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2、152、溜花满楼 ...
-
“唉,”陆小凤重重叹气,“一想到我不能躲,就感觉胸口沉甸甸的。”
宋先生乐了,“莫非你陆小凤还怕死?”谁不知道陆小凤这名字就跟生死边缘挨着呢。
“怕啊,”陆小凤摸摸身上的软甲,“尤其怕莫名其妙、不明不白地死了。”
陆小凤套上外衫,准备离开:溜花满楼的大戏,正式开始。
“等一下。”宋先生拦住他,“还需要戴上这面具。”
“他看不见。”陆小凤觉得多此一举。
“诶,”宋先生不同意,“既然做了,就要做全套,况且,万一他杀了你之后,去摸你的脸呢?”
行吧,说得也有道理。陆小凤同意了。
屋里,花满楼正一丝不苟地擦拭他的剑。
陆小凤看着他面色凝重的帅脸:希望过了今夜,他就不会愁眉不展了。
陆小凤故意弄出了很轻微的一点动静。
花满楼立马察觉。
他霍然起身,大喝一声“陆小凤”后,拎着剑走出房间。
陆小凤快速飞身上屋檐,心里却嘀咕:这是认出她了?不至于吧……
她这鞋子是特意加厚的,身上绑了些重物,步伐也特意迈得更大了……
总而言之,身高、体重、形态都不一样。
花满楼追着陆小凤在屋檐上跑。
短暂交手后,陆小凤一个翻身,跑进准备的房间里。
房间里自然是准备了要对付她的高手,按照剧本,她几个回合后要逃出房间,再次飞檐走壁,并和下一个赶来的高手对战……
一切都有条不絮地进行着。
很快就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铁鞋大盗”不敌众人,破窗而出。
身后,花满楼紧追不舍……
陆小凤停下脚步,等着花满楼的剑穿过她的身体。
花满楼的长剑在夜色里闪着寒光,飞速地朝她刺过来,陆小凤下意识做了一个自我防卫的抱胸动作。
剑来了!准备好倒下!
——陆小凤身体一晃,她想骂人!这剑明明能刺穿的!
她就说要让花满楼以为剑刺穿了而同时剑还没刺穿怎么可能做到……原来办法就是,她更在意花满楼的时候,就会买账这个谎言。
但花满楼的剑停下了。
后面追着的其他情景扮演者也跟了上来。
“七童!”花堡主着急地确认情况。
花满楼一言不发,收剑,大步流星地走到陆小凤身边,摸了摸她的肩膀。
他认出来了。
“陆小凤!”花满楼气不打一处来,他这是在干什么,这是能开玩笑的吗……
“你在做什么?!”他愤怒质问。
一向温和的人,气得都把剑狠狠摔在了地上。
陆小凤也面色不虞,她扯下面具,仔细地扫了一圈本次大戏里的各位武林人士,“我也想问,这是在做什么?!”
她用力一扯,那传说金刚不坏的软甲当即破裂。“如果不是花满楼及时住手,我现在已经彻底和各位告别了。”
一群人,站在院子里面面相觑也不是个事儿。
大家就近在回到之前打斗的房间,却发现乌兄弟嘴角流血地躺在地上,脸上改着的正是一张代表着铁鞋大盗的、印着大鞋印子的纸。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在利用“铁鞋大盗”的名声故意玩弄人心。
花堡主作为整场大戏的总牵头人,不得不承担起解释整场“闹剧”的重任,并对发生了死亡事件表示悔不当初。
众人纷纷安慰,并表示如此关头,更不能丧气懊恼,要专注于之后可能的危险才是。
为了避免线索被破坏,众人开始轮流负责看守这个房间。
而在这之前,是先查看死者能告诉我们什么事情——陆小凤检查发现,死者无挣扎痕迹,背后有一细小伤口,应是被柳叶刀一击毙命。
陆小凤回到房间,花满楼已等待多时。
他声音急切,“有什么推测?”
陆小凤摇摇头,“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
他看看花满楼,“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认出来我的?”
花满楼焦急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我听到铁鞋走动的声音后,喊了你一声,但你什么动静也没有。”他调侃似的摇摇头,“这可不是你陆小凤的风格。”
陆小凤:百密一疏啊。
为了自己是个热心好市民了。
陆小凤不信邪,“可说不定我喝醉了呢?我烂醉如泥、不省人事。”这也是很有可能的呀。
“没错,”花满楼顺着她道,“所以我清楚地闻到我追的人身上一股酒味,还是今天宴会上的西域葡萄酒。”
陆小凤继续嘴硬,“那铁鞋大盗也可以是个酒鬼,偷喝了你家很多酒呀?”
