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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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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看清眼前的人,楚君夜不由自主的吐了吐舌头,随后又恢复严肃的样子,乖巧的叫了一声,“杨伯伯,”面色上无了往常那温润如玉的笑容,甚至是有些胆怯地退后了一步。
杨忠铜铃一般大小的眼睛一瞪,“小夜子,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呢!”一声怒吼,有一瞬间,楚君夜觉得自己要变成聋子了。
她悄悄将玉佩拢入了袖中,四处张望了一番,发现江初已经不见了身影,“没,没什么……”她苦笑,怎么杨伯伯这个时候跑出来了。
杨忠狐疑地看了一眼楚君夜,“没什么就好,我怎么听说你纳了一房妾室?好小子,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你杨伯伯!”他这才想起来了找楚君夜来的目的,算账!
楚君夜哭笑不得,“杨伯伯,您在说什么啊?什么妾室?”她怎么不知道她还纳了一房妾?
“不是你在书房之中霸王硬上弓,墨一撞破了你的好事,被你呵斥了出去?怎么?吃抹干净了人家侍女你就不负责任了?!”杨忠被气得一愣一愣的,如果他有胡子的话,怕早便要吹起来了。
楚君夜愣了片刻才明白了杨忠在说什么,心里暗骂江初,都是他干的好事,“杨伯伯,小侄可没有干那样的事,不过是有个侍女没有经过小侄的允许就进了书房,小侄风风火火地进去将她吓到了,”把自己说成被吓到的侍女还真是没什么好处,她腹诽。
“哦?”杨忠仍有怀疑,这小子不会想推卸责任吧,“那墨一为何是红着脸出来的?你为何又要呵斥他?”
楚君夜苦笑,她和江初有什么可以让墨一红脸的,那个笨蛋,“那侍女险些跌倒,君夜扶了她一把,或许姿势暧昧了一些,至于呵斥……那是无中生有啊……”心里却在算计着要怎么样整整墨一。
“墨一?”杨忠这一声,让藏在一边的墨一哆嗦了一下,他迅速闪了出来,低着头装作没有看到自家主上那想要杀人的目光的样子,“墨一,告诉老夫,是否属实?哼,你可不要偏袒你主子。”
“主上所言,句句属实。”墨一咽了口吐沫。
“杨伯伯,我就说嘛,不信您可以去挨个问我府中的侍女,有没有被我轻薄过的,再说,小侄马上就要迎娶公主进门了,哪里还敢同别的女子又沾染。”她第一次庆幸自己是和桃夭有婚约的。
杨忠冷哼了一声,“但愿是真的,若是你同你那爹一样三心二意的,老夫便把你喂给无影。”无影是一只豹子,这豹子是杨忠的坐骑,楚君夜暗自抹了把汗,杨伯伯想来不待见楚天琅的生活作风,三番五次强调她娘亲多苦,那个陈乔雪不过是一个无用的千金,怎么能做王妃……她咧了下唇角,其实娘亲在这军中是很得军心的,这大约也是楚天琅看重自己的原因了,因为娘亲的缘故,他们会信服。
嘴角挂着笑容,“杨伯伯,您放心,小侄这辈子只娶一个。”只娶一个,终是要离开,如果是夭夭的话,永远不让她知道自己是女子是最好的吧。
“只娶一个,那个公主……”想到这儿,杨忠叹了一口气,“不合适啊,不过既然是圣上赐婚,那你便自己注意吧。”
“嗯,”楚君夜垂下眼,楚天琅之心,路人皆知,更何况是他的生死兄弟了。
杨忠又交代了几句,拿了布阵图便离开了,书房里只剩下了楚君夜和墨一,她转着手中的笛子,没有言语。
“主上,”墨一忐忑不安,“这件事……”他也是魔怔了,本来对江初公子和主上偶尔亲密的动作都应该见怪不怪了,可是他看到的时候还是脸红了。
“不怪你,谁让他们乱嚼舌根子,”她此时发愁的却不是这个,和江初的关系足够她发愁好一阵的了,她握着暖暖的玉笛叹了一口气,“墨一,你有没有觉得我和他现在这样很不好?”偶尔的亲密,若是男子便是断袖,若是女子则有些不知礼仪廉耻,她痴痴一笑。
