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西普放羊

5、005喝粥

　　徐元一洗得仔细，洗完头吹干出来，下楼却看到殷唯抱着一个小抱枕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外面有些阴沉沉的，窗边的树被风刮得摇摆。
　　屋内一片静谧，恒温的屋内似乎热源全来自于沙发上那个女生，因穿着西装裙的关系，腿上还盖上了已经脱下的厚毛衣外套。
　　睡着的她和平常很不一样，没有在领导面前的假装乖巧，也没有在酒吧里的魄人心神，此刻完全真诚地摊开自己最静谧柔软的一面，看得人晃神。
　　徐元一无奈笑了笑，起的小心思都放在一边，上前去轻轻横抱起她。
　　如他所料一般，非常轻，不期然的，那晚掌住的极细的腰肢在他眼前回放。
　　他叹了口气，任命地把她放到自己床上去，盖上被子。

　　殷唯从香甜的睡眠中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黑了。窗帘并没有拉上，小区里的景观灯星星点点，房间里也开着一盏昏黄的小夜灯。
　　自然地等意识回神，看见这间熟悉的房间，殷唯想起今天的始终。
　　趁着弟弟洗澡的空隙，她准备自己进行搜索，妄图学会如何约p这个流程，但是网络不是法外之地，清朗行动正在进行时。所以她干脆放下手机，随机应变。
　　本来自己就有睡午觉的习惯，平时中午在办公室总要睡上半个钟头，再加上昨晚上通宵做材料的缘故，没出多久，她就直接在柔软的沙发上陷入昏睡。
　　再度醒来，就是在这张灰色的大床上。
　　她伸了个懒腰，掀起被子起身。
　　走出房门，她从二楼平台往下看。
　　弟弟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手里拿着游戏手柄，对着电视机屏幕全神贯注打游戏。
　　他依旧带着大大的黑框眼镜，穿着宽松的灰色居家服，神情专注。
　　嗨，还真的是个小孩。
　　她缓步下楼，徐元一听到声响，回过头来。
　　“啧，姐姐当我这是酒店了？免费钟点房睡个觉？”徐元一语气揶揄。
　　殷唯心知自己理亏，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歪了歪头，摸出口袋里的车钥匙挥了挥“请你吃晚饭？”

　　殷唯的车停在小区访客停车场，刚刚自己绕了一大圈，其实就在徐元一家后院出去不远。
　　所以两人从后门出去，推开门就看到后院停车场停了辆AMG GT。
　　殷唯吹了声口哨，绕着车参观了一圈，愉悦地开口“少爷坐我那辆小破车真是委屈您了。”
　　她倒没感觉有什么自卑的，单纯觉得这样一个少爷让自己开着辆旧起亚带出去吃东西，是件稀奇好玩的事。
　　徐元一听出她语气里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清浅地笑了声。

　　路途不远，附近就有个大型商超，里面有家粤菜馆的海鲜粥烧的是一绝，殷唯想去吃很久了。
　　路上问了一下他的口味，就拍板定下了。
　　两人来的时间恰好，高峰期已经过去，到店就有位置。
　　坐下点了一锅海鲜粥，点了点点心和肠粉，便坐等上菜了。

　　其实两个人从下午见面到现在，也没有认真说过几句话。
　　等菜的时候，避免气氛尴尬，殷唯主动开口。
　　“我叫殷唯”殷唯想起那辆奔驰，补充道“一个普通社畜。”
　　徐元一的头发软软趴伏着，黑框眼镜里的眼睛充满笑意，“现在才自我介绍啊姐姐。我叫徐元一，一个大学生。”
　　信息了解到这步差不多就够了，殷唯并没有深交下去的意思。
　　倒是徐元一开口道“姐姐吃完是继续回我家吗？”
　　直白的很，殷唯都有一瞬间的怔楞。
　　“明天要上班，这里离我公司有点距离，但我是绝对不会早起的人。”她笑了笑婉拒了。
　　徐元一手撑着下巴，直直望向殷唯，头顶射灯下眼睛里好像盛满了光，亮闪闪的“唉，海鲜粥怎么还没来呢？想吃吃不到啊。”
　　话有所指。
　　殷唯听笑了，她也不说话，只是半撑着下巴微笑着看着对面的男生，眼神里好像什么都没带，好像又写满了拒绝。
　　徐元一被忽略后失落的心情溢出眼神，明亮亮的光消失了，他眼神躲闪，头偏了一下赌气似的别开了目光。
　　看上去委屈的样子，殷唯挺无奈的。
　　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外表看着再痞，内里还是年轻，一点藏不住事。
　　也许是他的眼神太过惹人怜爱，也或许是餐厅的打光太好，那双眼睛晃住了殷唯的神魂。
　　她不自禁地伸出手，揉了揉徐元一的头发。
　　软软的，蓬松的，像是邻居家那只缅因猫。
　　徐元一摆着那副淡漠的面容，盯着自己眼前的那杯柠檬水看着，似乎不在意殷唯的举动，假如殷唯没看到他无措游离的目光的话。
　　徐元一微皱眉头，略偏过头，和殷唯的手保持着不完全贴着但还能触碰到的距离，只是略长的头发遮盖住的耳朵已经红透了。
　　他臭着脸，“摸什么呢？”不是很凶的语气，平静中带着不爽，但稍颤的尾音被殷唯抓到了。
　　殷唯抱歉地收回手，“抱歉，没忍住。”
　　像一只傲娇的大猫咪，全身上下嘴最硬。
　　她起了逗猫的心思，转而说到“只是看到一小帅哥在耍脾气。”
　　在黑眼睛框下的桃花眼微眯，他靠近殷唯，在她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小”。
　　炸毛的猫猫，真有趣。
　　她再度伸出手，像是给邻居家那只缅因顺毛一般，又摸上了徐元一的头发。
　　如果说之前是不由自主，那这次就是故意了。
　　果然。
　　徐元一怔楞了一下，无意识地抬手握住殷唯的手，刚刚炸毛的猫咪，突然之间被安抚了。
　　他像是突然受惊一样，又飞速把殷唯的手放开，把自己的手收回来。
　　只是之前牵着的那只手在桌底下暗暗摩挲。
　　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徐元一想，这种被轻松拿捏住的感觉很不爽。
　　对方这样掌握一切的感觉，自己完全没办法挣脱，甚至乐在其中。
　　他很挫败。
　　局面一瞬间有些静谧，殷唯暗自觉得好笑，也没戳破。任由徐元一一人在自我心理活动。

　　热腾腾的粥上桌，徐元一依旧保持发呆的姿势没动。
　　殷唯出声提醒，“徐元一，喝粥啦。”
　　声音带着柔软，有点像在哄小孩子。
　　徐元一不屑地想，却还是不自禁沉湎于这温度。
　　殷唯伸手拿起徐元一的碗，用陶瓷大勺微微搅拌锅里烧得软烂，散发出鲜香味道的粥。
　　她舀了一碗，浓粥配着龙虾肉、瑶柱、鲍鱼片，散发着诱人的油光。
　　“喝粥了，徐元一。”带着点警告，毕竟该哄的哄了，她不是全部由着别人的性格。
　　徐元一听懂了警告，抬起头来，看着眼前已经盛好的粥，接过来沉默地捞起勺子开始喝。
　　殷唯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开始享受美味。
　　粥下肚，润胃润心。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喝着粥，但莫名气氛就慢慢缓下来，两个人就这样，在第一次无声争执中，又无声地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