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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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尔·罗西的女儿，希蒙娜·罗西，今年二十三岁，不是一名Mafia。
“我的爱人与我的女儿都知道我在为Mafia工作，可家族的纷争与她们没有关系。希蒙娜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她从小到大过着普通的生活，去普通的学校读书，有一份寻常工作，我想不到她会有什么得罪人的地方……”
当一个困难的话题成功开了口，后面的内容也就没那么难以启齿了。
罗西目光弥散望着前方地毯上的某一个点，一种不顾一切诉说的冲动占据了他的大脑。可蓝波提醒了他。蓝波还在喝他的奶茶，一颗颗珍珠混着液体在吸管里高速穿梭，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某种不稳定的物质正在水中燃烧。
这位还是半个小孩子的彭格列雷守并没有像岚守与雨守一样待在他们的首领身边。在从休息室走进会客厅的那一刻，蓝波就在那道暗门前懒散地蹲了下来，不愿意多走半步。但那是一个距离罗西更近的位置，这样的声音毫无阻力地灌进他的耳朵里，叫醒了他暂且被冲动压抑的理智。
“可她却突然失踪了。” 罗西动作隐秘地深吸一口气。“我最后一次拥有她的消息是十天前。直到现在，我的女儿依旧音讯全无。”
会客厅里一时没人说话，彭格列的守护者们跟随着他们的首领一同保持沉默。罗西不能确定此时的沢田纲吉正在想些什么，也许他根本不在意这些小事，对吗？也许他正在因为自己拿这些“小事”来耽误他的休息时间而感到不悦，这与温和还是残暴无关，身为教父的他有不悦的权力。
罗西屏住呼吸，面色逐渐变白，仿佛有块大石头压着他的心脏。
“别紧张。”在罗西逐渐加深的恐惧之中，沢田纲吉语速缓慢地开口。“我只是暂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我……有点惊讶。”
那块大石头“咕咚”一下落了下去。
“是的，这相当不可思议。”罗西的手指紧了紧。“不对仇敌的亲人动手是所有Mafia都会遵守的规则，您的命令将由我们尊敬并执行到底。”
将暴行遏止于Mafia成员之间——这是沢田纲吉在正式继承彭格列后所对外宣布的第不知道多少条禁令。身为彭格列家族坚定的同盟之一，梅塔利家族自然会遵守，更何况这条命令其实也在保护着自己的家人，他们遵守得心甘情愿。而对于彭格列的敌人来说，他们忍受这条禁令的理由则更为单纯。
暂时没人能够完全承担挑战沢田纲吉权威的代价。
但是，现在，可能，有人打破了教父的禁令，这是件相当不可思议的事。
“但是希蒙娜的失踪大概并不是因为Mafia间的报复。”罗西闭了闭眼，似乎不愿接受这个令人不安的事实。“因为我没有收到什么消息。”
如果是为了复仇，那么就要复仇得“暴力”一点，让亲者痛才能使仇者快。皮埃尔·罗西会在第一时间得知他女儿悲惨的现状，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悔恨中度过余生，这才是符合Mafia行事风格的复仇。他们身穿绅士服淑女装自诩意大利民众的好邻居，可在某些时候，他们依旧是一群啖肉饮血的野兽。
已经过去十天了，还没人来告诉皮埃尔·罗西某些让他万般痛苦的消息，没有Mafia会在复仇的时候这么“仁慈”。
“如果希蒙娜被我的仇敌所害，那么我一定会加倍奉还。”罗西捏着提包的手指尖正在轻轻颤抖。“可现在我对她的遭遇一无所知，连敌人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这只能使我更为忧虑。”
希蒙娜·罗西的失踪大概与Mafia无关，不过这种推断完全无法消减这位父亲的不安。世界上的混乱与暴行多得就像地中海里的盐，与Mafia无关并非不会导致更糟糕的后果，毕竟大多数Mafia并不怎么信任那群体系复杂的意大利警察。
“有没有报警？”
——但沢田纲吉显然不在此列。
即使他现在已经习惯自己里世界教父的身份了，可有些行为习惯就像刻进了他的大脑里，改不掉，或许也没必要改。
“是的。”
