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杜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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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日子。
大日子。
距离大日子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某位帅哥就已经坐不住了。
这毕竟是隔了四年陪杜程过的第一个生日，对于章张来说，意义大为不同。
这四年被杜程揭过得轻松，看起来他丝毫不受影响一样，可在很多个时刻，章张很清楚，杜程并非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年前章张过生日时，杜程把清桑湖的钥匙塞在他手心里，告诉他，那里以后是他们的家了。
于是当晚章张没上.床，任由杜程一脸木然地靠在床前盯着自己。
被盯得实在是不好意思了，章张坐在书桌前转脸嘿嘿一笑，说：“我在谋划一件大事，你先睡觉，几个月后我再给你揭谜。”
杜程：“……”
过了几秒，杜程下床走向章张。
他眼看着这位谨慎的大聪明及时灭了手机，随后坐着转椅来了个120°转圈，张开手要和自己来个双向奔赴。
杜程无奈，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等着章张抱过来。
“你先睡觉好不，我们导师刚刚安排了课题，”他仰头看着杜程，表情向来藏不住事儿，现在强行让自己装出来一副很棘手的样子，“这次真的好难哦。”
杜程垂眼看着他，语气颇有些真诚：“什么方向的，这么难？可以和我说说。”
章张抿了抿嘴，绷成一条直线，与杜程对视几秒，忽然低下头，额头在杜程光滑的睡衣上蹭了蹭。
蹭完了，评价道：“一点也不舒服啊，硬。”
杜程更木然了。
“去睡觉吧，”章张推了杜程一下，“今晚咱俩就各忙各的，谁也不打扰谁。”
杜程“嗯”了一声，却没后退的意思。
章张刚要再“赶”杜程一次，还没说出口，只见杜程微微弯腰，双手扣在自己坐着的转椅扶手上。
接着，杜程一用力，章张就被带着往前滑了小半米。
杜程松了右手，捏住这人的下颚，探身吻了过去。
章张半仰着头，回应着这个温情的吻，不自觉地抬起双手扣在了杜程的肩上。
某个瞬间他睁了下眼睛，余光看见杜程身后的摆设，倏地一下就把杜程推开了。
杜程：“……”
章张深呼了几口气，快速说道：“不行不行，不能亲了，再多亲一秒都不是这么简单了。”他抬眼看着脸色由木然变成僵硬的杜程，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啊，今晚不给亲了。”
杜程：“……”
章张补充道：“也不给睡了。”
杜程：“……”
“你自己睡，”章张撤回自己的书桌前，“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
杜程站在原地看了这不给亲也不给睡的人几秒，有些匪夷所思——
就是搞个装修而已，一定要从现在开始么？？一定要从晚上开始么？？？
埋头在桌前联系装修设计公司的章张对身后的幽怨丝毫不察，他一心想着——
1、这里的装修终于能换了！！！不行这个改动太大了，得把那个杂物间去掉，一点用也没有。再往卧室安一个洗手间，不然冬天那么冷，洗澡不方便。最好还是要有双人的写字台，就在客厅的阳台那一片地儿挺好……
2、天呐这个房子都已经租了这么多年了，自己和杜程身为租客，竟然什么位置都没动，就连墙上一个粘钩都没贴过。感天动地租客情，去哪里找自己这么贴心的租客啊！
于是两个人各怀心思，杜程在上床前不忘记把空调升高了几度，毕竟他们刚回到清桑湖，这里没啥人气儿，还是有些冷的。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小时，杜程在微信上回了几条消息，时不时瞥向那人，都不见他有要来睡觉的迹象。
杜程轻咳了一声，出声道：“我睡了。”
章张继续埋着头：“好。”
杜程心里对这个房子的怨怼更大了。
什么成分，让章张这么冷落自己。
