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月光，拯救世界》百里会晤

59、第 59 章

　　暴雨是突然下的，伴随着天际上不断炸开的闪电与狂风，将整个世界都吹的摇摇欲坠，像电影里即将要毁灭的模样。
　　许嘉清站在落地窗前，面前是万丈高楼连城的灯火一线，身后是死寂蔓长而编织出的无尽黑暗。
　　一道雷光闪过，他阴沉骇怖地表情倒映在落地窗上，像被什么撕开了俊美的外皮，变得犹如一只被黑暗饲养的怪物。

　　“13年的时候确实有一笔钱打入了0382的卡里。是6月11号，下午七点五十三分，没有任何备注。”
　　“谁打的。”
　　“是一个个人账户，叫秦海威。”

　　秦海威。他爸五年前的私人秘书。
　　他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收紧，指骨跟着缓缓泛起了一股病态的青白色。
　　“然后呢？”
　　“在当天下午八点十分，户主将这笔钱取了出来。之后再有进账记录就是六天后了，三百元，晚五点二十五分打入，也是当天七点三十取出。”
　　“你这……不会是在查什么吧？”
　　“还有哪里不对劲吗？”
　　“暂时就没了，这个银行卡下次下次再进账的时候已经是年底了。”
　　“嗯，那就先挂了。”
　　“好好，那你也赶紧睡，困死了。”

　　电话刚一挂断，许嘉清的耳边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明珏离开前曾与他说过的话。
　　他当时一副被冤枉极了的表情，却又看着很着急，仿佛自己不相信他的话就会吃上一记大亏一样。
　　——虽然现在看来也差不多了。

　　“他哪有那么好，哪有你们想得那么善良无辜。你们都以为他是淤泥里开出的莲花，以为他是那个破地方里唯一的光。呸！那是你们都被他精巧的演技给骗了！”
　　“你们以为他当年为什么愿意放过他爸，那是因为他要亲手送他爸进精神病院。他设计的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拿到精神病证，就是为了以后折磨他爸！”
　　“他这个人烂透了，和他那个爹，和他那个肮脏破败的小地方一样，都浑身上下地散发着一股永远洗不掉的臭味！”

　　那逐渐变得像是嘶吼的声音冲击着他的认知和感情，一刀又一刀地挥向记忆中的那个单薄身影。
　　许嘉清很像否认这一切，可是他所有的反驳论点都站不住脚，都被理智一遍遍的打了回来。
　　他痛苦地蹲下，手指紧紧地揪住发丝，似乎只有这样，只有□□上传来的确切痛感才能将他从精神世界里掀起的翻天浪潮里稍稍抽身出来。

　　……不对，这不对。秋淮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是这样的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对，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喜欢了秋淮十七年，从十五岁到三十二岁，一种从未变过。甚至到他死前的最后一刻，他也是选择了代表了秋淮的那朵茉莉花钥匙扣。
　　他甚至为了秋淮逼死邱嵊，将明珏一家悉数送入监狱。他还曾发誓终身不娶，与家里闹得不可开交。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为了证明秋淮才是自己的心中至爱，都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哪怕这个人已经去世了，他秋淮，也永远会是自己此生最无法忘记的、最刻骨铭心的白月光。
　　他们调侃的邱嵊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算。他们是永远的世仇，对彼此情感的维系只会是随着时间不断滋生壮大的仇恨与憎恶。
　　他的心里应该永远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叫秋淮。

　　他必须要问问秋淮。
　　对，他必须亲自打电话问问。

　　……
　　秋淮有时真的无法理解“爱”这一复杂词汇。
　　从字面上看，爱有五种意思。霍追对他的属第二种，既男女男男或者女女间的爱情。但这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感，一个字或者一句话无法解释清楚，因为它也同时会在两人间产生掌控欲、占有欲等衍生情感，进而将两人的关系碰撞摩擦出一个新的、无法预知的事件或结果。

　　秋淮的语文不如一直不如其他科目优秀，所以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在这个问题里过度思考自己理解不了的原因。他将这一切粗暴的归根在了所谓的“偏科”上，对霍追一些占有欲过度的举动更难理解了。

　　就比如现在。
　　记得他到家时已经快十点了，稍微洗漱收拾一番便就折腾到了十一点半了。秋淮浪费了一下午的时间，越想越愤怒，越想越血亏，遥遥望着茶几上摆放整齐的书本，只觉自己要是在这么荒废时间下去，下个学期也不要读书了，实在愧对各位辛苦教学的老师。
　　悔顿片刻，秋淮整顿旗鼓，准备今天趁早睡觉，明天好赶早起来继续学习。却不想霍追半夜犯了病，在凌晨一点故意将他弄醒后，软磨硬泡地要带他出去看电影。

　　秋淮简直气的青筋突突地跳，骂：“你有病啊。”
　　“我这不是再跟你商量吗？别骂人呀。”
　　“我不现在骂你什么时候骂，等我死了吗？霍追我告诉你，就照你现在这个半夜起来折腾人的臭毛病，不超半年我就能被你弄死。”

