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找到了，小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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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我这条破命值九万积分？！！”
盛清昼这会才刚刚苏醒，闻言双腿一撅，就想要再晕过去，
“宿主。”系统叫住了他。
“请不要妄自菲薄。”
呵呵。所以！为什么！要一下子扣掉这么多积分啊！脸上火辣辣的疼，可是心比脸还疼，盛清昼眨巴着眼，他现在正处在一处奇妙的空间。
周围是极致的纯白，甚至能看到空气流动的丝线，也是苍白色的，系统的声音离他很近，像是在头顶又像是在身后。
“当然是为了你的破命。”
盛清昼的喉咙哽了哽，一口老血差点没喷上来，五万啊！他现在只剩下区区五万积分。
散沙区都还没到呢，万里征途折损在了第一步。
更闹心的是，他艰难地使了一下力，身体纹丝不动，如果有人能够旁观，会看到此刻他就像一条长长的枕头，安安逸逸地悬浮在半空中。
血淋淋的“五万”两个字，直接倒映在他的视网膜上，睁眼闭眼都是“五万”，盛清昼终于忍无可忍。
“系统！”
“哎呀哎呀。”
空气涌动，他什么都没看见，却是听到了那无处不在的回音，带着一丝明显的戏谑。
“宿主还在康复中，请不要激动。”
我激动你个大嘴巴子。
盛清昼剧烈地咳嗽了两下，这种虚无的感觉让他有些焦躁，“第一，把那些愚蠢的数字从我的眼睛里弄走，第二，这是哪？”
将人惹得生气了，系统贱嗖嗖一笑。
“好不容易来到主神空间，都不准人家和你开开玩笑？”
主神空间？
原来如此，盛清昼明白过来，独立于星系之外的高维，怪不得自己能够得救，搞清楚了当下的情况，他神色一松，“谢了。”
积分没了可以重赚，总不能再死一次。
系统冷哼出声，盛清昼等了一秒，两秒，见它没有动作。
“我怎么还没出去？”
空气猛地一震，即使看不到实体也能感受到系统此刻的无语，嗡嗡的波动回荡。
“出去？！”
“等你这残破的身体被修复好吧。”
盛清昼这才后知后觉，他脸上的伤口倒是不痛了，脊柱却是僵硬紧绷，除此之外，身上时不时流过清凉，整个人像是被浸在泡泡里一样轻盈。
“要不是我屏蔽了你的大部分感知，现在你已经痛得吱哇乱叫了。”
“还需要治疗多久？”
“三天。”
沉默，沉默是今夜的主神空间。
三天，外界怕不是都给他立碑了！
*
盛清昼低估了他在植物们心中的地位，就在他思考三天后如何诈尸还魂时，星网上已经炸开了锅。
先是粉丝们统一发帖，将“小盛遇险”刷上了热搜。
【研究院第四组组长，止雾最伟大的护理店店主，冬潮温室，净化药剂，涂白药剂的发明者，水源计划的先驱者——盛清昼先生，于今日下午十五点零七分，在H23荒星遇险！一人血书，恳请帝国出兵营救！】
【二人血书，恳请帝国出兵营救！】
……
【第一万一千零八人血书，恳请帝国出兵——营救！】
无数的植物们蜂拥而至，句句啼血的哀鸣仿佛化成实质性的钢枪，直捣帝国的权利中枢。
皇宫。
秘书长郁弥握着智脑，正在快步前行，他的脸色沉得难看，发丝被风高高吹起，让路过的下属们纷纷噤言。
这位权宠盛重的秘书长大人，自从陛下年幼就陪伴在侧，止雾百年风雨，很少看到他像今天这样失色。
“快点，再快点。”郁弥隐藏在袖中的手指正微微颤抖。
智脑滴滴叫个不停，页面赫然就是万人血书。
【怎么办，小盛真的会没事吗？我的眼睛都要哭肿了，帝国什么时候给回应啊！】
【楼上的不准哭！盛清昼那么努力，甚至不惜去探索荒星，不都是为了我们吗？他能够带领大家战胜冬潮，给了我们一次又一次的奇迹！我相信这次也是一样！】
【所以不准哭！】
【可是我们都亲眼看到了那些碎片，那样的沙暴下，怎么可能会有生机……呜呜呜。】
【都说了不准哭！给老子闭嘴！我信他。】
【都给我继续血书，直到帝国回应出兵为止！】
【研究院那边交给我，他是第四组的组长，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
无数的讨论在星网各处涌现，植物们空前团结，声势浩大，眨眼就淹没了整个服务器。
不只是皇宫，研究院的官方号也已经彻底沦陷。
他们在底下哭泣，愤慨，甚至有激动者开始问责三大组长的不作为，为什么，为什么当初要同意盛清昼前往荒星？！
止雾是贫瘠，止雾是隐患重重，但是不需要也决不允许这样的牺牲。
“嘭——”第五层的桌子被掀翻。
