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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中毒(捉虫) ...

  •   夜色撩人,灯火辉煌。

      丞相府内喧嚣热闹,赵元郎冲出雅间一头扎进这浓黑的夜色里,凉风习习,这才堪堪回了回神。

      “哥哥。”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是赵沐云,“你怎么在这里。”

      赵元郎看着自家妹妹,今日她整整花了一日的时间沐浴梳妆打扮自己,眼前的女孩子美目流盼,月色下更加俏丽夺目。

      “无事,我……就是出来透透气。”借着黑夜遮盖了他绯红的脸颊,这才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很荒唐。

      为什么遇到了这种事情要去找丞相帮忙?

      赵元郎又一次想起那日看到谢宁身上披着他的外裳,只觉得自己这个想法蠢笨如猪。

      丞相能解决的问题他也能解决,做男人不能认输,况且他为了她已经付出了这么多。

      冷风吹在脸颊上,赵元郎倏然清醒,想起了自己这些年的付出,心里头不但没有半分后悔,反而满满都是甜蜜。

      如果谢宁知道他为了求娶她做出这样大的牺牲,定然会感动吧。

      在大梁若有世家子弟想要求娶公主,那便是自毁前程的事,因为驸马不可身居高位,此生也只能忠于公主一人,相当于要围着夫人转,且一腔热血和满腹才华就此无用武之地。

      但是赵元郎实在太喜欢谢宁了,从小就喜欢,自打幼时第一眼看见她,此生便认定了她。

      为此,出身武学世家的赵元郎特意弃武从文,努力科考却又拿捏着分寸不让自己身居高位。

      一个学士的差事让他得到了求娶公主的资格,却又不会成为国家栋梁,以免陛下难以割舍会不同意,里外分寸,个中曲折只有他知道。

      此生,他只愿守着谢宁过一辈子。

      “哥哥,你怎么了。”赵沐云打断了他的思绪,“喝多了吗?”

      “没有。”赵元郎微笑着帮妹妹理了理滑落的云肩,“快去找丞相吧,你应该看着他不喝多才是。”

      一句话说得赵沐云羞红了脸,“哥哥又取笑我。”

      兄妹就此告别,赵元郎重新回到雅间内,那群人仍旧围在谢宁身边。

      个个都像斗鸡一样,争先恐后地同她说话,展现自己的魅力。

      他心中厌恶,一转脸看到了立在墙边的婢女手里端着托盘和茶水。

      “给我吧。”他接过托盘朝谢宁走去,却没留意身后的叶儿就此退出了房间。

      “殿下用点茶水吧。”赵元郎朗声道,“一路而来劳顿了。”

      其实谢宁已经找了他许久了,眼前的众人喧闹得让她心烦,可今日是丞相家宴她不便发作,又碍着代表皇家的身份,因此应付得十分不耐和辛苦。

      “赵学士。”谢宁终于有了个理由起身,人群随着她的起身而自然分散在两边,看着她朝赵元郎走去。

      二人面对面,赵元郎高出她一头,翩翩公子温柔如春风,给了她恰到好处的台阶。

      “多谢。”谢宁故意当着众人朝他笑得含情脉脉,这是想让众人转移目标,最起码别再缠着她。

      这一笑更让赵元郎死心塌地,如沐春风。

      二人喝光了茶水这才缓步入座,雅室中终于恢复了克制冷静的气氛。

      宴席如常,酒肉过半,果然有人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了一直陪伴照顾谢宁的赵元郎。

      “赵公子,我敬你一杯。”那人端起酒盅,谢宁闻声看过去,此人便是当日在酒楼里大放厥词觉得自己才是驸马不二人选的,吏部尚书沈耀宗之子沈茂。

      这是他今晚敬赵元郎的第五杯酒了,眼见着赵元郎面颊通红不胜酒力,却仍旧不肯放过。

      谢宁装作没看见,心不在焉地敷衍着身旁的人,余光却盯在赵元郎身上。

      他这个陪坐实在太尽职尽责了,寸步不离,她在等着他喝多了,她才能有机会离席。

      “沈兄,稍等片刻,赵某不胜酒力。”赵元郎始终保持着良好的仪态,虽然脑袋发晕身体打晃,却依旧努力支撑着,他绝不能在公主面前露怯。

      “怎么,赵兄不给面子吗?”沈茂一副不高兴的表情,“难道赵兄是觉得自己被陛下看中,便必然是未来驸马,这么快就不把我等放在眼里了?”

