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以凡人之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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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民医院
程语君看着那根细长尖锐的针，刻意往秦九忆身边靠了靠，楚楚可怜“我怕，有……小一点的针吗？”
“程小姐，用激光洗，这个只是打麻药的。”周盛说完，侧头看了一眼不断探头探脑偷看里面情况的的两个护士，眼含警告，厉声呵斥“你们两个，出去！”
秦九忆不为所动，不动声色躲过程语君的触碰，肩靠着墙，双手插兜酷极了，黑漆漆的眼眸深不见底，浑身透露着危险。
“她好高啊，腿又直又长，那张脸也比网上更好看唉。今天这各班也没白加，竟然看到了秦九忆本人，太幸运了。”
“就是，我还以为看错了呢，一看周院长亲自陪着，就知道一定是她了。我看完直播那天就关注了她，但是她的个人账号都不更新自己的生活，一张照片都找不到，比她们官方账号还官方。”
“好可惜，没看见她生活照。不过，听说这家医院她也有股份，所以咱们周院长都亲自陪同，真的是又好看，又多金，我晚上做梦都有素材了。”
“和她一起那个女人不会就是她口中的理想型吧？虽然比起她稍稍逊色，但是也不亚于娱乐圈明星了。”
“我怎么看着她那么像程家的那个钢琴家程语君呢？”
门没关严，恰巧秦九忆避嫌似的站在靠门口，离里面远远的。
好死不死秦九忆耳力极佳，门口偷看护士的讨论声一字不落的落进她的耳里。
秦九忆下颚敛了敛，眼底暗波涌动，一个眼神，周盛就默契的明白了她的意思。
“看来你的管理能力还有待提高，周院长。”
私人医院最讲究的就是隐私性，在背后议论八卦，有辱医院名声。
一句话，明明不是重话，却捶的周盛心头一颤。
“我马上处理。”
周盛拉开门，指了指那两个护士，寒声道“都给我滚去结这个月工资，你们被开除了，以最快的速度去医务处完清手续！”
那两个护士顿时惊慌失措，连忙想为自己辩解，但周盛一把关上门，毫不留情把她们的声音隔绝在外。
好聒噪。
白大褂的衣摆随着周盛的动作一扬，周盛给瑟瑟发抖的医生使了个眼色，嘴唇一动，明晃晃的警告“胡主任，你年资比我接管医院都长，你应该懂得该怎么做的，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被唤作胡主任的人连连点头，戴着口罩依旧可以感受到他惊恐的表情。
见证了全程的他，现在连抬头直视秦九忆的胆量都没了，低着头拿着针管，等待他们的发话。
这简直就是阎罗王，
一个无情冷漠阎王爷，一个执行力满分黑白无常。
“医生，这种程度的纹身大概需要洗几次呢？”
程语君消完毒的手又缩回去，不放心又问了句，“不会留疤吧？”
“三次，不留疤。”
程语君听着，侧头把目光投向秦九忆。
暗示的意思很明显。
秦九忆单手插兜，姿态慵懒，眼皮一掀。
漫不经心“我会安排全程陪同。”
“可是……”程语君抿唇，不满。
“我很忙，别再自讨没趣。程语君，做你高高在上的钢琴家，那双圣手别沾染一丝属于我的东西。”秦九忆声音冷了几个度。
她念在程家的面子上，对她已经仁至义尽。
程语君也不敢再说什么，咬了咬牙把自己的手臂放上治疗台。
她明白，多纠缠对自己没好处。
何况秦九忆能陪着她来，已经很令程语君意外了。
这倒不像是几年前年轻气盛的秦九忆作风。
果然人是会变的，秦九忆难成特例。
程语君识趣的见好就收，稍不注意，再把她惹火了，谁都没有好下场。
秦九忆有的是手段，动动手指，一个眼神都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秦九忆刚才分明就是间接的警告她。
舌头虽软，可是能断人生死。
周盛从护士手中接过一个文件，展开，刻意加大音量，以便房间里每个人都能听见“老大，这风险责任书……”
谁签
好大一个问题。
“她只是洗纹身，不是手断了神智不清。”秦九忆一副你不太聪明的眼神看着周盛，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周盛瞪了她一眼，把责任书放在程语君右手边，指了指文件右下角“程小姐，签在这里。”
他能不知道給谁签吗？
不是因为是她秦九忆亲自带来的人，周盛也不会多此一举。
秦九忆和周盛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秦九忆率先迈步离开，周盛紧随其后。
程语君是局部麻醉，看秦九忆走了，出声叫住她“你去哪儿？你走了我怎么回去？打了麻醉我开不了车了。”
“一时半会儿你这结束不了，放心吧，程小姐。毕竟是弹钢琴的手，再怎么我也得上点心，小心点弄不是。”周盛转头，一整个挡住秦九忆头也不回的身影，张嘴就来“她这人行踪不定，但是个负责任的人，肯定会安排好你的，程小姐放心。”
