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娘之安阳卷》愿落

34、成亲

　　秦瑞这次到磁县，终于把关于合作的事宜都谈得妥当了，还去看好了店址，定好了开店时间，并又订好了一批开业时用的货。

　　商谈很是顺利，令秦瑞和申维都很是有些意外。

　　秦瑞本想自己提的要求可能看似有些狂妄，申维也许会不太容意接受，他要说服他自然要费一番功夫。却不料申维实在是对秦瑞很是欣赏，多年前他已然白白放掉了一次时机，这次他是下定了决心要同秦瑞谈妥的了。秦瑞在交谈中感觉到了申维的诚意，自然也表现出了自己的诚意，是以双方在这柴炭行的筹办、分工和利益划分各方面都相谈融洽，很快就定好了。

　　而申维原本还担心小儿子申治会不太合作，因为这些年来，每次他同谢莺娘对小儿子提起秦瑞，并夸奖他生意做得好人品也极好时，申治似乎都不怎么赞同，甚至有些不屑。只是却不知为何，这次申治从谢家回来之后，对秦瑞的态度便似完全改观了，甚至在谢莺娘夸赞秦瑞从小便极有责任心，对谢家情深义重时，申治还点头表示十分赞同。夫妻俩对儿子的改变很是好奇，但问起申治时他也不肯多说，不过总算也是好事一桩，两人也没再多问。

　　于是在磁县开柴炭行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秦瑞回到谢家时，正好是晚饭时间，阿粉过去开门见是秦瑞回来，便连忙出声喊给了房间里的青娘。青娘几日不见秦瑞，真还有些想念，忙忙的站起了身，却见谢逸和谢柯都面含笑意的看着她，顿时又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红着脸解释说：“三哥一定还没吃饭，我去给他拿碗筷。”

　　青娘出了房门便迎头遇上了风尘仆仆的秦瑞，两人终于还是站定身子互相看了几眼。阿粉早已识趣走开，青娘看了看秦瑞似乎有些消瘦的脸颊，不免有些心疼。秦瑞却咧开嘴冲青娘一笑，晃了晃手中两个纸包，对她道：“这是给你买的澄沙团子，还给大叔打了两斤好酒，叫阿粉拿进去了。”

　　青娘只顾着看秦瑞，倒没发现他还带了东西回来。谢逸爱喝酒，就算自己在家吃饭也总免不了喝两口，好在秦瑞和谢柯也能陪他喝上几盅，不至于太过寂寞。秦瑞知道谢逸这点喜好，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出门，总不忘给他带些好酒回来，而给青娘带的，每回都是她喜欢的小点心。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每次都让三哥给自己买零食，青娘也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秦瑞却次次不忘，倒让青娘也不好意思说不要带了。

　　红着脸上去接过秦瑞手中点心包，青娘似嗔似喜的对秦瑞道：“快进去吧，我去帮你拿碗筷。”

　　秦瑞迅速的捏了青娘的手一下，便乐呵呵的进去了，青娘也抬步把点心拿去了厨房。

　　吃饭的时候，秦瑞便告诉了谢逸及青娘他们这次谈妥的内容。

　　柴炭行方面，两方商量的结果是由双方各出资一半作为本钱，生意上的事情以秦瑞为主负责，利润则由秦瑞同申家六四分成。不过说是各出资一半，但因为新店店址仍是在申家原来那家小铺子那里，只不过又盘下了两边的两间铺面，将门面做大了，所以原本的铺子和里面一些摆设及存货等就不算在本钱里的。这些旧东西虽然有些不见得能用了，但是留下的那些折算下也值不少，尤其是这铺面。所以真要论起来，秦瑞出资实际并不足五成。

　　但秦瑞更大的价值在管理和头脑上，申维看重的便是这点，也更加知道自己的儿子申治是几斤几两，答应秦瑞六四分成，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至于将来秦瑞和青娘的住处，申维也让申治去物色了，必然会选择离店面近，方便又安静的独门小院。

　　这铺子的事情原也没什么好说的，倒还有件喜事，那便是关于申治的。

　　申治年纪已然不小，这次又要接手同秦瑞合作大店铺了，申维便也开始考虑给他成家了。因着知根知底的想法，申维和谢莺娘最终为申治选择了莺娘妹妹燕娘的侄女杜雪秋。

　　谢燕娘夫家杜谆行一，底下有两个弟弟，最小的弟弟命薄，夫妇两个都年纪轻轻得病故去了，只留了个懵懂的女儿，燕娘怜她孤苦无依，便带到身边抚养长大。谢燕娘同杜谆育有两个儿子，后来杜谆考了功名到外县去做主簿，燕娘没有跟去，便在家养育两儿一女，之后再也没添其它孩子。

