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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地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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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地痞
洪远下定决心努力学文。
如洪鸾所料,赵艳在春色深巷帮了一个月的忙后被她母亲王诺亲自接走了,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来。她记得赵艳后来嫁得挺好的,张栋未来做了内阁首辅后,赵家以此为荣,张栋在世时,赵家很兴旺。
说起来,自己上辈子的确是个善妒的人,并非对皇上朱熠,在朱熠面前,她都尽可能地不被他有机会宠幸。
曾经不知道赵艳的真实身份,她妒忌过赵艳,不承想人家是张栋有血缘关系的表妹!
院子里,她与师父徐农打着太极拳,嘴角含笑。徐农问:“丫头,在笑什么?”
“我在笑今天是我的生辰,阿娘答应给我做顿好吃的,师父您也一起来吧!”
“丫头,你还记得你学武是为了什么?”
“为了保家。”洪鸾挥出一掌。
“你为了保小家,你哥为了保护国家,这才是我教你们习武的真正原因。”徐农喊了一声“收”。洪鸾立马收回,不动不摇站如松。
上辈子她做了个基本不出门的大家闺秀,虽然一心学文却仍会心浮气躁,反倒现在学武,她心平气和。虽然辛苦,但坐如钟站如松,走路一阵风,都让她觉得做人坦荡舒心。
“丫头,我教你不是为了让你记得我这个老头儿,我这个老头儿很快就会入土。天高地阔,虽然教得了你们武功、骑射、步战,但是真正不曾为本朝做出任何有意义的事情。你的生辰宴便由你们这些年轻人去吃吧!”徐农笑起来,苍老的脸在暖黄的阳光下变得熠熠生辉起来。
她想起来徐农曾跟她哥说过她哥洪远将会做个对本朝有用的人,这话她父亲也曾对她说过,可惜他们俩上辈子的结局都很惨,哥哥战死沙场死后无名,她死于后宫女人的阴谋算计。
就在洪鸾欢欢喜喜地准备回家吃饭时,赵艳突然从小巷中跳出来,身边跟着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大喊道:“给我打她。”
洪鸾一看那三个少年就是不时去春色深巷酒肆里闹事的地痞流氓,地痞都是一些家境不太好的,缺钱没受过教化尽干缺德事,谁给他们好处谁就是他们的祖宗。
上次有哥哥洪远在,围观群众随时可以帮忙,很顺利地打退他们,其实他们并未受什么伤,这次卷土重来就为了对付她一个人。她当即拔腿就跑。
宜居巷很幽静,半天都没一个人影。洪鸾跑着跑着便无路可跑。巷子另外一头又跳出三个地痞,都是去过春色深巷闹过的。
“赵艳,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叫地痞过来干什么?”她对着不远处的赵艳大喊,希望喊声能把其他人叫来。但是她很明白他们将她堵住的地方不会有别人。
赵艳一想到自己一个月来在春色深巷努力帮忙,张栋却一直对她爱答不理,一直觉得都是洪鸾多事,要是张栋能够当父亲的义子,她也是同意的,毕竟这样能够一直待在他身边。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怪你多管闲事,爱帮张家出头。如果张家在江陵县无法立足,便只能够攀附我们赵家。你们家与张家无亲无故,充当什么好人!今日就算把你打残了,别人也仅会以为是地痞闹事做的,是你们先惹事的。”
她之前帮赵一春出头打过地痞一次,现在地痞找她寻机报复也是理所当然。上辈子她与张栋正面接触得少,自然没被赵艳寻机报复。
“你这小丫头怎么心肠这么狠!”洪鸾原本以为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千金大小姐,不承想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对付她。
“有其父必有其女。好了,别废话了,你们快动手。”赵艳吩咐手下的六个地痞。
洪鸾这两年练武也不是白练的,但实在是这六个少年比她大太多,力气也大,她应付得很吃力。
就在这时……
“张栋、张清哥——”她大喊一声。
赵艳是知道以往这个时间张栋和张清都只会在春色深巷,绝对不会突然回自己家,中午时分两人一起回来更加不可能,他家现在又没人,没人就没事情,没事情就不会回来。
洪鸾眼看面前少年一棍向她打来,她当即向后倒。在来人眼里就是她被人一棍子打倒了。
张栋神色担忧,张清喊道:“你们在做什么?”
地痞和赵艳瞬间回头,赵艳看两人真的出现了,吓得魂不附体。毕竟年纪小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办。
地痞的棍子并未打在洪鸾身上,她巧妙地避开,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汪汪。地痞奇怪,我都没打到你,你怎么就哭了呢?
赵艳回神后对地痞道:“你们走。”又冲着两人道,“表哥,大表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地痞拿赵家的钱办事,撤退得很快。张清上前扶起洪鸾,关心地问:“疼吗?”
