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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孤独勇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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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呼声似乎要穿透耳膜，商慕艺仰面看着半圆形看台上的观众们，他们有的在拍手，有的直接站了起来，那情景像是正在涌动的蚂蚁堆一样，密密匝匝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观众席传来的声音大而嘈杂，偶尔有些话脱离群体，传到了他耳中，其中一部分他很熟悉。
“商商，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
“小艺，别难过！还有我们陪你！”
另外的那部分则很陌生。
“哈哈，我猜对了！”
“虽然不是你粉丝，但是感谢啊！”
“千万保佑，下一个也对！”
……
甜蜜的梦境让他变得精神恍惚，而现实就如同一柄铁锤，它把一切都打碎了。
温馨静谧与热闹嘈杂在他脑海和耳朵里形成二重奏，他感觉很混乱，花了好一会儿才彻底平复下来。
慢慢地，贡献给他的欢呼逐渐没落了，人们都把视线重新集中在他背面的屏幕上。
他也终于想起目前只有自己一人出来了，因为关心其他人的情况，所以他急忙转过身去，仰起头随观众们一起观看大屏幕上的情况。
眼前11个大屏幕上的画面信息截然不同，最中间大屏上一位已经确定下来了，是他的名字。
而属于他的1号屏幕正在重播他的梦境，其他8人的则还在浮动变换着。
他把视线移到右边，想先看他最好奇的人的梦境，然而看到的景象却令他万分疑惑。
只见宫凌智穿着一套蓝色工装，所处的环境是一个高度智能化的汽车工厂，他走到机械臂前，关掉了运转的机器，然后面无表情地离开了车间。
外面的景色和现实世界相差无几，都市高楼林立，道路阡陌纵横，飞车漂浮半空。宫凌智一路走到悬浮列车站台，等车来了，他随人流进到车厢。
车厢里有些拥挤，两边却还有不少空位，商慕艺对人们站而不坐的情况表示疑惑，接着他在厢体内部看到了这样一句标语：人类只可站不可座。
奇怪的话语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他便认真地观察起坐在坐位上的人，然后他发现了他们右耳耳廓外的编号，原来这些竟然都是仿生人！
人类与机器人的社会地位互换了，这说明人类最终败给了人工智能，沦为了任人宰割的俘虏，所以这个梦境是宫凌智幻想中机器人统治世界之后的景象？
商慕艺从初始的疑惑转为如今的震惊。
想明白之后他找回神思，他不是被梦境吓到的，而是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即便宫凌智表现得再怎么淡然，可他始终也才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也有害怕有担忧的。
他背负着爷爷的遗愿，还把与AI对抗的第一步尝试主动揽到了自己身上，身上的压力肯定是无限大的。
意识到这点，商慕艺转头去看看台上人们的反应，大多数中的他们只把这当作一场精彩绝伦的电影，除了激动，什么都不知道。
做孤勇者很累吧！商慕艺回头望着屏幕里的人在心里说道。
他开始自责，自我反省了一下，从成为同盟以来，他没有给过宫凌智太多关怀，更多的时候都是他来安慰自己。
不知怎么的，这一刻商慕艺脑袋里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他想要抱一下宫凌智，然后和他说句辛苦了。
列车到站停下，这一站迎来的乘客里有一位熟面孔——商慕艺。画面里的自己穿一套灰色工装，显然也是一副工人打扮，最后他在宫凌智右边停下了。
车子再次开动，工人商慕艺换手搀扶时不小心撞到了宫凌智，便礼貌地抱歉：“对不起。”
