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助眠直播征服星际》午山

4、远大宏图

　　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单恬才醒来，看了眼智脑，已经十一点过了，她揉着眼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小石头正仰着头在和垃圾站的老保安说话，见单恬醒了，他“哒哒哒”跑过来，仰着头：“姐姐，你再不醒就要和垃圾一起被送去中转站了。”

　　单恬顺手揉了把小石头，突然透过半开的门看见一些人在走动，一瞬间睁大眼。她昨晚就在地板上睡着了，不会有人进来看见她的睡态吧。

　　小石头看出了她的担忧,糯糯的说：“姐姐放心，这里没有人进来。”

　　单恬听后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脸，拉着小男孩的手往外走：“今天有些事儿要办。对了，你之前说你是在星际穿越中和父母走失，不小心流落到这座城市，你没有想过去找警.察吗？”

　　小男孩的手下意识收紧了，埋着头不说话。

　　察觉到异样，单恬停住脚步，蹲下身来捧起小男孩软敷敷的脸蛋：“怎么了啊小石头，不能跟我说吗？”

　　“我，我......”

　　小男孩犹豫再三，小眉头皱得形成了一个“川”字，还是说出口了：“我是黑户。”

　　眼前无比繁华的主星首都渐渐变了模样，过往无边无际的寒冷和贫穷扑面而来。因为身份是“黑户”而不得不低到尘埃里去，父母也是黑户，基本上算是和正经工作无缘，一家三人甚至常常在其他星际人走后去偷拿店里的剩饭。

　　在小石头看来，“黑户”二字就是将他永远钉在了耻辱柱上，只能与自卑相伴。

　　单恬歪了歪头：“黑户？”

　　她下意识捏着脖子上戴着的智脑，嗓音小了下来：“我好像也是黑户……”

　　小石头猛地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单恬。单恬虽然穿着裸衣，可是脖子上却戴着一个他这辈子都可能买不起的智脑，他还以为单恬只是在各个城市流浪的人。

　　小石头居住的上一个星球房价很高，很多人都在流浪，虽然主星上这种情况减轻了很多，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将单恬归为流浪者。

　　他无意识地张了张嘴：“你是黑户？但是你看起来就像普通的流浪者。”

　　单恬皱眉，不解地看着他：“你怎么凭外表看人呢？”

　　小石头声音很低：“本来就是这样啊。”

　　他看向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神色落寞：“这大街上走着的都是幸福的人，就算平常会因为工作的事情劳累一整天，但总有一个温暖的家等着他们回去。可是像我们这样的黑户只能在宇宙中不断流浪，永远都不可能找到一个归属。”

　　小石头说话的时候声音始终很低，手紧紧地捏住衣角，攥成一个小拳头。

　　单恬愣住了，很久没有说话。

　　以前还在蓝星的时候，她养过一只猫，是在垃圾桶旁边捡回家的，开始毛发总是乱糟糟的，也不肯洗澡，单恬每次去摸它还会被它下意识躲开。后来总算养熟了点，不再抗拒她的抚摸。

　　单恬用力握住了小石头的手，一字一顿道：“小石头，你以后跟着我吧，我给你找归属。”

　　“我会照顾你，帮你寻找父母，帮你摆脱黑户身份，小石头，跟我走吧。”

　　“照顾我？”小石头眨了眨眼睛，将快要滚落出来的泪珠逼回去，“为什么？”

　　“因为曾经我也经历过一段很艰难的时间，那个时候我多么希望有个人能走近我，向我伸出手，但一直没有......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小石头听不太懂单恬是什么意思，但他看着单恬脸上坚定地表情，不由自主将手递到了她手中。

　　*

　　单恬一边拉着小石头在街上走，一边在智脑上搜索“黑户”相关信息。

　　沦为黑户的原因主要有两种，其一是严重违反星际法，被终身剥夺身份；其二是出生便被丢弃，身份不会被星网记录。

　　第二种可自行去所居住星球的人口普查部申请注册一个新的身份，仅需要提供相关证明，不算困难。

　　而第一种需要做出相当伟大的贡献才能脱去黑户的身份，几乎没有先例。

　　不过现在星际对黑户的限制已经很少了，除了不能进入体制内去工作，其他地方几乎和正常星际人一样了。

　　单恬问小石头：“你黑户的身份是怎么来的？”

　　小石头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是罪星的星民。”

　　“罪星？”

　　单恬飞速地在智脑上搜索着。

　　搜索结果很少，她往后翻了好几页，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相关内容。

　　罪星统治者于星纪年3022受虫族蛊惑，将虫洞中的能量倾泄到整个星际，让所有拥有精神力的星际人在晚上受到精神力紊乱的痛苦、夜不能寐。罪星现在已经被销毁，其上的星民被流放到其他星球，世世代代套上黑户的身份......