罗西倒是并没有觉得这个问题奇怪。他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提包。“我的首领允许我借助梅塔利家族的力量，来寻找我的希蒙娜。不过他们调查过很多地方，全都一无所获。情急之下，首领也帮助我寻求过警察的力量，可是他们也没有找到希蒙娜。”
罗西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他松开一直紧攥在手提包开口处的手指，那里的皮革已经被他捏出了清晰的折痕。他低着头，试图将手伸进放在膝上的提包里。
咔嗒。
伸手的动作顿时停住，罗西抬起头。
然而那并不是他所认为的手.枪上膛的声音。罗西最近的压力太大了，这两种声音之间的不同原本很容易分辨。
那只是打火机发出的声音。狱寺隼人正在把玩手里的金属打火机，他推着转轮咔嗒一声又咔嗒一声，手指间跳动着深红的火苗。
“我对你的遭遇深表遗憾，皮埃尔·罗西先生。”沢田纲吉声音低沉。“但是，既然希蒙娜小姐的失踪与Mafia家族间的纷争没有关系……我便不能轻易出动彭格列家族的力量。”
火苗在罗西的眼中向外辐射着星芒一样的光晕。他在听到沢田纲吉的声音后，将视线缓缓从狱寺隼人的打火机转移到沢田纲吉的身上。在强光的影响下罗西的视力似乎暂时性变得更差了一点，现在就连这位彭格列的首领都开始“重影”了。
罗西眨了眨眼。
请求被拒绝了，对吗？
罗西这样询问自己，但他并不能确认。
如果拒绝就是教父先生的意思，那么现在该有人来对他下达逐客令了，可会客厅里的所有人都在沉默。这并不意味着周围是全然安静的。蓝波蹲在暗门边继续玩着奶茶的吸管，狱寺半低着头一直波动打火机的转轮，这些细碎的声响源源不断产生，在空间中一层积压一层地振荡。
滋滋。咔嗒。
滋滋。咔嗒。
也许该由自己来出动提出告辞？
罗西的手指微不可查地打着颤，最终重新紧握在自己的提包上。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对沢田纲吉说。
“仅凭梅塔利家族的力量，已经无法继续寻找下去了……我没有其他路可走，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来寻求彭格列的帮助。尊敬的教父先生，我知道我的请求实在失礼。希蒙娜她只是我的女儿，她甚至不是梅塔利家族的成员。我因为自己的私事来打扰您，却借用了梅塔利家族的名义，这是我的罪过，希望您不要责怪首领。”
沢田纲吉似乎正在思考，他没有出声。
“至于我……”
罗西缓缓呼出一口气，向沢田的方向弯下腰。
“您说得对，希蒙娜的失踪并非Mafia的事务。我浪费了您的时间，这——”
“你没有浪费我的时间。”沢田纲吉打断罗西的话。“我也不会责怪沃夫拉米奥先生，因为他说的没错。Mafia诞生的初衷不就是为了守护家人么，你想要保护自己的女儿，这对梅塔利家族当然很重要。”
罗西愣愣抬头。
“我只是不能同意轻易动用彭格列的力量而已。”沢田纲吉端坐在座椅上望着罗西。“但我依然会答应你的请求。”
其实罗西不太懂沢田纲吉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下意识松懈了僵硬的脊背和肩膀。
“你要给我看什么东西，对吗。”沢田纲吉继续示意。“请坐，罗西先生。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来进行这场对话。”
罗西低下头，他攥着自己的提包，安静地坐了回去。
“十天前，也就是希蒙娜消失的那段时间，我正在其他地区处理一些与家族生意有关的事。我的爱人与我一同出行，当然，她只是把这次行程当做一次普通的旅游。希蒙娜一个人在家，那天晚上她在电话里告诉我们她会在外面过一夜，我没有追问她去了哪里。可到了第二天她并没有回来，第三天也没有。第四天从外地回到家后，我才发现了异样。”
他低声慢慢讲述着，喉咙不受控制地变得沙哑。
“她常用的旅行背包还在衣柜里放着，衣服与鞋子也没有变少，所以她原本没有打算在外面逗留很长时间。可我联系不上她，她的几个好朋友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意识到她很可能出事了，不过那时的我做了一个决定，我用她的背包收拾了她的几件衣服藏起来，然后对我的爱人说，女儿她只是临时决定去旅游。”