花满楼还是那副温和的态度,继续表示认可,“没错,所以我当时内心还是倾向于,我追的就是铁鞋大盗。”
花满楼没有说半句话的臭毛病,没有卖关子继续说道,“直到我出剑的时候,我发现……”
陆小凤好奇地凑到他眼前,听他说道,“我追的‘铁鞋大盗’居然戴着我母亲的家传戒指。”
“你这都能发现?”陆小凤语气满是质疑。
“雪丝缠和我的琴弦用料一致,所以当你的手指擦过雪丝缠软甲的时候,我便认了出来。”
“看来……”陆小凤语气调侃,“我得感谢你把这珍贵的戒指托付给我。不然,我现在就是一只死凤凰了。”
花满楼则语气真挚,“是我该感谢你,愿意承担这么大的风险来帮忙。”
一段好的关系就是,我们彼此都认为对方是值得感谢的。
我们自认为自己的付出是少的,得到是更多的,关系才会长长久久。
陆小凤其实还没有从石观音人生悲剧里走出来,只是赶鸭子上架必须得先忙更紧要的事情。
她不知不觉也好,自己有意识也罢,选择走到花满楼自家庭院,不一定是因为她爱他,但一定是因为她爱的人是他——花满楼有一种不自知的……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对应的形容词……
陆小凤想了想,有点像“草木青”。
永远向着太阳,永远生命顽强;不像树木那样热烈,但有野火烧不尽的坚韧;有一点点阳光就会灿烂,有一点点雨水就会蓬勃……
当然长得也好看,笑起来就更好看了。
“花满楼,”陆小凤的声音很轻,“如果你真得想谢谢我……”
她顿住:这个时候,下一句照言情套路的话,应该是“不如以身相许呢”吧。
“你想要我怎么谢谢你?”花满楼笑得……想让人咬一口。
可她没有这个力气。
她真得好累啊。
眼眶里眼泪就要打转了,可她是陆小凤,她怎么能掉眼泪呢?
陆小凤慢慢地、慢慢地走到他眼跟前,伸手抱住了他:“那就抱抱我吧。”
她把她脆弱的肚皮露了出来。
陆小凤在心里给自己数数:她知道,她在花满楼这里也是无坚不摧的铁人形象,她甚至在这短暂的一瞬间还回想起来他在上官丹凤面前无所谓地说自己可以出来,比这再大的火,都没有烧死她。
可花满楼回抱了她。
“怎么了?”他声音温煦而体贴。
陆小凤突然就崩不住脆弱,眼泪哗啦啦地汹涌而下。
花满楼有些急了,“你到底怎么了?”
陆小凤胡诌道,“就是觉得很想你。”
花满楼:……
这自然不是实话。
可他也不是逼迫朋友的性格,等陆小凤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
可心里却有些不痛快,于是花满楼半开玩笑地说,“怎么?想我到痛哭流涕的程度?那这么多天也没见你写封信回来……”
最后一句,他的声音里有一点酸味,但陆小凤现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听出来。
陆小凤嘴硬,“没有纸笔。”
“行,”花满楼没揪着不放,“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明明花满楼都放过了,可陆小凤发现,自己怎么反而愧疚多了起来了?
三个数早够了,陆小凤松开了花满楼。
这时候,门外响起来一声急切的呼唤:“少爷少爷,老爷晕倒了!”
花满楼面色大变,疾步而出,赶紧跟着来人离开。
陆小凤紧随其后。
“爹、爹,你还好吗?”
花堡主叹口气,“是他,真得是他。”
“花伯父如何确定,就是他呢?”陆小凤问。
“刚刚大家分开后,我不放心,就去府里各处巡查了一番。”花堡主的声音愈发悲痛,“然后发现我花家那件很重要的宝物不见了。”
陆小凤身为破案经验最丰富的人,此时义不容辞担起来分析的主力,“那就是说,在我被各位‘追杀’的时候,‘铁鞋大盗’下手了。”
她说完推测,又追问更多信息,“可这宝物在何处?是什么宝物?又为什么它不见了,就能证明‘铁鞋大盗’还活着呢?”
语落,急性子的鹰眼老七叨叨叨数落花堡主,“是啊,老花头,你倒是说清楚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苦智大师心有所悟,“莫非……是那样东西?”
花堡主面色沉重地点点头。
苦智大师立马开始双掌合十,动作倒是很快,说话却又是慢吞吞的,“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烦死了,打什么哑谜呢。陆小凤心里腹诽:好了,知道你俩关系好,有一套密语了。
鹰眼老七急得脸红脖子粗,当下做了众人的嘴替,语气又急又不客气,“老和尚,你和老花头打什么哑谜呢!真是急死人了!”
陆小凤自然不会缩着头,也附和道,“花伯父,有话请直说。不然,大家只能爱莫能助了。”
这事,的确是花家不地道,要命的帮忙我们上了,结果现在出了事儿,又遮遮掩掩的。
花满楼也站他们这边,“爹,你就告诉大家吧。”
花堡主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