      “非也,非也……”赵元郎极力控制着面部表情,应承道,“驸马之事纯属谣言,我同宁儿也只是从小玩到大的情谊,至于甄选驸马还需……礼部和太子殿下斟酌。”

      好一句自小玩到大的情谊,醉成这样还不忘强调自己的特别,谢宁腹诽起身道,“赵公子今日替我喝了不少酒,我帮你去要一碗汤来。”

      说罢便转身要走,然突如其来的头晕目眩让她顿住了脚步晃了晃身子,若不是身旁的赵元郎一把拉住了她的袖袍,她都险些栽倒。

      怎么了,只喝了一杯酒难道就醉了?谢宁疑惑。

      “公主不必忙……”眼看着赵元郎越来越撑不住了,谢宁只得努力稳住心神,推开他的手走出雅间。

      室外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整个人顿时清醒了不少,谢宁这才慢慢恢复意识想起了那日在明楼听到话。

      那日谢宁的确找到了檀清让,但是里头二人谈话声音太小,她没有听得真切,只隐约听到了:兄弟、红屋……

      究竟是什么意思?谢宁拢了拢身上的外裳钻进了檐下的黑影中。

      虽仍对一杯酒醉很是怀疑,却也没时间深究。

      明亮的灯火将院子照得通亮,唯有屋檐下投射的一样深邃的黑影。

      谢宁扶着墙壁走在暗影里,迅速朝红门走去。

      黑暗里,一道寂寥的身影同这满院子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守善堂。

      老夫人斜靠在铺满了织锦软垫的榻上,面色有些苍白,身旁赵沐云悉心陪伴在侧。

      “老夫人,咱们把药喝了好不好,喝完了药沐云陪着您出去看看?”赵云幕手里端着一碗汤药耐心地劝解。

      周氏仍旧气息奄奄,凝着眉摇了摇头,抬起手轻轻将药碗推到一边。

      赵沐云看了一眼立在身旁的郑嬷嬷,二人无奈地对视。

      “老夫人今日可是您的寿辰呢,您难道不想亲自出去答谢宾客吗?”赵沐云再一次试图同她沟通,无奈周氏今日身体情况极不好,整个人蔫蔫的没有精神。

      “老夫人,赵娘子都端了好一会儿药了,您好歹喝一口吧。”郑嬷嬷开口,她是周氏身边的老人,自是知道她的脾气,她这是心里惦记着那个人。

      “外头人多吗?”周氏终于肯关心外头的情况了。

      “多,今日来了好多的人。”赵沐云笑道,“就连太子都特意派了公主殿下来送贺礼呢。”

      周氏凝眉,“公主殿下到了?”

      赵沐云又一次同郑嬷嬷交换了一下眼神,抬起手里的汤勺一边说话一边将汤勺往周氏嘴巴里送,“是啊,公主殿下被一群人围着,我哥哥在陪她呢。”

      周氏若有所思,不知不觉竟喝下了汤药,“听说你哥哥是陛下亲选的驸马人选,可是当真?”

      赵沐云点点头,“那是陛下抬爱,哥哥打小就喜欢公主。”

      周氏自言自语道,“那个孩子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的母亲也……”

      一句话没说完,“哇”的一声,周氏竟将吃下的汤药都吐了出来,之后便不断地咳嗽,仿佛要咳出五脏六腑,直至白色的巾帕上沾染了一滩血迹,人这才又昏了过去。

      众人一片慌乱,赶紧飞一样地跑出去请丞相。

      檀清让匆匆赶来的时候,周氏身上的衣裳已经清理干净,面色惨白如纸,双目紧闭昏迷不醒,然浓重的异味仍让他皱起了眉头。

      “晚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了?”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急躁。

      “老夫人一直都好好的,这是受了刺激……才发病。”郑嬷嬷立在一旁吞吞吐吐。

      檀清让跪坐在周氏的床边,“何事刺激母亲?”

      郑嬷嬷一直看着他,可是他却不回头,只能无奈道,“就是……临时发生的一点儿小状况,恐怕……相爷也还不知道呢。”

      当着赵沐云的面,郑嬷嬷将话说得十分婉转,也只能言尽于此。

      然,他听到这话的目光却落在站在一旁的赵沐云身上,看得她惊恐不已。

      “我……我没说什么。”赵沐云赶紧身边,脑子里拼命回忆方才都说了什么,“就说公主殿下被一群世家公子围着,人缘似乎十分不错……”

      她话音未落,一双寒冷如冰的眸光便打在脸上,仿佛被人生生给了一记耳光。

      檀清让慢慢收回目光,不再看她。

      这种明褒暗贬的功夫让他十分厌恶,然他此刻也无心关注这些鸡零狗碎。

      檀清让帮母亲掖了掖身上的被角,猛然间脑海中出现了一闪而过的念头,难不成,那人已经来过了,并且见到了母亲。

      眼眸深邃,落在郑嬷嬷脸上,看到老嬷嬷迎着他的目光默默点了点头。

      那一瞬,檀清让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天灵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中毒(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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