最终，他的冲动还是将理智掀开了一个角。他近乎自言自语地诉说着这些也许根本无人在意，也许对找到希蒙娜毫无帮助的细枝末节。这些话在他心里压了太长时间了。
“这是个很糟糕的决定，对吗。”
他原本没有期待沢田纲吉会对他的问题做出回答。
但有点出乎意料的，沢田几乎毫不迟疑地开口。“没错，这是个糟糕的决定。”
罗西沉默片刻，扯了扯嘴角。
“她正在被梅塔利家族用某种方式保护着。我不会让她知道希蒙娜的失踪，即使是帮助寻找希蒙娜的警察也不能去打扰她。那些联邦警察都是蠢蛋……但是他们手里的技术还是有点用处的。他们没有找到希蒙娜，但是他们找到了这个。”
罗西按在提包上的手掌紧了紧，这一次他主动开口提议：“我想请您看看这东西，尊敬的教父先生。”
咔嗒。
狱寺隼人最后点了一次火。他将打火机合拢丢进衣服口袋，迈着大步，不紧不慢地从沢田纲吉身后向皮埃尔·罗西的方向走去。如果目光可以化作实质，那么那只装着“不明物体”的提包，可能已经被他盯穿。
他走到罗西面前，脚步停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先给我吧。”
罗西回避狱寺隼人的视线。
他伸手进去，在提包里摸了摸，缓慢平稳地将自己需要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一只略微小了一圈的女士挎包，几乎严丝合缝地躺在罗西的男士提包里。
“警察们说，这是属于希蒙娜的东西。”
罗西点点头，示意狱寺请便。狱寺盯着罗西的表情观察了片刻，然后从他的手里接过那只粉色的女士挎包。
“只是‘警察们说’吗？”沢田纲吉问。
“您的观察力相当敏锐。”从女士挎包被从罗西的男士提包中取出来的那一刻起，罗西便完全放弃了对提包的看护。现在那个提包就像不在意的垃圾一样被他丢在脚边，而他低头看着自己用力交握起的双手。“因为，我本人并不认为这是希蒙娜的东西。”
挎包的状态很差，上面有几片乱七八糟的污渍。但它很轻，轻到如同一件空壳。
“一张……邀请函？”
狱寺用手指夹出挎包中唯一一件可以被取出的东西，他挑了挑眉，顺手将其展开。
邀请函的底色是白色，各种颜色的水彩泼墨图案在纸上铺开，凌乱又不失美感地将绝大部分的白色覆盖住。这种美术风格很常见，但现在，邀请函上的文字才是更应该关注的。
“‘诚邀您参加一场激动人心的观影派对’。”狱寺随口念出上面的文字信息。“时间恰巧在十天前，地点……缺失。”
邀请函上本来应该写明地点的位置有着一个三角形的缺口，看起来有人故意为之。狱寺盯着这张格式过于“自由”的邀请函想了想，轻哼了一声：“看起来像是熟悉的朋友之间闹着玩的游戏。”
“我问过希蒙娜的朋友们，没有人知道这份邀请函来自哪里，而我也没在希蒙娜的衣柜里见过这样的挎包。正因如此，我不认为这是希蒙娜的东西。但警察们找到了它，上面也确实有希蒙娜的指纹，所以我想，也许是我搞错了。不管怎样，这是我目前唯一的线索。”罗西低声说。
他盯着自己的双手看了几秒，再次站起身。
“请求您帮我找到希蒙娜。只要找到她就好，无论她……无论她现在在哪里。”他用力弯下腰，双拳在身侧紧握，声音颤抖着对沢田纲吉说。
“我会永远铭记您的恩情。”
……
……
滋滋。
沢田纲吉在那把裹着猩红色绒布的王座上静静坐着，他望着前方某个点，安静地发了一会儿呆。
梅塔利家族的皮埃尔·罗西已经离开了，这一次他走的是连通“会客厅”这一侧的正常通道，因此还会有一串较为繁琐的流程在门外等待着他。他出门的时候脚步沉重又轻飘，怪异得似乎下一刻就要晕倒。
直到罗西正式关闭会客厅的大门，山本武才转过头，收回自己望向他的视线。
“如果那么担心的话，你可以再亲自送他离开。”狱寺啧了一声。
他还在研究皮埃尔·罗西留下来的女士挎包。这件被认为是希蒙娜·罗西在确认失踪前唯一遗留的随身携带物品的东西，被各种颜色质地的污渍破坏得一塌糊涂。
“不，倒也没有担心到那种程度。”山本非常直接地回答，他转头看向沢田纲吉。“阿纲？”
沢田从发呆中回神。
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盯着那只“色彩斑斓”的挎包看了几眼。他勉强能认出这些污渍其中的两种，一种是红酒渍，另一种则有点像运动比赛时选手常用的止滑粉。除了各种污渍之外，挎包表面上还有许多细小的裂口，像是被刀片或者碎玻璃之类的东西划伤过。
沢田纲吉很难想象这个挎包曾经遭遇了什么。