洪鸾“疼”得眼泪水直落,“张清哥,那群地痞就是上次去春色深巷闹事的。”
张栋明白,是洪鸾上次为他们家出头打过地痞,地痞才会找上洪鸾,至于赵艳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原本他们还只是猜测有人在春色深巷闹事是受了赵一墨的指使,如今真相大白,连罪证都干脆摆在自己面前。
张栋冷淡道:“艳艳,你该回家了。另外,地痞闹事,打小孩女人的事我会上报到江陵县衙。如果再发生这种事,我和我哥都不会再想见你。”
张栋的意思差不多是要与赵艳恩断义绝了。洪鸾觉得这丫头做事挺狠的,若不是年纪小,自己怕不是她的对手,人家都要害她了,她也没啥同情心。
张栋将赵艳都说哭了,赵艳哭着跑走了,张清道:“地痞之事有一次便会有第二次。赵家有钱,有钱什么事都好办,或许我们找县令都没用。”
张栋道:“我知道,我已经想好了对策。”眼睛落在洪鸾刚才“被打”的地方。
洪鸾假装揉着“吃痛”的手腕。
张清道:“其实这件事应该不完全是赵家的意思,而是江陵县整个酿酒业想打击春色深巷,赵员外仅是带头人而已。你真的有好办法吗?”
张栋淡淡地说:“办法会自己送上门来。”眼神始终不离洪鸾的手腕。
一个女人经营的酒肆对其他同行就是挑衅,同行自然会上门找茬,但洪鸾知道上辈子春色深巷是继续经营着,生存了下来,至少张栋当官后,它都还开着。
“还好吗?”张栋问。
她见他伸手过来,估计想看她是否有伤,忙将手往身后藏,不确定是否自己真能骗过他,道:“还好。你们怎么会来?”
现在是正午,他们按理说是在看店,或者在春色深巷吃午饭。
张清道:“是我们娘叫我们来的,今日不是你的生辰吗?这是我们娘送你的礼物。”将一个礼盒交给洪鸾。
“还有两坛酒送给你父亲。”
洪鸾学着母亲的口吻道:“哎呀,你们晚上回家再送来不好吗,要不要去我家吃饭?”
张栋道:“不了,我们吃过了,来你们家还有其他事情。”
洪鸾原本很开心,不知道他们所说的其他事情是什么,回到家后,张栋拿出一袋银两交给洪喻,她才明白他俩实际是来还钱的。还真如张栋之前所说,三月之内将钱还上。
他是说话算话了,但是她想让他欠他家人情的算盘算是落空了。他日后做官,并没有主动帮过自家亲戚,赵家是在背后仗着他的威名后来在江陵县作威作福甚至买官。
她身为鬼魂时在老家看到了赵家的所作所为。
对自家如此,他对他们家又会如何,他们家有难的时候,真能够找张栋帮忙吗?她不确定,至少她现在习武说不定能够自己帮自己。
洪鸾在两人走后,将礼盒打开来看了,是一条做工精致花样繁复的襦裙。应该是买来的,现在赵一春没有时间给她做裙子,但是裙子之精美令她欢喜。
待清洗后再穿起来吧,她想。
夜里,全家人为洪鸾庆生,洪远说他下学后跑去春色深巷邀请了张栋和张清,不过他们以酒肆事忙拒绝了。
想来他们正午能来他家给洪鸾送生辰礼可见他家对她的重视了。
洪鸾并未因此闷闷不乐,记得小的时候,只有自己在张栋身上碰过钉子和冷落,自己在家的时候,家人都很照顾她,她对此很开心。
娘邓芳道:“团团,圆圆,娘亲给你们讲一个故事。故事里有个一门心思读书的穷书生,还有一个住在隔壁的小姐。这个小姐贪玩,这日爬墙后看见了那个书生……”
邓芳说的故事是她自己与洪喻的故事,一个家境还算殷实的小姐喜欢上了一个读书人,这个读书人后来考取功名娶了隔壁的小姐。
洪喻说当年是邓芳主动的,邓芳自己也承认,她就是喜欢当年的洪喻,喜欢他的书生气质和得理不饶人的处事作风。
那就是阿爹阿娘的故事,洪鸾现在明白了自己会暗恋张栋,恐怕是跟她娘学的,什么爬墙头,什么主动啦,女子主动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可惜她上辈子碍于面子,嘴巴笨不会说话。
春色深巷。
张清从医药箱里寻出一瓶金疮药,他们爹和祖父曾经都是护卫,难免打架受伤,家里金疮药有很多,递给张栋道:“你将药拿给圆圆吧,她手受了一棍,这个药用得上。”
张栋在酒肆门口挂上“打烊”的木牌子,道:“她用不上,受伤是她装的。”
张清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