“没关系。”宫凌智本来只是随意地一瞥，然而看见旁边人的脸时他不由定住了。
商慕艺知道他这是觉得自己的样貌很熟悉，然而工人商慕艺是不知道的，因为不满陌生人无礼的注视，他口气冷硬道：“你盯着我干嘛？”
宫凌智蹙眉，似乎在记忆里检索着人物信息，未免显得太奇怪他终究是摆正了头。
这样的动作持续了一会，接着他脸上浮现出一个弧度好看的笑容，再然后他侧过头，对旁边的人说：“我的确认识你。”
工人商慕艺闻言皱眉，以为碰见了神经病，利落地将头一扭，便不再理人了。
商慕艺正打算看后续，梦境却在这时戛然而止了。
宫凌智被传送到他先前进门的位置，即便只是一个梦境，可因为内容过于真实，所以他的表情显然有些恍惚。
商慕艺见他出来了，便情不自禁地走向他，就和他之前想好的那样，他抱了宫凌智。
他的这一抱让看台上的人沸腾了，尖叫本来已经变小了，因着这个意外之举，尖叫低转了个弯，又拔高了几度。
意外得了一个拥抱，宫凌智将手放在两旁愣了两秒，这时却突然听见一句“辛苦了。”
“我没事。”明白过来后他回抱商慕艺，末了还打趣地说了一句，“要比梦境里的你温柔多了。”
这番调侃让商慕艺呼吸一滞，最后他选择不反驳，而是说，“他们中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你在做的事。”
宫凌智笑，“这本来就是秘密行动，他们当然不会知道。”
做完了出格的举动，商慕艺后知后觉感到很尴尬，于是便生硬地转移了注意力，抬眼去看3号屏幕。
这一屏幕的画面绚丽多彩，一位身着黑黄格纹套装的年轻男人正举着手麦在舞台上唱歌，台下是数以万计的粉丝，他们有节奏地挥舞着荧光棒，场面异常壮观。
看到这情景，商慕艺无奈地轻嗤出声：“他对成名走红可真执着。”
宫凌智也笑，随即他解释道：“不过，想要功成名就并不可耻，像他这样踏实地达到目的就挺好。”
“嗯。”商慕艺赞同地点头。
预感这场梦中演唱会大概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梦中人才会发现bug所在，他便将头扭到右边，准备察看闻冥徵的梦境。
宫凌智注意到他的动作，也跟着转移了目光。
柔和的光晕、清新的色彩，窗外的好天气，这显然是一个好梦该有的基调。
画面上闻冥徵坐在操作台前，他带着监听耳机，一双手不时摆弄着设备，看起来专注极了。
过没几秒，一个长相清丽、笑容甜美的女孩坐到了他旁边，她先认真地聆听他创作的旋律，然后在播放结束后给了建议。
虽然商慕艺没看到前情，但是也能猜出个七八分，大概率就是闻冥徵赶在乔白雪被侵犯之前到了别墅，最后将她平安带走的美梦。
商慕艺凝神望着画面上甜蜜的小情侣，不禁回想起不久之前自己在梦境里和父母过生日的情景。
要出来很难吧，他在心底说道。
沉思之时，他听到旁边宫凌智的一声叹息：“没能及时制止一直是他心里的刺吧。”
“嗯。”商慕艺低低应和着。
聊完了，两人再次转移视线，他们把目光投向左边。
只是，第五块屏幕上的画面着实让商慕艺吃惊了一把，不过这和看宫凌智梦境时的惊讶完全不同。
宫凌智接受得很快，说：“他好像瞒了我们一件大事。”
“嗯，看起来是的。”商慕艺回话，“出来真该好好问问。”
在冼羽晟的梦境里，他不再是这档节目里的参赛者，反而成了一名普通的观众。
不，似乎也不普通，因为他和选手之一的冼羽翔有关系，这人是一个高位截瘫的残疾人，而冼羽晟叫他哥。
梦境与潜意识息息相关，而这个惩罚小程序本就是依据梦者的渴望、心魔和经历所塑造的，所以是不是羽晟替代了他的残疾哥哥来这？
冼羽晟的梦境完全是这档节目的Reaction，直播时的提心吊胆，等待期的焦虑煎熬，别人议论时的愤怒无力……
这所有的一切都令商慕艺的心揪作一团，他在想，当他比赛时他妹妹是不是就是这副模样，时而担惊受怕，时而欣喜若狂。
想到这，他心里十分难受，就快完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
将同伴的梦境大体扫了一下，商慕艺随意地瞟了几眼时风、夏行杰、孔墨书和鲁衡的梦境。
四人虽然做梦的内容不尽相同，但欲求却差不太多，无非是钱、权、感情和名声之类人类自带的欲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