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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隐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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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十九层。
昏暗的地牢中,在厉鬼声声凄厉的吼叫声中一只周身笼罩着一团黑雾的巨大白虎一步步踏着刀山火海直至地心而去!那里,在冥炎焚尽的黑水河中,一块巨大的困妖石里一只偌大的赤红色的火凤被缚仙索紧紧交缠住双脚和双翼半吊在空中。此刻,它身上火羽的色泽比起最初被困之时已然暗淡了许多,那往昔足矣燃尽世间一切污秽之物的炙热阳炎也已然慢慢从它周身熄灭……它,曾经傲世苍穹的五帝之一的凤芜帝已经快要走到混沌之地了……
“凤芜~”白虎步入妖石之内化作人形来到火凤身边轻声唤了一声。见它不理自己便伸出手去轻轻抚了抚那火凤被死死锁住的羽翼。磁啦!一声,即便已经无力再催动炙热阳炎的火凤周身天生自带的温度还是高的骇人!即便如此,白虎依旧固执的不去理会被烫伤的手掌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拂过昔日耀眼夺目此刻却黯淡无光的羽翼轻轻叹息道“你真的,不肯轻易低头吗?哪怕死?”
火凤睁开双眼,绯色的眸冷冷的对上白虎赤金色的双瞳,在那双瞳中它看到了自己如今垂败的模样。
“夜琼”凤芜唤了来人的名字轻声道“你回头吧。总有一天,玄极帝君会回来了!到时候……”
“闭嘴!”
名为夜琼的白虎闻言忽而情绪失控的抬手一把遏制住火凤的脖颈之处吼道“玄极!玄极!玄极帝君早已身归混沌!他回不来了!你不明白吗!凤芜!”
“唔……”火凤仰着头,双翼微微颤抖,却无法挣脱丝毫束缚!在它就要以为自己会被紧紧勒到窒息之时,吼了一通的夜琼突然松开手后退了一步看着它无力下垂的脑袋冷冷的对它说“既然你心中还存有一丝侥幸。那么,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咳咳…你,你要做什么?”
轻轻低咳一声顺了口气的凤芜有些艰难的开口追问。夜琼看着它忽而叹了口气便不顾它周身过于骇人的温度展开双手轻轻环抱了上去道“青龙不会放过厉君行!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为了我们心中的夙愿,玄极不能回来……凤芜,我会证明给你看你所有的想法至始至终都错了……彻彻底底的!”
他的话,生硬而狠厉异常。凤芜有些给吓住了,但更多的却是一股股不断涌上心头的悲凉之感。
冥界的地心,全是黑水河的河水。河水中汇聚的无数阴魂酿成了这世间至寒至毒之物!被困在这里整整数千年的岁月,即便是身为世间至阳至炎存在的它也不过只是在抱着最后一丝丝期望勉强继续苟延残端的活着罢了。
凤芜听着夜琼的话,张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它自己的身体它比谁都要清楚。如果不是两者此时正好对立,它或许会放下所有骄傲对夜琼求饶或许会无耻的对夜琼撒娇……他或许会对夜琼说“阿琼……这里好冷……”
可惜,如果只能是如果。
绯色的眸,仅剩的一点光亮终是慢慢褪去。
待周身的血肉都在对方炙热的体温下被一一消融之后,夜琼才沉默着收回双手。此刻他幻化出的人形身上脸上到处都是被对方身上灼热的温度烧得不成样子……看起来活像个被剃肉刮骨的厉鬼一般!可就是这样他还是一次次自虐一般的隔三差五的来看看凤芜再不可抑制的变成人形轻轻拥着它。
夜琼对凤芜的感情有多么的特殊那么他对待凤芜的独占欲和绝对渴望的情感就有多么的病态!一开始的凤芜其实还不太明白为什么白虎与青龙联手杀死了玄武却独独留下了自己?一直到后来……它才在这种漫长的被囚禁的岁月里慢慢醒悟……只是,夜琼对它而言终究是敌非友!更别说其他的了……
夜琼不是傻子,他当然也很清楚这一点。于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之间每一次的会面双方都开始不遗余力的想要说服对方支持自己的立场。但可惜,他们谁也奈何不了谁……凤芜心心念念的永远只有玄极帝君,而夜琼因为私心也必须借用青龙的力量……
他们,大概注定是永远无法相融的吧。
夜琼走的时候,凤芜悄悄睁开双眼看着他即便恢复原身也略显踉跄的背影在心中不由轻叹。
你看你,便是连一个拥抱都能落到这个地步……
你看你,怎么就是不懂。有些事终究强求不得……
最后的最后,在看不到夜琼离去的身影后凤芜抬头仰望着血红色的天空轻轻开口发出一声嘹亮悠长的悲鸣。他对自己说“放弃吧凤芜,你们终究不能善了”
因为他们,谁都不会轻言妥协!