他更难以想象挎包的主人曾经遭遇了什么。
他不禁皱起眉头。
滋滋。
“没想到，这就是梅塔利家族的请求。”沢田纲吉语气严肃低声说，但他不免有几分困惑。“我原本以为皮埃尔·罗西的来访是为了一些与梅塔利家族密切相关的Mafia事务，比如某地的生意或者与某个家族的纷争，可是……可是在他女儿的事情上，他确实没有说谎。对吗？”
“我想是的，Boss。”
库洛姆·髑髅，彭格列十代雾之守护者，她的身影随着她的话语一起在一旁慢慢显露。她用沉静的声音向沢田纲吉汇报：“前几天贝卢诺地区的Mafia与部分警察们确实在秘密地寻找一位年轻女性，我与山本先生的调查都可以佐证这一点。很抱歉，Boss。”
库洛姆与山本武一同前往梅塔利家族的领地，他们当然也是一同返回的。山本武在回到彭格列总部后的第一时间，就去将皮埃尔·罗西亲自带进会客厅。而另一边的库洛姆，也只是刚刚来得及用幻术将自己潜藏在这里。
直到这时她才终于有时间，向沢田纲吉汇报自己的任务进展：“我没能查到更多情报。”
“你已经帮到我了，这没关系。”沢田纲吉轻轻摇头。
他伸手，拿起那张从挎包里找到的“邀请函”，表情渐渐变得凝重。
滋滋。
滋滋。
“……蓝波。”沢田纲吉无奈开口。
随着奶茶杯里剩余的液体逐渐变少，吸管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响。蓝波咬着吸管一端微微施力，他正在试图用吸管分开积攒在杯底的珍珠。瞄准其中一颗，用力吸，瞄准下一颗……他在重复着这个过程，结成团的珍珠们在被他逐个击破。
但是让沢田纲吉终于忍不住开口的不是蓝波发出的声音，而是他的眼神。蓝波依旧蹲在暗门前，有气无力地抬着半截眼皮，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沢田纲吉看。
“你怎么了？”沢田有点被这种眼神盯得心里发毛。
蓝波眼神丝毫未变，他滋滋的吸上两颗珍珠，用力嚼了两下，喉咙一滚咽下去。“阿纲，你变了。”
蓝波的语气中充满了控诉。
狱寺头也不抬地轻轻呵了一声。库洛姆愣了一下，她的视线悄然在沢田与蓝波的脸上来回移动着，眼睛里大概写满了吃瓜的渴望。
“……有吗？”
“你难道不觉得这种声音很吵吗，而且还是在你工作的时候。要是以前的你，一定早就出声教育我了。”
蓝波说完，又咬着吸管滋了两声，就像是在刻意强调什么。
沢田纲吉沉默片刻：“我还以为你不希望我这么做。”
“你看，你果然变了。”蓝波像是突然抓住沢田纲吉的什么把柄，他的表情忧郁起来。“就像你之前从来不会这么关我的禁闭，好吧，也许有那么一两次……三四次……可是那些时候和这一次都不一样。”
“蓝波，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说了。”蓝波打断沢田纲吉的话，他耷拉下眼皮。“这次是我的错，我会承认的。”
他垂下头，慢慢站起身，踢了踢自己有点发麻的双腿。
“好了，蓝波大人要回去休息了。我打算从现在开始睡觉，最好一觉睡到明天早上，那时我就可以出门玩了。晚餐你们吃就好，不需要叫我。”
他向其他人晃晃已经空掉的奶茶杯。“我已经饱了。”
“你不打算和大家一起讨论接下来的计划吗？”
“等你们决定后直接通知我就好了，我有点困。”
蓝波一手拎着奶茶杯，一手插在衣兜里，伸着肩膀驼着背，摇摇晃晃姿势萎靡。并且那动作有夸张得愈演愈烈的趋势，他只是向远处走了六七步，但整个人已经无精打采地彻底垮下去了。
沢田纲吉望着蓝波逐渐走远的背影，他眨了眨眼。
“我绝对不会因为你不小心犯的错而讨厌你，蓝波。只有这一点是绝对不会变的。”
蓝波离开的脚步略微顿了一下，他垂下去肩膀似乎悄悄抬起来一点。
“不只是我。”沢田纲吉继续对他说。“我们都一样。”
蓝波举起手朝身后摆了摆，他继续晃晃悠悠地离开会客厅。库洛姆若有所思地看向沢田纲吉：“Boss和蓝波吵架了吗？”
“没有……应该没有吧。”沢田纲吉有点不确定了。“可能他还在因为禁足的事情而生闷气？啊，我也说不上来。”
家人是应该互相了解的——即使沢田纲吉已经尽力将这句话做到最好，可蓝波总是会成为最特殊的那个。他还是个小孩子，哪怕在身高方面基本可以赶上大人可他依旧是个还没过变声期的小孩子。昨天建立的了解兴许今天就会失效，今天产生的兴趣明天就会被丢掉，小孩子的思想总是这样变幻莫测。
要怎么才能完全搞明白一个小孩子的想法呢，他们自己都没办法搞明白自己。