“属下倒觉得主上同江初公子最为般配,”且不说举手投足间的默契,单凭各自的身家地位,也已经足够匹配了,“这些年来,江初公子最懂主上。”只此而已,足够托付。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了?”楚君夜斜眼看着墨一,“这件事我自有分寸,唉……”蓦然叹了一口气,怎么感觉江初表白以后,生活一下子变得混乱了起来。
墨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主上,”他恍然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抽出一封信。
楚君夜捻着信纸,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久久才将信放到火上烧了,“怎么,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是看洛皇陛下快不行了么?”大灰狼出没了,确实是该收网了。
楚君夜绽放了笑容,“偶尔当当猎人,感觉也不错。”
仿佛是为了助她一臂之力一般,第二天,从遥远的洛都便降下来了一道圣旨,很简单,着楚王次子楚君夜为吏部侍郎,入京即上任。
当个官给她做,好配上公主么?也好,吏部侍郎,虽然不如其它的部有权,但是正对她胃口,不然怎么看着大灰狼身败名裂,话说这洛皇也是比较胆大,上来就给了她个侍郎做,再想想刚进宫的时候,她笑容更盛,罢了罢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真龙天子,临终前想做些什么也是正常的。
为自己的那个‘太子’铺好一条路,然后再走,顺手拉她楚君夜一把,方便她以后感恩戴德什么的,哦,再把心爱的女儿嫁给她,让她不敢那么放肆的算计洛言,楚君夜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洛皇陛下是个好皇帝,但绝对不是一个好父亲,因为,他亲手将自己的两个女儿一一送到了最吃人的地方。
她一寸一寸地摸着手中的笛子,猛然从思绪中解脱了出来,突然感觉自己慢慢地变复杂了,已经融入这样的斗争中了么,那如果有一天要离开了,大概也会不适应吧。不过放纵江湖,深山老林什么的才是她向往的,在还没有过上那种生活之前,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呜咽地笛声响起,她对着月光,坐在墙头,吹着一首婉转的曲子,没有伤情,没有尖锐,只是细水长流。
“楚楚喜欢这样的生活么?”江初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轻摇着扇子,风流儒雅。
楚君夜不理会他,继续吹着笛子,江初亦坐了下来,“楚楚,两年之后我带你隐居吧,”他的笑容敛了月华,楚君夜放下笛子,侧头看着江初,看他轻松的模样似是在说一个玩笑,看他那一双桃花眼里带着认真。
“那江家的人怕是要疯了的,”她没有说同不同意,只是陈述着一个事实,他的责任怎么能轻易放弃。
江初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随后又绽放了笑容,“那么多兄弟,少我一个能怎样,楚楚,等我帮你完成了你的心愿,我们就走,好不好?”
楚君夜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江初,试图分辨出来其中几分真,几分假。
见楚君夜没有说话,江初没由来得有些恐慌,“楚楚?楚……咳咳……”他声音顿了一下,用手捂住了嘴,闷咳了几声,然后便要把手缩回袖子里。
“你怎么了?”楚君夜眼尖地看到他手心里有一片污色,情急之下扑过去拽住了他那只手,却忘记了他们两个还是在墙头,被她一扑,两个人一齐向墙下栽去。
楚君夜使不出力,只能闭上眼睛,祈祷着不会摔得太惨,感觉到她被圈在他的怀里,她的头贴着他的胸膛,忽然觉得格外安稳,然后便是一阵钝痛,以及江初的一声闷哼,她惊慌地睁开眼睛,“夕照!”她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傻啊你,轻功呢?当什么垫背的啊!”
