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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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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淮累了一个下午,丢手串的时力气不够,还没砸到人的时候就落下了。还是霍追眼疾手快的两部上去接住,才免得砸到地上。
“秋…”
邱理一步横在他身前,牵出些礼貌而疏离地笑:“忙完了?”
霍追还是很不喜欢他,不悦地点了点头,“嗯。让一下。”
“先别着急啊。”邱理继续拦住他,看了看那个站在门口的小男生,约莫有了些头绪。说:“还有客人在呢,不先介绍一下。”
在他含有暗示意味的眼神里,霍追醍醐灌顶,匆匆解释道:“不是,这是我——”
“哥,我腿疼。”
邱理连忙转身回去,看他长眉紧蹙,弓着腰,没了一点刚才与自己对峙的狠戾,不由一阵心疼涌上。
正要过去问问怎么回事时,霍追已经在他腿边蹲下来了。
“不是让你有事等我回来的吗?怎么又自己拿注意了?”
他表情温和,声音轻柔,像是在哄小孩,姿态放的很低。手想要触碰裙摆下的小腿,却被一把打开了。
“我没喊你。”秋淮冷冰冰地说着,视线与他划开,看向前方愣神的邱理,又喊了一遍,“哥,我说我腿疼。”
“啊……?”
“我要你带我回家。”
邱理喉结微动,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了蜷,“我……我待会有事,让霍追送你回去吧。”
“你就说你送不送。”秋淮坚持不懈地问着,“你要不送,以后也就别想我在踏进你们家门半步了。”
“……”
“秋淮。”
“你别碰我。”
“对不起,这件事确实是我有错在先。我……你先跟我去医院,我慢慢跟你解释好不好?”
无意间扫过他脚上的高跟鞋,霍追捏了捏拳,深吸口气道:“秋淮,我们先去医院。”
“不用,我还死不了。”他说着,自顾自的就要站起来。霍追想要扶着他,被秋淮更加用力地推开了,受激般喊道:“我让你别碰我!”
“邱理!你还要站在那里看戏到什么时候!你要再不过来,以后就别想我认你这个哥了!”
“!!”
算了算了,小情侣的事儿先放一边缓缓,还是先紧着他弟来吧。反正霍追会哄,左右也只是费点劲儿。
“霍追,要不还是让我送他回去吧。”
霍家这边也不能得罪,闹大了就是两个家族的事了,邱理只能将话说的很客气,尽量不留一点把柄。
霍追不语,撑着膝盖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眼神黑漆漆的,没了方才的一丝温和。
像是彻底装不下去了,他用来哄骗猎物的慈善伪装被慢慢撕开,露出了里面冰冷压抑的本性。邱理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趁着他不说话的这点功夫走过去,伸出手,“……走。”
秋淮借着他的力站起来,腿快疼麻了,又穿着高跟鞋,不免踉跄了一下。还好邱理反应快,及时拉住了他的另一条胳膊,叮嘱道:“小心点。”
“没事。”秋淮到抽了一口冷气,眉头压着,不像没什么的样子。他抽出一只手,把卡在头发上的头纱解开,扔到一边。再揪着玉佩把它捞出来,一把扔给霍追,气弱却狠戾地说:“拿着你的东西滚,以后别让我在见到你。”
“……”
“哥,我们——霍追!!”
他没说完的话被一道惊呼声咽下,秋淮只感觉胳膊一疼,接着天旋地转的,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谁让你抱我的!你放手,放手!”
他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手砸着霍追的胸膛,却因为乏力的原因,连道声都没敲出来。
“霍追!”
这变故来的太快,邱理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看着霍追那张逐渐阴沉下来的脸,后脊无缘无故地爬起了道寒意。
……这跟要把秋淮剥了一样,回去指定要出事!
