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命运》何必问

9、反攻版第八章

　　以薰的表情呆住了。
　　民浩忽然发现自己的残忍。

　　“哈哈，没想到，一开口告白就成了失恋。”
　　以薰捂着眼睛，虽然是笑着，冰凉的水却不断从手指缝中渗出来。
　　“没想到情敌居然是自己的哥哥，而且是永远也无法战胜的情敌。”

　　“以薰……”
　　民浩想安慰他却被以薰打开。
　　“对不起，让我静一静好么？”

　　走出病房的民浩这才发现自己有些站立不稳。
　　心里纠缠的痛感混杂着内疚，悔恨，无奈，以及自己不能名称的情绪。有一瞬间，很想拥抱以薰，被没有结果的恋情纠缠的以薰跟自己其实多么想像。
　　相比不敢说出心意的自己，大胆说出来的以薰其实比自己有勇气的多，这种勇气，有时候耀眼的眩目。

　　裤带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听到熟悉的声音，民浩忽然有了些哀怨。
　　“喂，以伦。”
　　“民浩，我后天回来就去接以薰，麻烦你那么久，多谢拉。”

　　挂了电话，之前期待把以薰送走的愿望终于成了现实，可是心里却有一块地方空了起来。

　　送以薰走的时候，他并没有说什么，表情平淡的接过手提箱，民浩的心里忽然有些难受，之前总是缠着自己的以薰变成这样，正是自己希望的，可是有一种失落感却无法逃避。

　　走了几十步，身后忽然传来奔跑的声音，转身回头，身子忽然被人扑住，以薰的声音在怀里哽咽。

　　民浩诧异地看着怀中的人，以薰抬头看着民浩，眼睛里是一股倔犟的神气。
　　“民浩哥，我不想走。”
　　听到这句话的民浩心里居然泛起一点自己都不明白的欣喜来。
　　“不要任性了，跟哥哥去吧。”
　　“不要……”
　　看到以伦走近，以薰加大了声音，“他们两人世界，我不要做电灯泡！”
　　听到这句话的以伦笑起来，“什么电灯泡？哥哥可从没这么说过。”
　　“你不说你女朋友会说！”
　　“以薰你这个家伙,施惠才不是这样的人。”

　　“不然以薰还是跟我住吧。”
　　说出这句话民浩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可不好，都打扰你这么久了。”
　　“你们三个人在一起果然还是不方便吧。我家反正就一个人，虽然房子不大但住以薰还是够的，就别跟我客气了。”
　　以伦笑着搂住民浩的肩，“果然是好兄弟，那就拜托了。”

　　民浩哈哈笑着跟以伦摆手，回过头来以薰的眼神里有着难以掩饰的欣喜。
　　“民浩哥，你想让我留下来？”
　　“没有，我只是不想以伦麻烦。”
　　本能地这么回答，但也不算说谎，确实主要是因为以伦的缘故，可是以薰的眼神已经黯淡下来。
　　并不是故意伤害他，只是不想给他幻想的空间。

　　晚上去厨房喝水，不期然遇到以薰。
　　找了半天无果，却看到以薰端着一杯热奶茶放到面前，“旧的奶茶盒子我已经扔了，我买了新的。”
　　这才想起原来已经被自己喝完，居然连自己都忘了。
　　“谢谢。”
　　端着杯子在沙发上坐下，杯子上似乎也沾染了以薰的味道，民浩居然有点不敢喝。
　　“民浩哥，你知道我当年是怎么落水的么？”
　　民浩诧异地看着他。
　　“怎么提起这个？”
　　“其实，当时我是自己跳下去的。”
　　这个答案，民浩就算想破了头也不会猜到。
　　“为什么？”
　　“因为无聊。”

　　不知道说什么好，民浩望着杯子，氤氲的热气让以薰的脸扭曲起来。

　　“那时候在美国，家里也好，功课也好，什么都好，可是觉得什么都很无聊，不知道为什么活着，觉得人生就是一场虚空。你一定无法理解我这种想法吧。”
　　“是的，我是无法理解，不过我知道有些年轻人是这样的。”
　　“呵呵，不愧是老师。后来在网上认识了一些有相同想法的人，大家就约好一起自杀。我想着要选一个美丽的地方吧，就选了吴城。”
　　“所以其实我当时救了你，你反而应该恨我吧。”
　　“没有，因为在落水的一霎那，我又不想死了。”

　　民浩笑起来，“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终于体会到活着的价值了吧。”
　　“不是，我当时只是想，我的初吻还在呢，怎么能这么轻易死了？”
　　“真是奇怪的想法。”
　　“然后，我就遇到了你。”

　　民浩的笑凝在脸上，变成了尴尬。

　　“遇到你以后，我突然找到了人生的价值。所以，你说我怎么能这么放弃?”

　　民浩不安地用杯子碰了碰桌壁，“以薰，人生的价值不应该建立在别人的身上，你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不管怎么样，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可能也不再想活下去了。”
　　“所以，即使你爱着哥哥，我也没办法放弃，因为……”
　　以薰在自己的心口处缓缓画了个十字，声音有些哀伤，
　　“你也是我心中永远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