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凰》铁皮人Tin

13、第 13 章

　　卯颈终于从柜子里找到什么东西，站起来的时候，不忘给沐风泽一个白眼。

　　“我说你一直想象力这么丰富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路过戒备的沐风泽，然后将手中的降真放在香炉里点燃了，苏方木的气息又慢慢散开。

　　卯颈点完香之后靠在门框上看着沐风泽：“燃降真者感引鹤降、醮星辰，降真不是什么制造幻境的香，不过通晓仙神，稳固神元罢了。你要是有问题，去问上神不就好了。”

　　说完卯颈打个哈欠，又变成了兔子一蹦一跳地不知道去哪了。

　　小几上的降真发出微弱的红光，一点一点燃烧着，睡在榻上的晏迟显得更安静了些。

　　沐风泽背脊上的冷汗被凉风一吹，更觉得四肢冰凉。

　　为什么不能和自己讲？大家都在担忧什么？为什么偏偏不能与她讲？

　　归根到底自己和粼昭也不过是两面之缘的师徒，是因为这个原因吗？还是他们根本没把自己当成所谓的自己人？

　　自己若是从这里逃出去，尚且还来得及，可是，魔气仍在，只怕自己逃不出去。

　　而且，红娘既是说了不是粼昭入的魔，自己也不应当因为一双眼睛红了的事就怀疑，说到底不如直接去问当事人。

　　反正跑出去也不一定逃得过魔气的追捕，不如进去问清楚好了。

　　沐风泽干脆心一横，拈了诀又进了一念中。

　　这次进来似乎，与前两次不同了，不再是那间静室，而是一汪池塘。

　　池塘碧绿，藻类繁茂，静静立在哪儿，宛若一块碧玉。

　　而粼昭正穿着那件玄色的道袍，坐在一把小椅上，一手执着吊杆，一手撑着下巴，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池塘。

　　待她近了些，粼昭突然转头向她问了好：“扬灵，你来啦。”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微微弯起一点点弧度，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好像见到沐风泽有点惊喜似的。

　　继而又说：“我想我们见面次数还不多，称你字的话好些。”

　　态度很是亲和，沐风泽甚至有些无从应付，怎么就几日未见，好似变了个人，之前他有问过好吗？

　　而且他怎么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难道他对于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吗？

　　可不论粼昭的态度怎么样，自己要问的事还是得问的，沐风泽想了想，准备从最能引起粼昭愧疚的地方说起：“刚刚在外面，我被‘你’攻击了。”

　　“怎么会这样？”粼昭微微皱起眉头，一副很疑惑的神情，“那你有受伤吗？我……不太能控制外面的我自己。”

　　“有……”沐风泽说，粼昭的态度也太好了，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无耻，补上一句，“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手腕有点红肿。”

　　“没事就好。”粼昭又轻飘飘地笑了起来。

　　太可怕了，沐风泽觉得这样子的粼昭简直太可怕了，自己前两次见到的不是严肃的上神吗？这一副温柔似水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不会真的入魔了，被夺舍了吧？自己现在是在被迷惑吗？

　　这样的脾性，配上粼昭这张脸，如果再说些甜言蜜语的话，谁知道自己会不会沦陷，沐风泽也没那么紧张了。

　　沐风泽清了清嗓子，让自己放松下来：“既然这样，我可以问你几件事吗？……就当是补偿了。”

　　“行。你问吧。”粼昭转过身子放下手中的钓竿，一副我很乖巧我洗耳恭听的样子。

　　沐风泽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开始发问：“栖梧林中有魔气究竟是怎么回事？”

　　“栖梧林是什么地方？是在人间吗？”粼昭却突然反问道。

　　什么？！什么玩意？！

　　沐风泽一瞬间觉得晴天霹雳，粼昭怎么连自己的躯壳住哪都不知道？！不都是让自己来问他吗！？不会真的是自己的幻觉吧？不会真的是魔气在蛊惑她吧？

　　见沐风泽长大了嘴，一副被雷劈的样子，粼昭反应过来自己应当解释一下：“一念中，是我神识化出的小天地。从我待在这里开始，我对于外界的事情就一概不知了。”

　　“那你既不知道栖梧林也不知道魔气？”

　　“不知。”

　　“那他们都让我来问你干嘛？！”沐风泽不解。

　　这次反而粼昭陷入了沉思，半晌才说出一个可能的猜测：“我于俗世中曾伏魔你可知？”

　　“这个我知道，卯颈提过一嘴。”沐风泽答道。

　　“俗世一念，我心向善，多柔寡断，未曾将这魔除尽，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尚有魔气残存人间。既是被我所灭，寻我复仇那也是情有可原了。”

　　“……”沐风泽沉默，原来是这个原因，她又想到什么事情，问道，“你在外面攻击我的时候，眼睛红了这是怎么回事，师父？”

　　这次换粼昭给她一个奇怪的眼神：“我本是凤凰，为赤眸很奇怪吗？”

　　“……啊？”

　　她好像真的不知道她师父是凤凰这件事。

　　“你挂着我的羽毛这么些时日了，还没发现那是凤凰羽吗？”

　　“……”

　　沐风泽有些尴尬，她还真没发现，那羽毛除了红火些，也没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而且是恩人给的，以为是珍藏的宝物之类的，当时没往这方面想，之后听说了晏迟是上神就更没往这方面想了。

　　“伏城上神他……不是龙吗？”

　　“我两非一母同胞，本体不一样很奇怪吗？”

　　不奇怪，不奇怪，奇怪的是我，沐风泽只能继续尴尬地笑笑。

　　粼昭却没有在意她的尴尬，继而说道：“千顷林尽一点凤凰火，凤凰火乃是燃尽世间万物之火，下次如果遇到魔气的话，你可以用灵火燃凤凰羽以抵御魔气，经由凤凰羽的灵火虽不可燃尽世界万物，御魔也堪用了。等下次伏城来了之后，你也堪用告诉他这件事，他会处理好的。”

　　“好的，师父。”

　　实在是经历了一场大乌龙，沐风泽一瞬间觉得身心都放松了下来，只想找个地方躺下来好好睡一觉，也不管粼昭还在，自己就席地而坐。

　　等下……席地而坐？！

　　自己在一念中什么时候有实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