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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紫禁城,乾清宫。

      康熙正沿着宫墙做饭后消食运动,听闻从未深夜进宫的四儿子求见,甚为惊奇,倒也没多想便宣了他进来陪着自个继续散步。

      说起来,除了太子胤礽还未有其他阿哥有此殊荣。

      胤禛平生头一次陪着皇阿玛在月色下闲庭信步,心头滋味难辨。

      康熙侧头打量身高已超过自己的儿子,老四近年来是愈发稳重,办事也妥帖,是个不错的,就是话少了些,太少了些。

      比如,从进门到现在,除了请安外,他一个字也没放,康熙无语了片刻,主动问道,“胤禛,有何事啊?”

      胤禛收敛了起伏的心绪,一本正经回道,“皇阿玛,儿臣想跟您求个人。”

      “哦?”这倒是奇了,前段时间还大言不惭说是不生嫡子不纳侧室的人,今儿个就来要人了,这可不是四儿子的作风啊。

      康熙难得促狭,“你看上哪家格格了?”

      但又不放心叮嘱道,“再喜爱也不能越过嫡福晋去。”

      毕竟你家福晋的武力值......朕怕你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康熙还是顾及儿子脸面,咽回了这句话。

      胤禛脑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爷在皇阿玛心里就这朝令夕改的形象?

      爷清心寡欲的狠,爷最烦那些妾室格格之流了。

      “皇阿玛,儿臣要的是个男人!”胤禛忍不住高声解释道。

      男人???!!!

      四儿子还有这等异于常人的癖好?

      这可还了得!

      康熙上上下下打量他,惊讶地睁大了他那眯眯眼,“胤禛啊,可是乌拉那拉氏有教你不喜之处?”

      皇阿玛到底在想些什么,怎的还扯上福晋了?

      我家福晋美若天仙,性情爽利,怎会有令我不喜之处?

      胤禛紧皱着眉头答道:“回皇阿玛,儿臣对福晋并无不喜。”

      “既是如此,那你为何想要个男人?”康熙也皱着眉头表达他此刻心中的不悦。

      “......????”

      领会过来的胤禛脚下一个踉跄。

      皇阿玛真是...真是......皇阿玛到底为何如此不正经!

      爷在皇阿玛心里就这.....这......这形象?

      他重新站稳后抬头便对上康熙满脸担忧的模样......

      他更郁闷了有没有!

      “皇阿玛,儿臣想要的人是戴梓!!!”胤禛干脆直抒来意。

      他真怕自己再不说明白,皇阿玛神奇的脑回路能拐到科尔沁去,“儿臣看中了他制造火器的技艺。”

      戴梓?火器?

      这两样联合在一起,康熙想不起来都难,好歹是为大清制造了冲天炮和鸟枪炮的人才。

      但此人不是被流放了么,康熙想了想,当时戴梓是有暗通东洋的嫌疑,他秉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准则,将其流放去了盛京。

      如今怎么反倒和老四牵扯上了?

      康熙对于这个曾经养在表妹佟佳氏膝下的儿子,还是颇有好感的,他是除了太子胤礽之外唯二由自己启蒙的阿哥。

      他不愿恶意忖度他的心思,便直接问道,“老四,你怎么会和戴梓有了联系?你何时对战场兵事有了兴趣?”

      胤禛来时便准备如实禀报,四海之内,皇城脚下,有何事瞒得过自家皇父啊。

      但是,稍微润色润色是有必要的,为人么,不要那么死板。

      自个儿上辈子不就是过于死板,才吃了那么多暗亏的么。

      “皇阿玛,费扬古路过盛京时,偶遇正待自杀的戴梓,他以为您判以流放的罪犯怎能轻易死去,便解救了他,并派人将其押送回京。”

      “嗯,你接着说。”康熙面无表情,语气平淡,让人丝毫看不出来他在盘算什么。

      “是。”胤禛继续道,“他本欲另其子富禅大人上呈此事,由皇阿玛处理此事。”

      “其夫人谢氏今日恰巧至儿臣府中探望福晋,两人谈笑间提及此事。”

      “遂叫儿臣先一步得知此等消息。”

      “儿臣以为戴梓其人实有天赋,合该人尽其用。”

      胤禛将整件事归拢到自己身上,轻描淡写掩去了荣誉在此间扮演的角色,也将费扬古意图搭救戴梓改为不愿让他好过。

      康熙嗯了一声,大马金刀坐在桌案后,手指敲击着桌面,一下又一下,“你想让戴梓回工部?”

      胤禛大胆抬眼,与之对视,否认道,“皇阿玛,戴梓乃流放罪臣,岂能再回朝堂,列位臣工。”

      “那你想如何?”康熙瞥了眼目光澄澈的儿子,是个聪明的,没有试图替犯人平反,驳斥皇父的脸面。

      “儿臣打算腾出个京郊的庄子出来,专用给他用于研制火器。”说到这里,他一撩袍脚,单膝跪地恳求道,“请皇阿玛准许。”

      康熙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戴梓能造出东西来,总归是有利于大清,但是有件事必须得说明,“你可知道研制火器,需得耗费巨资,且你名下有那么宽敞的庄子吗?”