炙热的火焰破开重重封锁蔓延至火凤周身!困妖石周围的河水似有所感应一般猛然沸腾起来,争先恐后的涌入困妖石内,周遭阵法加护的壁罩亮起了惊人的光芒!河水便被其挤压在一起慢慢升腾至火凤脚边!炙热的阳炎与冰寒的河水碰撞的那一刻,偌大的困妖石内便升腾起了阵阵青烟!伴随着的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凤芜!”
听闻动静去而复返的夜琼再次来到冥界十九层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只被缚仙索紧紧交缠住双脚和双翼的火凤发狂一般的以自身的元力催动了多年不曾见过的炙热阳炎!那熊熊燃起的火焰将它整个包裹其中,却无法助它脱困而出!一时间,黑色的河水便慢慢升腾起来从下至上一点一点吞噬掉那倾尽所有燃起的火焰和那一只即将被溺毙其中的火凤!!
“凤芜!凤芜!”
夜琼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有那一刻,他突然很恨青龙。但更多的,是恨自己。
他怎么就鬼迷了心窍?
他为什么不能为他就妥协一次呢?
哪怕,他必须放手………
“凤芜,凤芜,你醒醒…你醒醒……”
巨大的白虎以灭世之威冲进了困妖石!他耗尽几乎一半的元力拼死将火凤的元神救了出来。可是,无论他如何呼唤,静静躺在他手中的一团光球却没有丝毫的动静……炙热阳炎与黑水河的河水都太过凶悍!不过短短几息之间,凤芜的真身便被其吞噬殆尽……夜琼救不了他却也不能这么放任他就此神魂俱灭身归混沌……
他颤抖这双手捧着那一团仅剩下的一点元神,属于凤芜的元神!不可抑制的周身打着颤一点一点弯下腰去头贴着冰凉凉的地面感受着万蚁噬心般的痛楚呐呐出声“明明……我只是想留住你……为什么?为什么啊凤芜……”为什么从始至终,你的眼中,心里,都容不下我……
“凤芜!凤芜!”
冥界之中,上百万的孤魂野鬼一一渡过黑水河畔来到奈何桥上饮下由黑水河河水酿成的‘孟婆汤’浑浑噩噩的跟随着鬼差们各自奔赴未知的来生。就此,这一世,所有的缘与孽便在来世轮回中各安天命!
“婆婆,能再来一碗吗?”
一曼妙少女突兀的出现在奈何桥上,她站在一身黑衣轻纱遮面的女子身前捧着一个破碗神色凄冷的哀求着“今天,我想再试试。求您再给我饮一碗吧!”
黑衣女子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语气轻缓道“此汤,虽能叫人忘却前尘但也能叫人魂牵梦绕沉迷今生幻梦不可自拔。缘深缘浅,一碗足矣。”她停了一下深深看了面容凄苦的少女一眼方才继续道“但,若有缘人不肯忘。便是将这一川河水全予你做了羹汤,你的缘亦是断不了的……”
放下,有时太过简单。有时,却又难如登天……
少女抬头看着血红色的天空,微微眯了眯双眼。
这里的天空没有外面的天空好看:白白的一片很是纯净、清澈。紫色的……也很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