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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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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梧林里的微风吹拂,安静得异常。
卯颈的话像是惊雷让沐风泽愣在原地:“等一下,你说什么?”
这事情的发展早就超出了沐风泽的承受能力,无论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还是突然出现的关于过去的回忆,都显得过于奇怪。
先不论在一念中发生的那些诡异的事情,无论是差点杀人还是已经杀了人,这都不是进入栖梧林之前,那个根本没有法力的的废物自己能做到的吧?
就算是自己还有什么自己未曾了解的能力,那么为什么自己对于这些事竟然能够一点记忆都没有?
自己本来是想解决一些关于粼昭的谜团来着,怎么又逐渐演变成了关于自己的种种谜团?
沐风泽还在试图捡起自己乱七八糟的脑子,卯颈却对她这副一无所知的模样生气起来,几乎是毫无预料地。
卯颈用那通红的兔子双眼转向她,血色充盈了他的眼眶,鸣山兔的眼睛从未那么红过,这熟悉却带着陌生情绪的双眼令人心悸。
就在这眼神对上的刹那,卯颈反手变幻出什么东西来,一个俯身朝着沐风泽冲了过来:“沐扬灵!不管你记不记得,都先给我偿命!”
那是一把断刃,闪着幽蓝的光泽,沐风泽只来得及看到那一闪而过的蓝色光芒,躲闪不及,看着那把断刃插进了她的胸膛。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沐妻也没能来得及反应,等到长风出鞘的时候,沐风泽已经向他投去了绝望的目光。
沐风泽下意识地捂住被刺穿的胸膛,蚀骨的疼痛从他胸膛破裂的地方流泻出来,血控制不住地从手指缝里冒出来,这一次比在画中感受的霓凰的死亡来得更加真切,寒冷随着血液的流动流过她的四肢百骸,她盯着近在咫尺的赤红色双眼,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她脑子里突然闪过在画中霓凰幻境里见到的——那被折断的充满暗紫色淤痕的脖颈,双眼蓦地张大了:“……那是你姐姐?!”
难不成那根本不是什么迷惑人的幻境,不是什么无意义的景象,而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已经被自己遗忘了的,死在自己面前的人。
她几乎是无措地看着卯颈,又将视线转向手持长风的沐妻,期望能够得到一个答案。
“看来你还是想起来了。”卯颈说话的时候,沐妻已经出手,长风的剑气掠过他的脖子,不过只擦出一点血痕。
他一翻身就又跳出去很远,红色的眼眸像是林中闪动的红光。沐风泽从没见过他这么身手矫健的模样,她好像完全忘记去问,和她一样生活在安逸之地的鸣山兔一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正当她想要开口去问的时候,卯颈转而避开了她的视线,只留下一个背影,几息之间红色抹额随着他的动作跳动起来,随即消失在了在山林中。
余下的声音在山林中飘荡回来:“那刀刃是魔族的遗物,除非粼昭能够出来施法将你的心脉与他相连,不然你必死无疑。不过——你不如先让你的朋友先跑。”
沐妻还要动身去追,沐风泽只觉得身后有阵阵寒风袭来,下意识地拦住沐妻前去的脚步。
沐妻转过头刚想说点什么,只见周身的事物好像是掉进了水中的画一般,所有的色彩都迅速溶解变灰,树木在一瞬间凋零,飘飘枯黄的树叶落下,他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周围的树叶却都纷纷掉落,好似一场雨。
潜藏在草丛中觅食的兔子在逐渐干枯的树丛间显现出来,在暴露在空气中的一刹那变为一具干尸,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又被纷纷落下的树叶所掩埋。
“这是……”
沐妻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沐风泽伸掌朝着天空奋力一击,一道波纹在栖梧林的小结界上扩散开,还没等他说话,沐风泽又运气使出一击,那几乎是倾尽了她的所有修为似的,小结界在他们头顶的天空裂开。
“别说了,快走!”沐妻只觉得背上受到了猛烈的一击,还来不及说话,就见站在自己身边的沐风泽猛然喷出的一口鲜血,周围的一切都模糊起来。
眨眼之间栖梧林已是数里之外,再抬头看去时,一片浓重的乌云正在栖梧林的上空成形,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相较于沐妻的茫然无措,沐风泽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卯颈没来得及杀了她,就赶忙离开的原因——魔气来了。
看着周围急速变得晦暗的环境,她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跑肯定是来不及了,想出去只能用传送法术,但有小结界在,传送法术无法施展。
在这紧急的一刹那,沐风泽所能想到的只有倾尽她所有修为,撕开一道结界的口子,先将沐妻传送出去,因为按照自己现在的状态传送出去也是重伤,来不及了,沐妻能被送出去那好歹能活一个。
本来还觉得,只不过是魔气,自己又不是没有遇到过,说不定还能坚持到红娘或者阿迟或者沐妻跑回来救自己,但如果沐妻有这个能耐的话,自己也没必要送他出去了,主要还是靠红娘或者是阿迟。
岂料自己刚撕开结界的一刹那,突然风云色变,晴朗的天空在一瞬间乌云密布,一层又一层的乌云叠压在撕开的结界裂缝上——是雷劫。
她一瞬间计算了那么多,却没想过自己早就突破了好几次了,早该受雷劫了,也算是人算不如天算了。
沐风泽凄惨地笑了笑,又在这笑容中猛然喷出一口鲜血,那血液落在魔气浸染的地面上,滋滋地冒着热气,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似的,耳边隐隐约约的轰响越来越清晰了,让她不由抬头看去——乌黑的云雾间,雷光隐隐乍现,正当抬头看时,一道雷就落了下来,劈开了天际线直冲着沐风泽而来。
体内灵力早已枯竭,沐风泽甚至走不开几米远,哪有什么办法应对雷劫,只能捂着胸口的伤口,露出苦涩的笑。
她这一辈子竟然就这么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