      他当然没有......他那点俸禄......实在不值一提......

      “皇阿玛,儿臣没有!”

      胤禛耷头耷脑陈述事实,还没等康熙出言嘲笑,他立刻精神百倍道,“但是......儿臣有福晋,如今谢氏商行真正的当家人是儿臣福晋呢!”

      康熙无语地看着莫名骄傲的儿子,所以,吃软饭什么时候也成值得宣扬的事儿了吗?

      不过...乌拉那拉氏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能耐?

      谢氏商行遍布整个大清,既有船队出海航行,也有马队穿梭蒙古,近几年来商业版图愈发辽阔,隐隐有着富可敌国之势。

      康熙愿意容忍其存在,是因为他知道其背后之人乃乌拉那拉氏一族,不会妨碍江山社稷,且会助益百姓民生。

      如今既掌握在老四福晋手里,那就跟是爱新觉罗家的没什么两样。

      费扬古是个猛将却不是个滑头的,能想出借老四福晋之手将谢氏商行交予皇家的,必然也只有其背后谢氏。

      这谢氏果真是女中豪杰,教的女儿也都很有出息。

      老四福晋不过十四岁吧,竟能支撑起如此庞然大物,同时管着医药学院,看她时不时进宫孝敬太后,还能偶尔与妯娌吃茶赏景,瞧起来犹有余力的样子。

      但自家四儿子是打算用其福晋的资产养日出斗金的戴梓?

      他这脸皮是得有多厚啊?

      往日里真是没瞧出来呢!

      也行吧,肥水不流外人田,总归是造福爱新觉罗家的江山。

      于是,这事就在康熙的默认中确定了下来。

      胤禛带着满满当当的成果出宫,他谴了苏培盛回府,自个却没着急回去,而是直接策马去了京郊面见戴梓,趁热打铁么。

      荣誉确实在家中等着焦躁难安,甚至都开始考虑去盛京建个庄子了,此事不难,毕竟盛京也有谢氏商行分行。

      她来回在厅中踱着步,直到苏培盛回来禀报,才算安下心来。

      胤禛回来时已过了子时,正院里却还亮着灯,他家福晋最是尊崇养生之道,每日亥时中便要上床歇息,雷打不动,今儿个倒是特意熬夜等他。

      大约这就是求爷办事的态度吧,哈哈!

      胤禛颇有些趾高气扬的进门,连他那张面瘫脸都神气活现起来。

      荣誉听见推门声,视线从书页上移开,便瞧见他此等幼稚模样。

      她暗暗在心里发笑,面上却是极其捧场道,“爷,回来了,这一路定是辛苦了。”

      胤禛端着表情伸开双臂,潜台词十分明显。

      荣誉也很上道,二话不说,亲自上手替他除去外袍,“爷,夜已深,我伺候您洗漱,咱们尽快安置吧!”

      胤禛矜持的点点头,转身去了浴房,心里却委委屈屈,福晋也不关心爷路上可否顺利,就惦记着安置,惦记着她所谓的“美容觉”。

      荣誉当然关心了,她关心事情进展的怎样。

      等胤禛回到卧房,她拿了帕子亲自替他擦拭滴水的头发,那是一个温柔似水。

      胤禛享受地靠在圈椅里,面上瞧着淡然,实则内心窃喜,这才是爷该有的待遇。

      荣誉瞧他舒服地闭上了眼,轻声问道,“爷,皇阿玛同意了?”

      当然,还有爷出马办不成的事儿么!

      胤禛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以表示此乃小事一桩。

      “爷果真是厉害呢!”荣誉做作地夸了一句,接着问道,“那戴梓如何?”

      天才大都心高气傲,可别遭了趟流放的罪,就脑子和身体双重垮塌,那他们可就白忙活了。

      胤禛回想起那个脸色苍白,却精神烁烁的儒士,也不免夸道,“瞧着是个不错的。”

      但,是骡子是马,还是的拉出来遛遛才知道。

      荣誉点点头,那就行,精气神还在就还算可以。

      不过他们这动静,定瞒不过其他兄弟,“爷,咱们会不会......树大招风?”

      尤其在兵部的大阿哥,他可是个极其好武的,定然不会对比毫无兴趣。

      实则,荣誉挺欢迎他能加入进来,人多力量大,人多钱也多么!

      只是她本身与大福晋关系不错,没办法,皇子们统共才娶了三个皇子妃。

      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温柔可亲,三福晋董鄂氏虽寡言了些,但并不难相处,更何况她美成那样,稍微有些许个性也是可以理解的么,荣誉跟她俩走动得都还可以。

      谁让太子妃还没影儿呢,荣誉就是想提前亲近也不知道该亲近谁呀。

      这种情况下,胤禛再与大阿哥走得近些,她们四阿哥府怕是要被打成大阿哥一派,如此,也不知太子胤礽和康熙会怎么想。

      胤禛瞅了眼自家福晋,现在才想起这个,会不会太晚了点?

      果然,福晋还得是要爷的保护,否则哪天就被那些个诡秘之辈害了去。

      “福晋放心,爷自有主张。”胤禛拍了拍荣誉的手背,贴心安慰道。

      行吧,男人,无论是有多大成就的男人,都少不了自恋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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