　　“我不是故意的。”霍追扁扁嘴，被子下的轻轻捏着秋淮的手，“我就是实在睡不着，怎么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明明我们还没一起出去看过电影，他一个无关紧要的，怎么就能跟你出去看那么多次。”
　　“都说了，这只是——”
　　“我知道，都只是为了任务，你不喜欢他。”他接下秋淮的话，更不满了，像个在门口等了主人很久，最后却发现他牵了一条新狗回来的大型犬，“但他对你的心思可没歇。我也不喜欢有别的男人女人靠近你，不管他们对你有没有哪方面的心思，我都不喜欢，都很讨厌。”

　　“我知道，你肯定要说我占有欲强了。但我就这样，就是小心眼，你要后悔了吗？”

　　“对，你说的没错。我后悔了。”

　　霍追发狠地亲了过来，手肘撑在枕头上，压住了秋淮的大片头发，随着更深的亲吻动作而扯得他头皮发疼。
　　他下意识避了避，伸手要将霍追推开，却把对方惹得更着火了，发了狠劲的不在留情。
　　直到一双嘴亲的发麻发疼，血丝流进嘴里，又从咽喉上反上一股腥甜气时，霍追才勉强放过了他。

　　他捏着秋淮的下巴，一字一句地，“撒谎的人要受惩罚。”
　　“那是你欠。”秋淮咬牙启齿，“大半夜发癫的人就要被讨厌。”
　　“不许。”
　　“你最近最好睡死点。”
　　“那你赶紧哄哄我，把我哄好了，高兴了，夜里能睡着了，你才能下手。”霍追说：“你那么聪明，那么会隐忍，该知道现在怎么做吧？”

　　“哄个屁，我现在没打你一顿都是手下留情的了。”秋淮推推他，玩去没用，火气更大了，“你搞清楚点好不好，我只是跟别人出去吃了顿饭，不是出轨了。”

　　明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任务，霍追却醋的翻天覆地，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了呢，居然能闹成这样。
　　秋淮实在觉得不可理喻。因为哪怕让他换个角度，从霍追那里来看待这件事，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甚至只要理由足够充足合理，霍追就算一个月不回家一个月不跟他有任何联系，秋淮也都可以完全接受，并且完全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感到任何愤怒。

　　因为这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一个单独的个体，没有谁会永远属于谁。所以无论在什么关系里，最弥足珍贵的永远都是相互理解和彼此让步。
　　但这些和恋爱脑是说不通的。

　　“把我气死你很好过是吧？”
　　“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那也是你不避嫌。”
　　“我都说了是事出有因。何况我又跟他没什么。”

　　“那我就不是你男朋友了？就不用哄了？”
　　秋淮烦躁地皱紧眉，“我又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你现在就在对不起我。”
　　“你能不能别闹了。”

　　霍追一双眼瞪圆了，“秋淮！你要不要看看是谁再闹！你现在和床上宝贝床下喊滚的拔屌无情的渣男是一个混样！”
　　“你他妈。”秋淮顿时气笑了，“我什么时候睡过你了？”
　　“而且你要不要想想上次吃亏的是谁？”
　　“那是你自己要求的。”
　　“你怎么不说是你揪着我头发弄的，而且我要求你——”他咬牙，剩下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实在后悔以前没把语文学好，恨恨道：“你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伶牙俐齿的很！”
　　“不比你。”
　　“滚！”

　　“好了。反正都睡不着了，你就陪我看会儿电影呗。”
　　秋淮转过身，侧对着他，闭上眼，很抗拒很不愿意地说：“不去，我要睡觉。”
　　“都吵过一架了还能睡着呢？”
　　“那是你单方面的撒泼，不算吵架。”
　　霍追开心地笑了，说：“对，你说的没错，我们感情好着呢，哪儿能吵上架。就是我在吃醋而已。”
　　“你既然都知道了就赶紧躺回去睡觉，大半夜的安生点行不行。”

　　霍追将他的脸掰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又亲了上去。他的另外一只手向下，顺着秋淮的胸膛一路走到了他柔软温暖的小腹上。
　　“霍——！”
　　“走呗。”
　　狎昵而带着警告的，他的指腹在那块皮肤上面轻轻敲了敲。

　　“嗡嗡嗡——嗡嗡嗡——”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秋淮仿佛看见了救星般，撑着身子拿了过来。
　　但在看到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备注时，他的表情滞了滞。

　　“哦——许嘉清啊。”霍追意味不明地来了这么句。
　　“……”
　　“别光看着我，接啊。”
　　不给秋淮要拒绝的机会，他的指腹代替着滑倒了绿色的接听键上。然后照例按开免提，盘腿坐着静默看他。

　　“……”秋淮只能认命，在对方的一声喂里嗯了声，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