她试图把他扶起来,却发现力不从心。
“笨楚楚……咳咳……”江初刚想笑,又捂着嘴咳嗽了两声,红色的血液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咳这么多血!”楚君夜使劲掰开他的手,发现他唇边沾了许多的血迹,“夕照,夕照你……”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血,只是看到熟悉的人流了这么多的血,很是惊慌,她手足无措地握着江初的手,看他的笑容变得无力,泪水猛地流了出来,“夕照你不要吓我啊……”
“楚楚……你还是很关心我的……”他慢慢闭上眼睛,太伤神了。
“不许睡!”楚君夜大喊一声,“墨四,墨七,墨九!”话音刚落,三道人影闪了出来,楚君夜连忙让开,“救人!”
只有墨七蹲了下去,为江初号脉,墨衣十三骑都会一星半点的医术,其中也就这三个人会的多一些,久久,墨七带着丝不敢确定才开了口,“主上,江初公子体内真气紊乱,像是内伤症状。”说罢,又不大肯定一般,让开了位置,墨四亦蹲了下去,皱起了眉头,“主上,属下也认为是内伤。”
楚君夜深呼吸了几下,平静了下来,“把他带回我的房间,然后抓几味药来。”江初身份特殊,进出这府邸想来都是悄悄的,若是他还有仇家,更是不能声张他在这里,江初武功想来不弱,怎么受了这么重的内伤。
她用袖口擦了下他嘴角的血迹,又有血流了出来,再擦再流,好像怎么也擦不干净了一般,她叹了一口气,最终放弃了这种没有结果的举动,她怔怔地盯着袖口,“他现在能移动么?”
“属下会尽量小心。”楚君夜垂着眼睛站了起来,准备让开,袍摆却猛然被拉住。
江初的眼睛嗖地睁开了,泛着笑意,“楚楚,我自己能走。”他伸出如玉般的五指,示意楚君夜拉他一把。
楚君夜沉下眸子,将手搭了上去,江初借着楚君夜的力,挣扎着站了起来,然后就向她身上倒去。
她任他依靠着,显得无可奈何,“不要逞强。”她柔了嗓音,那副嗓子,同她娘亲的声音差不离,可是却因为女扮男装,很久都没有再用清亮的声音说了话,沙哑了许多年。
“楚楚……”他把头埋在她的项窝处,嗅着她周身的清香,疼痛什么的,好像都减轻了,“因为是你,所以什么都不逞强。”
楚君夜始终沉着脸,“墨七,墨九,把他先送回去,我离开一下。”
“楚楚,你去哪里?”江初抵抗无效,被那两人一人攥住了一只胳膊。
楚君夜拍了拍手掌,“去哪儿,你明天不就知道了,今晚好好休息吧,你们三个给我照顾好他,让他按时吃药,”言毕,又想起来了什么,从腰上摘下来了一块玉,仔细一看,正是前两日江初给她的那块羊脂白玉玉佩,她用手掂了两下,“夕照你可以不听话,但咱们的事情,就没得考虑了。”
不仅是江初,就连墨四他们都不由得抹了把汗,太狠了……
楚君夜转身离开,手里依旧转着那支墨玉笛子,只是袖口的湿意让她很是难受,全是血,他的血,她的眸子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她不能回应他的感觉,总应该为他做些什么。
转了几个圈,到了一条风光旖旎的街上,至于说为何是风光旖旎,与个别店家门前站了一两个香肩半露的美人儿是不无关系的,与来来回回的那些财大气粗的公子老爷又或是风流才子也是脱不了干系的,楚君夜微微笑着,那温润如玉的模样,让在街上行走的几个女子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她不是很在意地打量着这些青楼,她很少来这里,既然来了当然要好好观望两下,“七华楼,总算到了。”她带着一抹高深莫测地笑容,迈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