“你别来强的,他这正在气头上呢,你先让我带他回去。之后的之后再说,我哄哄他,你们都先冷静冷静。”
霍追掀起眼皮,视线像一张兜头盖来的网,又像把竖着尖锐锋芒的利剑,抵在他的四面八方,束缚着他的血液四肢。
“……”邱理眼睫颤了颤。
“不需要,我自己会哄。”霍追紧紧抱着秋淮,擦着他的肩膀走了过去。犹如一个获得最高战利品的侵犯者,大肆向土地的领主张扬炫耀着。
“霍追!!你放开我!放开我!”他把刚歇来的劲儿全用光了,声音也变得中气不足起来。一张脸煞白,攥着他衣领地手不停颤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动作带疼了腿,下唇咬得满是齿痕,“邱理!你是不是想看他杀了我!你还管不管了!”
霍追搂着他肩膀的手紧了紧,路过门口时,冲霍延景淡道:“我送他去医院。”
“……好。”
栗色头发的男生滴溜着一双眼,不加掩饰地打量着他怀里的秋淮。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直啧啧着摇头。
这带着玩味的模样正好与秋淮对视上,小男生表情一僵,顿时暗道起了不好。
果不其然。
秋淮跟被点燃了的爆竹一样,瞬间炸了。一双眼通红着,手握成拳,重重地砸在自己的膝盖上,“最后警告你一次,放开我!”
“谭冀,拿个领带来,把他的手给我绑好。”
“……啊??不、不要吧……”
“霍追!!”
“霍追!你先别刺激他了!”
“先生先生,您先别急,我弟弟他很有分寸的,不会出事的,您别担心。”
霍延景拦住了邱理,好声安抚着:“他们的事儿先让他们自己处理吧,我可以跟您保证,霍追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但如果让您把秋淮带走,那事情的发展才会不受控制。”
邱理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无视秋淮的叫喊声,说: “他的表情像是要把秋淮吃了。”
“这不用担心,我弟弟只是看着凶了点,人很好的。”
“……”
“你们别好了,可怜可怜我吧。”
是霍追带回来的那个小男生谭冀,此时可怜巴巴地展示了下自己刚被抓出印子的手背,说:“你们可要帮我解释,我不是愿意的,我是被霍追逼得。”
邱理眉梢带歉,“抱歉,我弟弟他不是故意的,他这就是受刺激了,真的抱歉。我带你去医院吧。”
谭冀大方的挥了挥手,“没事,又没破皮,只是看着严重而已。”
“那也该给你道歉的,我这个弟弟的脾气是有点差,回去我一定多加教育。”
“真没事。”他不在意地说着,“这脾气比以前好多了。”
邱理:“……?”
……
“别乱动了,外面都是人。”
秋淮咬牙切齿,“你该死。”
霍追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只把步子放得更慢了,让秋淮哪怕把脸使劲儿往他胸膛里埋,也依然能清晰地听见周围纷纷不停地议论声。
“我没看错吧?这是许嘉清的未婚妻??这会儿怎么……”
“这订婚宴还没结束呢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把人抱走了,这不摆明的是抢亲吗。”
“欸,你一说到这我就想起来了,刚才他们俩还没上场呢,主持人就说交换对戒完成了?你们不觉得诡异吗?”
“嘶——诸位,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卖什么关子!快快!”
“我感觉啊……”
后面说得实在离谱,甚至还有些不堪入耳的荤话,把秋淮的一双耳朵听得烫红,跟烧开了热水壶似的,死死攥着霍追地衣服。
“抓一路了,也不嫌疼。”
“闭嘴!”
……
地下车库里,他小心的把人放到副驾驶上,尽量不让他的腿跟车上的东西有所触碰。又弯下腰,一手托着他的脚踝,一手帮他脱掉了不太合脚的高跟鞋。
许嘉清就是要折磨他的,鞋特地选的小了半码,正好卡在一个可以硬穿进去,但会很磨脚的大小。
秋淮一双脚尖磨得通红,后跟上破了两个水泡,干涸了一片褐色血迹。他看得眉心紧皱,手腕用力,止住了对方想要抽回去的动作。
“别乱动。”
“我没让你碰我。”
霍追深吸口气,手掌撑在车门上。目光沉沉地,像是要发火,却还是逼着自己放柔声音,诚恳地说:“对不起秋淮,这件事是我做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别跟我生气了成吗?”