火阳一脚踢开了大门，“等等等！我等你麻的等——”
“老子要直接去皇宫！”
他的双目中燃起了火焰，眉眼间的愤懑倾泻而出，一秒，两秒，会议室的空气被引爆。
桂白喘着粗气怒吼出声，“你他娘的给我滚回来！”
火阳顿住了脚，下一刻是更加毁天灭地的怒火，他直接转过身，恶狠狠抓住了桂白的衣领。
“盛、清、昼、被、埋、了！”
他不愿意用“撕碎”这个词，而是欺骗自己用了“埋”字。
会议室里陷入了死寂，忍了又忍，桂白终于泣出声，“是！我们谁没看到？！但那又怎么办！”
“军部军部联系不上芒啸，商部铜谦说已经赶去见陛下，秘书长给我的回复是正在路上，治安厅没有出兵的权限！”
“你让我怎么办！”
“研究院独立于帝国，但是皇宫！即使权利三分，那他妈也是皇宫！”
“你想这个样子闯进去，在皇帝陛下面前哭闹吗！！！”
桂白抹了把眼泪，随即瘫软在地，已经很努力了，小盛，他也已经很努力了。
“吧嗒吧嗒。”豆大的眼泪砸到地板上，火阳嚎啕出声，“我们就什么都做不了吗？护卫队，研究院不是有护卫舰吗！我去，我带他们去H23！”
“够了！”
他被震在原地，木木地回头。
核涛仁的眼睛里沁出了红丝，假发可笑地掉落在膝上，但是他们笑不出来。
“闹够了没有？”
如同一座隐忍的火山，他开口的瞬间，无数岩浆烧尽了会议室的悲怆。
“怎么？要带着他们去黑风沙尘里送死？”
“研究院关门大吉，实验不做了，止雾没救了，大家一起自杀好了。”
静默，桂白和火阳揉了揉眼。
“等着吧。”核涛仁沉默许久，重重往椅背上一靠，拿起假发掸了起来，“小盛……”
他的背脊弯了下来，随即将头埋向膝盖，又过了半秒，闷闷的声音响起。
“他会没事的。”
*
“陛下！”
皇宫书房的门被一把推开。
郁弥带着湿润的凉意，大步朝里走去，“陛下——”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书桌旁，商部的铜谦微低着头，嘴里正低声诉说着什么。
“秘书长大人？”铜谦客气地招呼，垂眸后退，叫人看不清他瞳孔里的火雾。
“陛下。”郁弥只迟疑了半秒，便直接了当，“您看了今天的星网吗？”
“恩。”
帝国皇帝端坐在软椅之上，手中摩挲着一柄权杖，华美的帝服披在他的身上，衬得他的面容愈发威严。
鼻梁高挺，眼中有星辰浩瀚，止雾的帝王深沉俊美，岁月还未在他脸上刻下烙印。
他敲了敲权杖，将腕间的智脑解下，丢到了郁弥怀中。
“你自己看吧。”
秘书长大人顿了顿，疑惑地点开屏幕，赫然是被讯息堆满的页面。
未接来电二十个，短信五十条。
全部都来自——圣璃星的老族长。
【陛下，我族小辈盛清昼，在H23荒星失联，起因是黑风沙尘暴，圣女果全族恳请，望帝国出兵营救。】
【陛下，你看到我的消息了吗？我们家小盛遇险了！就是之前和你说的那个，又乖巧又孝顺出息，希望帝国下令营救。】
【陛下，你怎么不接电话，再不回消息我就直接到皇宫来了，他娘的！老子的病已经好了，老子直接带兵去H23。】
【你他娘的回消息？小盛要是有个好歹，呵呵。】
【好你个老匹夫，给老子出兵。】
【妈的，这个皇帝你不要做了。】
【我在星舰等候厅了。】
【回我。】
……
郁弥越看越是心惊，圣老族长，圣老族长！他是真敢说啊。
即使知道他和陛下的关系密切，但今天这一出，也算得上是很过火了，要是传出去，不得以造反罪被关进星际监狱？
再看看自家陛下，最后轻飘飘地回复了三个字。
【知道了。】
他冷汗连连，想到桂白发来的请求，又想到在发布会上瞅见盛清昼那冷冽的眉眼，只觉得袖子中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
“陛下，是要通知军部吗？”
郁弥轻声询问，然后若有所思地看向铜谦。
“别看了，他也是来说这事的。”
帝国皇帝小声嘀咕，“一个两个的，这盛清昼我倒是真想见见。”
“黑风沙尘暴……”他没有再说下去。
电话里，圣老头可以说是两句话沉默三秒，明眼植都知道此事的凶多吉少，将人安抚下来，也要给一个交代才是。
“止雾冉冉升起的新星啊……”皇帝重重地叹了口气，眉眼间爬上一丝沧桑。
“出兵吧。”
*
帝国决定出兵的消息很快传播开来。
植物们在泪眼朦胧中等待，军部会派谁去营救呢？是刚刚升职不久的治安厅杨丛，还是在反抗军战场拿下赫赫战功的高级冲锋舰队，还有帝国最伟大的芒啸将军，他不是正在荒星巡航吗？
【卧槽，芒将军是不是离得最近的那个！】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快呼叫芒啸将军啊！】
【小盛第一天去H23的时候，就是芒将军护送的吧？快快快！军部怎么还不联系他！】