　　谢燕娘一直将这杜雪秋当亲生女儿一般教养，也早便认作了女儿，对她的婚事实也在意的紧，能把她嫁到自己姐姐家里，她总算也放心一些。因而见到申家请来说亲的人之后，谢燕娘也是高兴不已，趁着杜谆也恰巧回家，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不过虽说三个差不多年纪的少年的婚事就都这么一一定了下来，但申治的婚期却定的比秦瑞和谢柯的晚一些，要在新店开业之后。申治倒是并不着急，而且看起来似乎也不怎么期待，想必是因为他时常去三姑家里走动，与杜姑娘早已相熟，便不像谢柯那般既是紧张又是期盼。

　　说完了这各种事情，午餐也吃完了。谢逸高兴，又多喝了几盅，吃好便回房去睡了，众人也便叙情的叙情，上工的上工，打扫的打扫了。

　　时光荏苒，平平淡淡的日子很快就翻到了成亲的那天。

　　之前几天青娘连同她爹就被遣返故居老屋住下了，因为知道婚礼当天会很多事，青娘早上很早就起了床。果然一早就有很多亲戚邻里家的长辈到了谢家。外面，谢逸、谢述和青山、谢柯、谢榕、谢桐，全都在外面招待陪伴着客人们，这些邻里同族的男人聚在一起，说些吉利话，等着吉时，场面也很是热闹。里面的女人们有专门为青娘打扮妆点的，也有就是三五一群说说闲话，评价评价要出嫁的姑娘，说的也无非都是些吉利赞扬的话。

　　这些邻里的伯母嫂嫂们，青娘也并不认得多少，虽然不少都是曾见过的，却也只是一两面之缘，她并不能分辨清楚多少。除了小时便见过的白老员外家的婶娘，还有同族的几位嫂嫂，其他的她并不认识，但好在今日也不用青娘去招呼她们，就连婶娘沈素芸都不必招呼她们，自有同族的另一位年长些的嫂嫂做这些事，而青娘要做的，只是老老实实等待上花轿了。

　　忐忑和期待中，吉时终于到了。由族里一位多子多孙的老祖母颤巍巍的给青娘盖上红盖头，她又被扶着拜别了父亲谢逸。这时青娘眼前只剩了摇曳的蒙头红和盖头下那小小一方地面，垂头看着脚下那熟悉的泥土地面，青娘揣着一颗难以平静的心，被扶上了花轿。

　　轿帘放下，随之鞭炮喜乐声大作，轿子摇摇晃晃的开始移动。

　　一时间，青娘心中却百感交集。

　　前世里父母的微笑，今世里爹慈爱的抚摸，弟弟欢快的叫的一声“姐姐”，叔叔一家关怀的注视……还有三哥，每一个缱绻的眼神，每一次温暖的牵手，每一个轻柔但呵护的吻……

　　就这么回忆着，一路摇晃着，好似过了很久，又好像很快，就到了柴炭行那边的新家。

　　新郎官秦瑞一直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绕着清流镇走了一圈，路上行人都争相瞧着这吹吹打打的热闹，并跟新郎官道着喜。马上的秦瑞一脸喜气拱手谢着大家，心里早已是美的不行。到了家门口，他利落的翻身下马，亲自掀开轿帘，牵出了一身红嫁衣蒙着红盖头的青娘，又一路牵引着一她，朝喜堂而去。

　　因为秦瑞这边没有长辈，所以谢逸、谢述等人又都赶到了这边家里，此外房里还有请来的武大人等朋友，以及特意告假回来的韩琦。

　　又是赶着吉时，秦瑞一路牵着青娘，在人群的注视中迈进熟悉的客厅。却在进门的那一刻，也不知是哪家的孩子，忽然伸出了一只小脚。

　　青娘虽然一直看着脚下，却冷不防被这么偷袭，生怕踩到小孩的她猛然一躲，却又不小心踩到了一旁扶着她的阿粉，两人的脚步顿时便踉跄了起来。虽说阿粉忙忙的扶住了青娘，但青娘头上珠翠钗环却不免跟着一阵环佩叮咚，蒙头的红盖头也摇摇摆摆起来。就在这时，一群男男女女的小孩子都冲到了青娘的前面，争先恐后的挤在了一起，探着头瞧着盖头下的新娘子……

　　青娘以前也听说过别家成亲时会多叫些孩子来玩闹，图个热闹喜庆，只却没听秦瑞说他们也叫了这么一群孩子来了这么一出。待想到了这点之后，青娘那一直绷得紧紧的神经，惊这一吓，反而倒松了下来。

　　冲着孩子们莞尔一笑的功夫，孩子们就都被大人们拉走了。

　　此时吉时已到，熟悉的客厅里，装点着红绸喜字，和过去一样，又有些不一样。在一堆唧唧喳喳的“新娘子好漂亮”的声音中，在此起彼伏的祝福声中，婚礼终于正式开始，谢青娘和秦瑞，结为夫妇，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