秋淮不为所动,“不行。”
他长叹口气,胡乱地揉了揉头发,“我先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
“由不得你。”
在车门即将被他关上时,秋淮忽然伸出右脚,正好卡在关门的位置上,说:“我说不去。”
“你疯了?!”关键时刻,还是霍追眼疾手快的收住了动作,这才没让车门夹住他的脚。
火气噌地上来了,他忍不住怒道:“秋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坐你的车,也不去医院。你把领带给我解开,把邱理给我喊过来。然后就请立马、迅速的从我面前滚,永远都不要再出现。”
霍追咬牙切齿:“不可能。”
“那我也可以告诉你不可能。”
“落我手里的就没有不可能。”他一字一句地说着,手掌推了推秋淮的肩膀,让他忍不住地向里侧倒去。再趁机弯下腰,一边将他的脚了放回去,一边火速关上了车门。
秋淮冷笑,费力地坐好时,霍追已经上了车。随着另一道车门声响起,他倾身过来,先将安全带为秋淮系上。
“我知道,我不该一声不吭到现在才回来的,让你担心多想了,对不起。但你的腿才刚好,不能多走路,不然会影响后期恢复的。秋淮,你就让我先带你去医院行不行?回来之后我任你处置,想打想骂都随你意,你就别在现在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叮——”
安全带系好了,但霍追并没有移开身子,依旧靠他很近,抬眼望着秋淮那双比冰雪还要难化的双眸,先退一步示起了弱。
半晌后,一声轻笑响起。秋淮笑了,垂眸望着霍追,让他终于隐隐看起了些希望。
“我这就开车——”
忽然,秋淮抬起右腿,发狠地将小腿骨撞在车兜上。
沉闷的声音先响起,随后是他不由自主溢出地道呻吟。秋淮一张脸瞬间煞白,细密地小汗珠爬满了他一整个额头,却没叫他露出半点痛苦神色,反而笑得厉害了,颤抖着肩膀道:“晚了。”
“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我让你滚的意思就是请你永远离开,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霍追瞳孔骤缩,脸上瞬间没了一点血色。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将指骨都压成了道道青白色,喃喃着:“……秋淮…”
你痛苦吗?用这一条腿来换你的刻苦铭心,天下可真是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秋淮笑得更厉害了,腰弓着,颤抖的像是一个筛子。
走吧霍追,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只是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你别想好过。
“秋淮,秋淮。你别、你别这样行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你别这样啊,行吗?秋淮,我求你了,秋淮……”他痛苦极了,连喘息都是艰难的,将话说得断断续续,不成句子。眼泪堆积在浅浅的眼眶里,随着窒息的痛不断堆压,汇聚成一串串珠子掉下来。
霍追想握住他的手,却又不敢真的触碰到他。只能虚虚的卡在半空,说:“我都答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别这样了好不好?秋淮、秋淮,我求你了,我……”
在他越来越不知所措地视线里,秋淮忽然收敛住了近乎疯狂的大笑,让表情变得温柔下来,说:“笨蛋,我骗你的。”
他微微低下头,用脸颊蹭了蹭霍追的手心后,轻声说:“撞得是膝盖,腿没事。我可没那么傻,也不想落个残疾。”
“吓唬你的而已,别哭了。”
“秋淮!”他顿时咧嘴笑了,脸上还挂着泪珠,好不滑稽。隔着中间的车档位,霍追紧紧拥抱住了他,“秋淮。秋淮啊,秋淮……你别这么、这么吓唬我了……我心都快停了,秋淮……”
“嗯,以后不会了。”
秋淮将下巴垫在他肩上,嘴角向上勾着笑,眼底却不见得一丝温度。
是了,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最痛苦,才能让你永远忘不了我。
那就再高兴高兴吧。
秋淮轻轻蹭了蹭,心情慢慢变得极好起来。
毕竟以后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