“而且。”沢田纲吉脸上无奈的笑意变淡了一点。“我还没有把事情的全部都告诉他。”
库洛姆愣了一下，她安静地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狱寺皱了皱眉表情嫌弃：“告诉那头蠢牛也没什么用处，每次会议的时候，他只会趴在桌子上睡觉。”
“可是，这一次知道事情全貌的我们几人也没帮上忙啊。”山本摩挲着下巴。“没办法，就连阿纲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的，因为尤尼她只能提供一句神秘的话嘛。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尤尼的预言。
沢田纲吉低头看着手里的“邀请函”，他紧紧地抿着唇。
“‘当梅塔利的信使从北方而来’……尤尼是这么说的没错吧。”山本想了想。“如果说‘梅塔利的信使’指的是皮埃尔·罗西，那么邀请函就是他带来的‘信’？”
可这份邀请函上只有寥寥几个字，它太过单薄了，甚至不能提供将加密信息藏在里面的机会，这份邀请函所能提供的信息一眼就可以望穿。
十天前，观影派对，就是这样。
“我们要去调查这场派对吗？”库洛姆轻声问。“啊，还有，Boss答应了罗西先生，要帮忙寻找他的女儿。”
沢田纲吉点了点头。
或许“信使”送来的并不是一封确切的信，他想。或许“信使”从意大利北部带来的，是希蒙娜·罗西失踪的消息。在希蒙娜的身上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而尤尼预见了它。
“要找到希蒙娜，而且要尽快。”他低声告诉自己。“或许她会遇到什么危险的事……其实突然失踪本身就是一种危险了。”
他的目光落到那只破破烂烂的女士挎包上。
显然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但是我们要从哪里入手调查呢。”山本武沉吟片刻。“去调查十天前的那个晚上，都有哪些人举行过观影派对吗？感觉会是个大工程啊。”
“好像只有这种办法了……”
“请等等，十代目。”狱寺突然开口。“也许我们还有其他线索。”
“嗯？”
“这只挎包上的痕迹不止污渍那么简单。”他用锐利的视线扫视着提包的各个微小的角落。“虽然我不能确定这些痕迹产生于什么时候，是在警察找到它之前、皮埃尔·罗西从警察手里拿到它之前、还是他将挎包带来这里之前，但总之，有人翻找过它，而且那个人的行动一定非常匆忙。”
“行为匆忙……”沢田纲吉想到什么。“是小偷？绑匪？还是抢劫犯？难道是有人偷走了希蒙娜的包，拿走了其中值钱的东西，只留下这张邀请函？”
“不是的，十代目。那个人更像是在仔细检查，就像我现在的动作一样。也许那人知道这只挎包里藏有某件很重要的东西，但那人没有充足的时间检查完，所以，对方想找的东西很有可能依旧藏在包里。”狱寺摸索的动作一顿。“我好像找到了。”
山本瞪大眼睛看着狱寺从腰后抽出一把小刀。“好强，你是怎么发现的？”
狱寺小声嘁了一下：“用眼睛。”
他用刀尖挑开挎包的一层内衬，又小心翼翼割开一层软皮。极其狭窄的空间里藏着一张并不厚的纸，狱寺收起小刀，用指腹一点点将那张巴掌大的纸蹭出来。
山本探头过去：“上面写了什……么？”
“十代目！”狱寺赶在山本的视线成功聚焦在这张纸上之前，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已经没用的提包丢开然后双手捏住纸张。他微微弯腰，手臂高举，将纸张递到沢田纲吉的面前。
“请您先过目。”
“可上方这面一片空白，你好像拿反了。”
“……闭嘴。”狱寺低头咬牙小声回应山本的话，手指一错将纸翻正。
……其实还是反的。
沢田纲吉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伸手将那张纸接过来，悄悄转了半圈。
“Boss？”
沢田纲吉的视线在那张纸上停留许久，在众人等待的注视中，他慢慢抬头。
“我想……”他眨了眨眼。“这大概就是邀请函所写对的那场观影派对上，所放映的电影吧。”
——那是一张电影票，风格独特时尚，与邀请函如出一辙。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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