　　原来晚上精神力会紊乱是外力引起的？

　　那小石头就是属于第一种情况了。

　　单恬看着搜索结果上标红了的“世世代代”，莫名打了个寒颤。

　　已经过去了一百五十年，星际中现在有多少个从罪星出来的黑户？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难怪各个地方对身份信息的审查并不严格。

　　在单恬搜索期间，小石头的手一直紧紧抓住她的掌心，带着黏腻的汗。

　　单恬察觉到他的紧张，安抚道：“这件事情是当初的罪星统治者犯下的错，不是星民的错，而且发生在百年前，和你更没有关系。”

　　“可是罪星犯下的错太严重了，当初军队的精神力也受到波及，星际险些被虫族入侵，要不是凌珩星将军力挽狂澜，可能......”

　　“他这么老了？”

　　小石头没想到单恬的重点在年龄上，有些无语地说：“将军才两百多岁......”

　　单恬意识到了什么，在智脑上搜索星际人的平均寿命，发现他们能活八百到一千年，那凌珩星倒是个小青年。

　　等等，这不就是说，两百多岁的凌珩星在一百多年前以一己之力保护了整个星际？

　　单恬想起凌珩星向自己行绅士礼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不配了。

　　*

　　单恬边走边晃着小石头的手，问：“小石头，那你多少岁了？”

　　“我也不太清楚，应该六七十岁吧。”

　　单恬摇晃着的手顿了一瞬，又很快掩饰过去，悻悻道：“那你还好小。”

　　假如星际人的十年相当于蓝星上的一年的话，小石头现在才六七岁。

　　“我不小了。”小石头不想自己只当个什么忙都帮不上的累赘，反驳着，“爸爸说我马上就能觉醒精神力了！”

　　单恬笑着称是，拍了怕小石头的脑袋，牵着他跨进一家超市。

　　这个超市比单恬昨天去的智脑店铺高级很多，店员在见到单恬和小石头身上的裸衣时神色未变，依旧热情地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二位需要些什么？”

　　单恬望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对店员微笑道：“请问有假人吗？”

　　店员将她们领到学习用品区域，笑意吟吟道：“这里有各式各样的假人喔，是小朋友老师要求要买的吗？”

　　很多助眠项目都需要用到假耳道，情景模拟项目还需要用到假人，但这些都属于高级助眠道具，不知道要耗费多少营养液才能解锁。

　　单恬上网查了查，发现星际的学生们经常会用假人来学习医学方面的知识，价格也不贵，便想直接买了。

　　小石头对“老师”这个词非常陌生，他没有上过一天学，听店员那么问一时紧张起来，直往单恬身后缩。

　　单恬安抚地握了握他的手，对店员点了点头：“是的。”

　　店员热心地拿出一款假人，介绍道：“这款加入了全息技术，感应器遍布假人全身，可以根据学生操作进行实时反馈，许多家长都是选择的这个呢。”

　　单恬拿过来看了看，假人触感和人肉十分相似，下手柔软细腻。

　　单恬问：“这个可以和智脑相连，使用直播的息传模式吗？”

　　“可以的！考虑到学生经常需要线上授课，这款假人加入了人工智能技术，可以实时将反馈传到直播间的另一端。”

　　“那就这个吧。”单恬付了钱，让店员先将假人放置到商店门口。

　　*

　　拿上假人后，单恬又去生活区买了些棉签、毛巾等用品，之后并没有回垃圾站，而是找了家便宜的民宿住了进去。

　　之前垃圾站门口的保安是个老年人，看小石头可怜才收留他，可是单恬如今拿着个假人实在是太显眼了，她稍作考虑后便打算花费些星币住民宿。

　　她订的是双人房，一晚50星币，房间不大，但是肯定比垃圾站好多了。

　　小石头高兴地在软软的床上翻来翻去，开心极了。

　　可不一会儿，他又担心了起来：“姐姐，这里会不会太贵了......”

　　“是有些贵呢。”

　　单恬将假人放置好，到厕所看了看，拿回来一瓶沐浴露放到脚边，伸了个懒腰后坐下，说：“但我们应该不会在这里住很久，过几天就有人来接我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