头：“是啊，我们这三年一直都在瑞士，读书，游历欧洲，扶苏姐，你以后一定要去欧洲，不要去伦敦巴黎，那没意思，普罗旺斯、因斯布鲁克、那些宁静有特色的小镇，才是欧洲最美的地方，你一定要去，不去会后悔一辈子。”

　　“原来是这样——”扶苏微笑：“不去会后悔一辈子？那我一定会去看一看，亲眼看一看。”
　　扶苏笑得很甜，但眼眸冰冷，不见一丝笑意，允景似乎完全醉了，搂着扶苏的脖子咯咯地笑：“对，一定要去，我们四个人一起去，我们给你们当向导，说定了？说定了！”

　　在听到“我们”两个字的时候，扶苏的脸色微变，眼眸灰涩，无半点星光，看着这样的扶苏，江允浩突然后悔了，不是爱着她吗？却为什么让她这么痛苦？难道这就是自己想要的？

　　江允浩不敢再去看扶苏，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允景的脸：“允景，醒一醒，我们回家了。”转而冲其他两人抱歉地笑笑：“她醉了，我先送她回家，子逾，你方便的话，替我送扶苏回家。”

　　莫子逾还没有回答，刚才还没有反应的允景却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推开江允浩：“我不要你送，你送扶苏，子逾送我，就这样。”说完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却很准确地搂住了莫子逾的脖子：“子逾，你背我。”

　　江允浩连忙去拉允景，却被她狠狠地推开，双手胡乱地拍打着：“你干吗？我不要你，我要子逾背我，你真讨厌！”

　　江允浩想要用强，莫子逾拦住了他：“算了，我送她回家好了，她一喝醉就撒酒疯，还是顺着她比较明智。”说完拿好允景的包，冲两人点了点头，便搂着允景离开了。

　　允景的脚步虚浮，靠着莫子逾的支持才勉强向前，不过她却依旧不依不饶：“背我呀，像在学校时那样——”

　　“好了，知道了，这里太窄，到外面再背你，好不好？”

　　莫子逾的语音温柔，允景立时安静了下来，同样的一句话，在扶苏听来会是怎样的呢？

　　江允浩竟然不敢去看扶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