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棵许愿树》葱头

22、第 22 章

　　刚刚还空荡荡的山洞突然出现了许多豺狼，它们围城一个圈，将突然造访的两人围在中央，只等一声令下，就扑上去将对方撕个粉碎。

　　“这么久不见，你好像变聪明了一些。”竟然还打了个她一个出乎意料，安宁现在觉得还是之前那个傻傻的柴玉比较可爱。

　　“多谢夸奖，这也是许愿树的功劳。”

　　许愿树确实很灵验，哪怕是现在，柴玉也这么想。只是许愿树实现愿望的方式是这么特别，特别到柴玉现在想起来也还咬牙切齿。

　　当年，十四娘很快归了家，柴玉还在畅想着能和辛家做邻居的时候，十四娘得了道成了仙。

　　辛家再也不是被豺狼一族打压的小可怜了。他们不仅不再是小可怜，他们还能爬到豺狼的头上。

　　柴家很快就搬家搬到了山脚，因为山顶和山腰都成了辛家的地盘。柴玉不仅没有如愿和辛家成为邻居，还白白损失了一颗狼牙。

　　还没等他去青宁山找安宁算账，没有了狼牙的他在族长继承人的争夺战上被另一只豺狼打伤，连族长继承人的资格都失去了。

　　身强力壮的其他豺狼不愿意在白狐脚底下过日子，他们的离开带走了豺狼家族大部分的壮年还有食物，留下来的是一些小孩和老人。

　　柴玉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养老人孩子，寻找食物上，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找许愿树的麻烦。

　　现在，他照顾的孩子们都长大了，他也因为陈年老伤复发躺在床上动不了身。他给孩子们都讲过他许愿的故事，以自己的切身经历给这些孩子定了规矩——所有人都不得相信许愿树，如果听到许愿树的消息，一定要离得远远的，然后带着消息回来告诉他。如果有人敢向许愿树许愿，他会亲自将那个人赶出家门。

　　他将自己胸口处的毛发拔下，交给族里的孩子们，他能感觉到这些毛发和许愿树有一丝丝的感应。他希望这些毛发能让这些孩子避开许愿树。

　　只是没想到，柴庆这孩子感应到了许愿树的存在，竟然没有逃跑，而是直接冲了上去。不过这会儿也不是教训孩子的好时机，柴玉按下想抽柴玉一顿的心情，现在对他更重要的是安宁手里的许愿树，他要拿回本来属于自己的狼牙，然后将这棵树狠狠地切成碎片。

　　“你想要许愿树做什么？”安宁先是被突然出现的豺狼吓了一跳，不过有长青在身边，她并不害怕这个场面。

　　“我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你和许愿树做了交换，柴玉。”交换已经完成了，就已经不是他单方面想撤销就能撤销的了。

　　“交换？哼，这就是个笑话。这场交换完完全全就是欺骗。你骗了我的东西还敢说是交换。”柴玉指着自己住的山洞，“就算我没有许这个愿望，辛十四娘还是会得到成仙。等她成了仙，太华山上我们能住的地方依然只有山脚。这是许愿树实现了我的愿望吗？这明明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如果我没有去许愿，起码我还有狼牙，我还能继任族长，能庇护族里的孩子，帮助族里的弱小。”而不是像他现在这样，整个家族四分五裂，听说离开这里出去的族人也过得不是很好。

　　所以他只能咬着牙撑起了这一个烂摊子。没有人能知道，他一个人养大这么多张嘴是多么的难。可以说是他抛弃了其他老人的命换了孩子们的活，这才是真正让他愤怒的地方。

　　豺狼们捕猎都是集体行动，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哪怕他有着万般本领也不好施展。被丢弃的老人们看他每天为了食物奔波也喂不饱一山洞的嘴，背着他离开了山洞。

　　等他找到的时候只找到了一堆尸体。

　　从此，他对许愿树恨得是咬牙切齿。

　　“没有用的。”安宁叹了一口气，作为豺狼一族的死敌，她听到柴玉的过往也觉得许愿树实在是过分了些，不过，这就是这棵树的本质，许愿的人以为是一锤子买卖，还很划算。他们不知道的是所失去的比得到的实在是多太多。

　　安宁拿出许愿树，许愿树可能是感受到了柴玉的存在，看起来还有些开心。

　　“老大，这就是许愿树吗？为什么看起来更像是草？”许愿树的出现让一屋子的人都愣了下，他们还以为自己的老大恨得牙痒痒的树，怎么也得是一棵参天大树吧，结果，就是这么一棵小玩意儿。