房子：说不了话，但足够无辜。
杜程闷声划着手机，也没有心思看什么，划开微信的时候看到下面“发现”那有一个提示。
他点进去，朋友圈最上行显示“赵子玉提到了自己”。
这是赵子玉刚刚发的一条朋友圈，里面有一张打了码的截图，是他和章张的聊天记录。
其中他真情实感的小作文码了，只留下章张的那句非主流。
赵子玉就发了这张截图，文案是：他是怎么做到长大一岁脑子倒退十年的？能不能给他纠正一下。
发送的时候，专门在“提醒谁看”那里找到了杜程。
杜程点开图看了看，退出的时候看到齐朗第一个冒出来，评论：章儿不会是压力太大了吧，上次和他聊天，聊天时他说在上海，不聊了之后他说快到北京了，估计是累的。
周源：章张看到这条评论请私聊我，我为你专门说一段相声排解压力。
张闯：源儿你现在身价多少？
姜梨：排除非主流的可能性，因为时间过了一轮章张才回我[微笑]。
杜程点了个赞，算是回应赵子玉专门艾特自己一趟。
谁知下一秒赵子玉就来私聊他了，即便是文字，也能透露出深深的担忧。
赵子玉：他……压力太大了？
杜程瞥了眼沉浸于装修风格的某人，打字：没有，放心。
要是章张说这四个字，赵子玉不怎么放心。但这是杜程打出来的，赵子玉可以放一百个心。
当晚，杜程检讨了自己一百遍，钥匙应该等着回到四季青了再给章张的。
直到章张终于直起腰，转头看向自己，杜程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盯着巍然不动的窗帘。
章张：“还不睡？”
杜程：“嗯。”
“睡觉睡觉，”章张上床，习惯性地往杜程那边凑。
除了身体习惯外，还有一点很重要——
杜程那边已经被焐热了，凑过去毕竟是暖和的。
然而人家杜程只是淡淡地瞥他一眼，问：“可以睡觉了？”
章张点头。
杜程摁灭了床头的灯，自顾自地躺下，留下章张一个人靠在他身边懵逼。
在黑暗里无声地眨了眨眼，章张反应过来，这是受冷落了。
于是他蹭过去，埋头在杜程颈间，无赖似的：“杜程，你要不要反思一下你自己？”
杜程：“已经反思过了。”
章张：“嗯？”
这么快？
杜程：“明年你的生日，不管送什么，都要等到第二天。”
章张反应了一下，意识到了杜程的不对劲从何而来。他有些好笑地亲了杜程的侧颈两下，说：“你吃哪门子醋，送什么我不都最爱你么。”
杜程被亲的心软了，又被三言两语哄好了。自觉往床边挪了挪，章张紧接着跟上。
偌大的床，这俩人多少得有点病，一起挤在侧边。
当天晚上章张确实是没白冷落杜程，人家联系好了装修公司，还是同学介绍的，走的友情价。
一大早章张就把杜程拽起来，和装修公司商量整改方案。
整个上午，杜程听着章张将整个房子的新貌绘制了一番，确实还不错。
他们在这里住不了多久，年后就要回北京。
这边的进度，就委托大春哥来盯着了。
这两位图个省事儿，跑去了北宋街尽头的酒店，也是杜程那四年回来时住的酒店。
这里不是繁华地带，住酒店一般是附中的学生，有外地的，父母来一趟，时间太晚了就会在这里住一晚。
进酒店后，前台看到杜程，明显愣了愣。
她看着杜程和一个陌生的面孔朝自己走来，下意识问：“那间是空的，还住那间？”
杜程说：“不了，开个标间吧。”
章张却忽然出声：“以前你经常住同一间？那还住那间吧。”
前台看了章张一眼，提醒道：“那是大床房。”
章张点头：“没事，挤挤就行，就他之前住的那间吧。”
开好房间后，前台给他们指方向，直到他们消失在电梯口，才恍然意识到——
这四年间，杜程留给她的印象最为深刻。似乎每个季节都能见到他几次，而他的要求也一直一样，始终要同一间房。见过那样寡淡的杜程太多次，这次见到的他，忽然就有了生机。
到房间之前，章张有猜测杜程一直选择住的房间对他来说一定是很舒服的，可能是边缘，安静。
站在房间前他才发现，并不是。
这是酒店的最高层，也不是边缘的房间，反倒是最中间。
刷卡进去后，章张几乎是猛然意识到，杜程为什么选择这里。
房间有一面大大的落地窗，因为酒店是在北宋街的尽头，成一个弧形，一边在北宋街，一边处于大路上。
这个房间，正好在北宋街尽头的上方，也是一个突出的位置，不受任何遮挡，将北宋街的全貌收敛在这一方窗前。
所以那四年，杜程次次回到这里，次次住这个房间，看着北宋街去旧翻新，逐渐陌生。
这里从不缺人潮。
在很多个时刻，楼下的欢声笑语也会组成一方烟火人间，热闹会顺着爬上来。
也会……
见证杜程的孤独。
