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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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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隔着游乐园的栅栏,目睹别人家父母带着孩子乘坐旋转木马,小宝宝满足地攥着冰激凌和气球露出幸福的笑脸,陈曦就会深深遗憾他没能给酒酒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是世界末日还未来临,自己必须努力赚钱养活家里那个小东西,感慨抒发完了,蹬上自行车接着送外卖。
其实陈曦对于目前贫穷的生活状况并没太多抱怨,毕竟世事难测,身边能有可爱的酒酒做伴他已经很满足了,而且难得还是亲生的宝宝。但偶尔想来总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按理讲父母都是老师,家里亦没有出众的背景,出生于如此普通家庭,本应该平平淡淡终老一生才对。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非要让他经历这种荒唐的事情,最后定论只能归结于和那家伙上辈子的孽缘。
从小学开始就是,陈曦绝对属于那种有脑子但不求上进的孩子,因为淘气闯祸,不知请过多少回家长。勉勉强强熬到初中,再往上却够不着人家中考的分数线,家里也不打算送他出国深造。照老爸的话说,出去转一圈回来也是根海草,干脆直接报所中专混张文凭得了。
陈曦当然明白老爸的意思是要把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妹妹身上,其实他本人也是这么考虑的。雯雯不仅学习出色,长得又漂亮文静,特别招人喜欢,和不叫大人省心的自己完全是两码类型。
报到的那天,陈曦妈妈领着妹妹搭乘公交,隆隆重重把他送到宿舍门口。原本自己只收拾了半箱行李,便没得再装,电玩之类的带不走,反而是老妈大包小包置备了不少零食饮料,让他分给同学联络下感情。后来据说老爸也挺想过来,又怕伤感,所以终究选择窝在家里。
陈曦对整栋六公寓的印象除开惊喜居然有阳台之外,就剩下破旧这个深刻的概念了,墙皮大片剥落,门轴吱嘎作响,纸条在上面贴得乱七八糟。他是第三个到的,刚进去看前边俩正铺床,大家都是初来乍见,免不了有点兴奋,半晌功夫已勾肩搭背,全无生份。等差不多下午同寝的陆续来齐,六个人聚在食堂一起吃顿饭算是庆祝,但新鲜劲还没折腾完,那天晚上直聊到深夜才昏昏睡去。
处上两天彼此熟悉后,大家免不了要称兄道弟,论资排辈,数下来陈曦居然是年龄最小的那个。尽管因为生性喜欢胡闹,加上长相不错的缘故在班里赚了不少人气,舍友也常以大哥哥的身份维护他,但陈曦自认与上铺排行第五的李涵柚关系最铁,倒不是由于住得近,具体要归功于军训犯错结伴挨罚生出的感情。
迎新典礼在校长啰嗦至极的致辞中结束后,为期一个礼拜的魔鬼军训正式开始。每天不是跟太阳底下原地罚站,就是唱七八十年代的主题歌,音准不准无所谓,主要是音量必须达标。女生还好说,陈曦觉得让男生给唱出来,简直与干嚎没什么分别。
如此这般四天之后,陈曦实在耐不住无聊,午饭刷餐盒的时候,隔着食堂玻璃窗,其实看到的不过是围墙外的小土路和两边的草丛,但那点景色竟令陈曦感觉生平头一次特别向往外面的世界。池子的龙头拧到最大,也只有细细的水流,所以洗起东西来很费劲,不知不觉就把心里话念叨了出来。
突然胳膊被旁边的人碰了碰,侧头看见李涵柚正冲自己坏笑,细边镜框下杏核一样眼睛微微眯起,乌黑的瞳孔总像衬了层薄雾般熠熠发亮,根本让人联想不到有将近八百的深度近视,这和他架子上书的数量倒是成正比。
陈曦知道刚才的话肯定给听去了,索性趴在他肩膀上蹭来蹭去,整个宿舍恐怕只有李涵柚的衣服洗得最干净,淡淡的皂香混着清爽的体香,换作其他男生陈曦是不太敢与人亲近的。等两个人从食堂出来,已经溅了满身的水,好在是暴晒的天气,女生几乎都撑着伞,走回住的那排小平房时,基本也干了。屋里别的同学还没回来,陈曦一想到下午又要继续训练,便什么事情也懒得做,站在窗边盯着砖头上缩壳大睡的蜗牛呆呆地发愣。
李涵柚收拾好东西,刚想叫陈曦抓紧时间休息,就瞥见班长鬼鬼祟祟从门口进来,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于是李涵柚非常配合地出卖了同班同胞。陈曦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被拦腰抱起甩了半个圈,吓得他赶紧伸手去抓床柱,结果因为用力太猛,一头撞在金属寝具上,磕了个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