【可是，我听熟人说，芒啸将军不知怎么通讯已经断了……】
【是荒星的磁场问题吗？小盛的直播间现在也是黑屏，等等……卧槽！】
【卧槽！卧槽！】
越来越多的植物们发出了惊呼，他们涌入了原本黑漆漆的直播间，在黑风席卷碎片的那一刻，小圆球也坠落在了沙砾堆里。
可是现在，点点光亮从直播间传来，一秒，两秒，像是有什么人正在擦拭摄像头。
“嘭、嘭。”
“嘭嘭——”
植物们的心脏也跟着一起一伏，不知过了多久，镜头剧烈地晃动，下一刻，光线骤亮。
芒啸的脸出现在了屏幕里。
【啊啊啊啊啊啊，芒将军？！！】
*
在基地没有见到盛清昼，芒啸当即打开了直播，迎面而来的就是黑风沙暴，摔倒，自救，碎片，他的小苗就这样消失在屏幕的那头。
随之涌现的是几乎要将他碾碎的疼痛，他的眼前短暂的眩晕，奔回军舰，拉上摇杆，到控制不住力量砸碎控制台，芒啸从未如此难以呼吸。
他的双手颤抖得厉害，盛清昼，盛清昼，小苗。
他这样在心底默念。
找到他。
军舰跌跌撞撞，总算是来到了这里，黑风沙尘暴的中央。
屏幕里的男人狼狈极了，原本一丝不苟的衣领歪歪扭扭，作战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他的眼中是无尽的荒芜，偶尔略过冰凉的水渍，又被瞬间的黑暗侵蚀。
【……芒将军？】
植物们被震得惊住，他的身后是汹涌肆虐的黑风，持续了半天的沙尘没有结束，反而愈演愈烈。
年轻的帝国将军伫立在风暴的中央，周身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半截手套已经被他摘下，他整个人散发出浓烈的情感，几乎要冲破空气。
该怎么形容呢？
漫漫冰原上的最后一声叹息，绝望，寒冽，缱绻而又深情。
芒啸将小圆球随手一抛，没有理会直播间翻滚的弹幕，自顾自地又往深处走去。
“滴滴滴。”他的智脑响个不停。
通讯没有断，只是刚才在军舰上没空接而已。
“收到了。”他的声音比碰撞的沙砾还哑。
“还有谁能比芒啸更厉害？军部的舰队不用再去了。”皇帝打开了直播间，看到各大势力的私密账号后，神色中浮现出一抹了然。
所有的植物们都屏息等待，看着直播间里步伐沉稳的男人。
“滴——无生命迹象。”
芒啸换了个方向，又将探测器向前伸去。
“二次提示，无生命迹象。”
他执着地行走在黑风中，小圆球摇摇晃晃地跟随，在雾气的笼罩下，直播得以顺利进行。
“无生命迹象！”
“无生命……”
黑风持续了整整两天，芒啸就探测了整整两天，直播间的观众们醒醒睡睡，熬红了眼固执地盯着屏幕。
【将军的手开始流血了……】
鲜红滴落下来，又被狂风卷到半空，最后溅洒到芒啸的脸上。
他的脚步不再沉稳，“呼、呼。”他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喘息，眼前像放烟花一样忽明忽暗。
异能使用过度。
他的大脑在轰鸣，身体却仍在执拗地向前。
“无生命迹象！”
“第九千九百次，无生命迹象！”
“警报，警报——能源即将耗尽！”
芒啸的脚步顿住，下一秒，他无法抑制地捂住了眼睛，浑身疯狂地颤抖，他的指节鲜血淋漓，却痛不过此刻内心的荒草。
【妈的……】
找到他。
找到他！
雾气稀薄得快要看不见了，屏幕前的植物们动了动嘴唇，却艰难到发不出一点声音。
沙尘笼罩，除了芒啸身侧的光源，其余地方就像是无数团化不开的墨，到此为之了吧，他们想。
那道身影却还在前进，执拗的，血腥的，粗暴的。
找到他！
芒啸折断了自己的一根手指，雾气突然浓郁，暴涨的气势冲散了小半的黑风。
他一步一步，舌尖抵住了上颚。
“你这样会死！”皇宫，权杖狠狠撞击到地面。
声音却没能传递到屏幕里。
【无生命迹象！】
【警报！能源即将耗尽！】
【第一万零七次，无生命迹象！】
冰冷的机械音不停地播报，“咔擦。”芒啸挡住了右手。
彻骨的绝望疯狂蔓延，观众们早已泣不成声，芒啸的眼睛却越来越亮，火焰在瞳孔里疯狂涌动，一下，两下。
炙热将一切都燃烧殆尽，前方恍然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他用力向前探去。
【滴——】
【检测到生命迹象！】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找到了，小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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