原来杜程没有住在清桑湖，并不是逃避他们之间仓促的收尾。
他们性格大不一样，这四年里却又出奇的一致。他们偷偷去看彼此，明明很疼，还要站在最戳心的地方让自己更难释怀。
章张回头，闷声埋在杜程颈间，一直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杜程摁着这人的后颈，吻了吻他的耳廓，说：“要是补偿昨天晚上，那我不吃这一套。”
“没，就是……”章张的声音有些低，“就是怎么也抱不够……”
杜程没说话。
几秒后，杜程侧脸，吻上这人的额头。
“谁要你抱够了。”
……
当晚杜程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年前的那个冬天，他回到清桑湖，一个人坐在地上。
梦里的门没有打开，章张没有出现。
很平的一个梦，安安静静的，却让杜程猛然惊醒。
醒来的那一瞬，他无意识地将身边的人搂得更紧了。
章张一直没睡着，可他并没有出声问杜程怎么了，他只是装着熟睡的样子，往杜程那边又凑了凑。
他埋头在杜程肩膀前，睁着眼睛想：这是他见到的，可他见不到的，杜程半夜醒来的次数，又有多少呢。
后来清桑湖的装修就全权交给大春哥了，章张时刻操心着进度，半个月给大春打了17个视频通话。
在杜程生日前一个月，章张偷着回去了一次。
装修已经完成，和他最开始预想的一样。
这是他和杜程的家。
其实他回来一趟，也没有提前准备什么惊喜。
他将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去家具城看了床和沙发，买了新的。等人家送来后，他又换上了新的床单。
再回来，就是杜程的生日了。
俩人一起去买了很多东西，计划着以后每个月一定要抽出几天时间来这里住，所以什么都得置备齐全。
买完开车回清桑湖的路上，章张拿出手机，说：“刚才忘记买绿植了，我从网上买，寄到大春哥那里吧，下次回来我们再从他那拿。”
杜程目视前方：“好，买仙人掌。”
章张：“不，买多肉和薄荷，四季青的那盆薄荷就还行，天气热了放薄荷比较好。”
杜程：“四季青的薄荷？”他停顿几秒，“还记得你为什么买那盆薄荷么？”
章张：“？？？”
杜程：“你当时要在线上商店买百合花，图省事，点‘bh’，先出来的薄荷，你就忘记最开始想买的了。”
章张：“……那我后来也对它细心呵护。”
杜程：“嗯，那盆薄荷，死四次了。”
章张：“……”
人家薄荷很懂事了，盆是吸水盆，不用这两位过多操心，没水了加个水，该补营养了加点营养液。
但就这么个水，干涸过四次，薄荷蔫儿过四次。
章张每次发现后着急忙慌地去加水，过半天，薄荷又支棱起来了。
“行，绿植暂且搁置。”章张说。
回家后，他们如往常一样，洗菜做饭，没有聚齐朋友，只有他们两个。
晚上，章张将买的东西归置好，拉着杜程进了房间。
他让杜程坐在床上，转身踮脚，从衣柜上拿出一个透明的瓶罐。
杜程的心跳一紧，有些记忆猝不及防被拉上来。
章张半蹲在杜程身前，将装着星星的罐递给他，说：“随机拆开一个，纸上写的就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杜程从里面拿出一个红色的星星，缓慢地将它拆开，看到上面的一行字——
章张永远不会离开杜程。
“我爱你，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章张抬头看着杜程说。
一路走来的时间里，无数个瞬间可留存记忆，最后留下来的，都与章张有关。
那是人世间流转的四季，还有身边每一个时刻的章张。
……
而这些经隔五年的星星，字迹不变，爱意不变，只是纸条上的话变了——
“章张永远不会离开杜程。”
“杜程，19岁生日快乐，19岁的章张很爱你。”
“20岁生日快乐，20岁的章张依旧爱你。”
“21岁生日快乐，章张一直爱你。”
“22岁生日快乐，章张爱你，一直爱你。”
“祝你生日快乐，我们永远不分开。”
……
不论杜程拿出哪一颗星星，章张都在告诉他：
杜程，我爱你，一直爱你。我们永远不分开。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杜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