　　柴玉也傻了眼，当年许愿的时候是在大榕树上，许愿树和大榕树和在一起，他根本就没有发现真正的许愿树只是榕树顶上那小小的一株，他一直都以为是大榕树。

　　许愿树的气息没有错，虽然现在只是一棵小树，柴玉也能知道这就是那棵让他的生活变得一团糟的罪魁祸首。

　　柴庆看到老大点点头，冲上前想要从安宁手中拿走许愿树。还没等它靠近，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反弹了出去。

　　“是狼牙。”不止柴庆感受到了这股力量，整个豺狼群都感受到了这股力量。这是他们熟悉的力量，也是他们最崇拜的守护神的力量。

　　“为什么会这样？”

　　“狼牙不是我们的宝物吗？为什么会听这个狐狸的？”

　　“不知道老大能不能把这颗狼牙拿回来？”

　　“老大拿不回来我们也得把它抢回来。”

　　“你们拿不走它的，这颗狼牙已经属于许愿树了。”安宁听着豺狼们的议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斗，她得让这群豺狼崽子们知道不是他们想抢就能抢到手的。

　　柴玉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上越发的灰白，所有的后悔，所有的不甘，都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凭什么。”因为受伤严重，他沙哑的嘶吼着，“这不公平，明明是许愿树骗了我，现在，许愿树竟然还拿着我送它的宝物来伤害我的亲人，凭什么。”

　　和柴玉的不甘不一样的是，从地上爬起来的柴庆对着许愿树有了新想法：“你说这是一颗许愿树，那是不是我也可以许愿。”

　　“阿庆。”柴玉连忙打断他，“不能被这棵树骗了，你看到我现在的下场了，和这棵树许愿没有好结果的。”

　　“他说的对。”安宁通过许愿树也感受到了柴庆想要许愿的心情，不只是柴庆，四面八方传来了许多想要许愿的想法，许愿树一改蔫蔫的状态，兴奋地挥舞起来。

　　这么多的愿望，它看了看自己的枝叶，好像没有这么多地方可以装东西了，还没等它准备筛选哪些对象更合适，安宁又一把将它收了起来，任它怎么抗议也不管用。

　　“为什么把树收起来了？我还没说完呢。”柴庆有些不满，最重要的是许愿树收起来了，狼牙岂不是遥遥无期？

　　“再不收起来，你们自己就要先为谁能和许愿树许愿打一架了。”

　　听到这话，柴玉看了看四周，豺狼崽子们眼中都是对许愿树势在必得的贪婪，它们紧紧将安宁围在中心圈里，匍匐着身子，时刻准备着给安宁一个痛快，又警惕地盯着旁边的同伴，免得让它们抢了先。

　　场面就这么诡异地平衡下来。

　　“都停下。”柴玉看到这个场景，吓了一跳，他知道豺狼的本性就是贪婪，但看到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崽子们这么贪婪，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们不要命了，看着我这个样子还敢往许愿树上凑，都忘了我说的话了吗？”

　　如果是在往常，听到柴玉的话，这些豺狼们可能不管心里怎么想，行动上都会收敛一点。可是面对许愿树的诱惑，他们已经忘记了柴玉的叮嘱，现在，他们的眼里只有许愿树，他们好像听到有人在耳边说，你只要付出一点点，就能拿回狼牙，成为新的族长。

　　看到这儿，安宁也只能叹了口气，她虽然不喜欢豺狼，可看到这些还没有长成的豺狼被许愿树诱惑的样子，她又庆幸自己没有回家，她的家人能不能抵抗住这些诱惑，如果她的家人想尽一切办法要许愿，她又该如何？

　　安宁看了看长青，不知道长青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隔绝许愿树对周边的事物造成影响，长青摇摇头，如果有办法，他也不至于把自己和许愿树困在一起，也不至于让许愿树找到了空子偷跑了出去。

　　看来只能先走一步了。

　　安宁已经不是之前看到豺狼就腿软的狐狸，更何况现在还有长青在一旁帮忙，豺狼们一拨又一拨上前，一拨又一拨被打飞，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安宁和长青两人飞走了。

　　随着安宁的离开，许愿树对豺狼们的作用也消除了。

　　柴玉看着像是从梦中清醒过来的孩子们，那都是他用心照顾才长大的孩子们，他知道他们都很爱他，就像是这次他病得起不了身了，也没有一个孩子愿意从他手里抢走族长的位置。

　　这在其他族群里是不可能发生的，族长享受着整个族群最好的资源，但是也要负责整个族群的安全，还要面对后面年轻人的虎视眈眈。

　　看着这些围绕在他身边道歉的孩子们，柴玉悲哀地知道，他们已经感受到了许愿树，如果他不能解决掉这个麻烦，这些孩子们会像飞蛾扑火一样一个一个去找许愿树，就像他当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