其实他也是捉摸不透秦九忆到底会不会回来，毕竟程语君这手段来的还真不光彩。
但忽悠人嘛，跟着苏易洲久了，自然而然就无师自通了。
程语君耍心眼子在先，周盛也不是什么善人。
秦九忆步子迈得大，周盛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跟上她都有些吃力。
扶额，“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上个月我和温书澈的体检报告在你这里，我来拿。”秦九忆无视他怨恨的眼神，坐在沙发上，习惯性翘起二郎腿，慢悠悠道“她的腰确定没问题吗？她拍戏，有时候要吊威亚。”
一般秦家的人每个月都会定期体检，体检报告会由医院专人负责送到秦家，因为她和温书澈搬出来住了，所以一般都是周盛送过来。
这两天天她出国了，不在国内。
周盛在电话里说她的体检报告有问题。
顺便今天有程语君这出，秦九忆刚好来医院找周盛。
所以根本不是因为特意陪程语君来医院的，是因为找周盛有事。
周盛喘着粗气，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弯腰从档案柜里拿出两份文件。
“书澈姐的腰没闪到，是皮外伤，用了药我看过了恢复的很好。倒是你的手，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了。”
“挑重点说。”
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长途飞机，她很累。
铁打的人也需要休息。
周盛眼睛一转，突然好奇问道“所以你不是专门陪程语君来洗纹身的，合着是卖个顺水人情啊。”
“我还以为咱公认的W市第一深情的人设要崩了呢，和前女友一起来医院，要是被拍到了，或者书澈姐知道了。老大你这不就完了，书澈姐估计不仅是房门，连大门都不会让你进了吧？”
想想就刺激。
“周院长，你知道你坐上这个位置是有我一份功劳吗？”秦九忆语气里都透露着一股狠劲儿，慢吞吞的说“我能让你坐上来，自然有办法让你滚下去。”
又提这事，他们怎么翻不了篇了。
非要触她霉头，她现在正憋着一口气没地方撒。
“好的不用说了，我错了，我是坚定不移站在您这边的。”周盛的八卦脸瞬间正经起来，抽出秦九忆的体检报告，正色道“书澈姐的就不用说了，一切正常，只是需要多注意休息，不然新陈代谢混乱，也是会引起一些常见疾病的。然后再说你的，从拍的CT来看，你之前手术处理的时候因为是紧急手术，所以采用的就是直接修复的手术方式。但现在又复发了，上臂肌肉无力，导致手臂抓握无力。我上次给你换了一种药，但是现在看来效果不明显。”
意味着不做手术恢复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我知道了，现在只有手术一条路走，你做吧。”
秦九忆能感觉到她抓握力越来越小。
右手，很有可能会废了。
周盛有些为难，皱着眉头，沉默几秒。
“请有经验的前辈吧，我做一助。”
尽管不能主刀秦九忆的手术，这对他的手术能力的莫大的羞辱。
这个手术不大，他也能做，他也做过无数次相似病例。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但唯独这台手术，他周盛担不起手术失败的责任。
如果手术失败，二次手术之后秦九忆可能会连笔也拿不起来，日常生活都会有一定障碍。
不能让她上手术台手术已经是天妒英才，如果连正常生活都不能保证的话，傲骨凌霜的秦九忆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自己时刻需要别人帮助的生活。
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秦九忆怎会看不穿他的心思，起身拍他的肩膀，“不用，就由你主刀，如果你都不能做，那也没别人可以做。”
这无疑是对他莫大的鼓励和信任。
周盛低声喃语，“如果失败的话，我怎么有脸再见你？”
他承认，他产生了退缩的念头。
不是怕手术，是怕手术失败后无颜面对秦九忆失望的眼神。
秦瑾对他们周家一直很照顾，他们从秦家兴旺起来一直都是秦家私人医生，一路跟着秦家兴旺起来的。
对自己的好朋友，总是无法下刀的。
秦九忆撑着桌沿，眼神坚定。“手术是在救我，也是我自意手术的，我自然会承担一切后果，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捏着他胸前的工作证，上面的周盛脸上无所畏惧，一往无前的炙热，能暖三冬的寒。
为拯救生命而冲锋陷阵的战士。
扬起了理想的帆，成为了病人的港湾。
和秦思赋一样，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你是周盛，多少人因为你是周盛，慕名前来。如果周爷爷知道你今天这样，他在天之灵会失望的。”
“安排好程语君，我走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