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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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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门前，邱刚敖看了看那把放在家里的折叠刀。它正静静地躺在一个黑色的盒子里，锋芒半敛，银亮刀身闪动着冷酷的寒光。
“带上它吧。”
他听见自己脑海中有个声音响起，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你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有什么错呢？”
“即使带上了刀，也不意味着你必须使用它。”
他盯着那个盒子半晌，鬼使神差地拿起了里面的刀，将它装进外套的衣兜里。
张崇邦提前半个小时来到餐厅，将一束鲜红的玫瑰花藏在了自己的座位旁边。他还特意走到餐桌对面的那个位置坐下来看了看，以确保阿敖所在的角度完全不会发现这束花的存在。
布置好“惊喜”后，他又开始为接下来的求婚感到局促不安。他迅速推翻了自己背诵了大半夜的求婚词，临时决定重新再想——之前想的那些话实在太死板了，这样无趣的求婚，阿敖想必是不会答应的。
——“阿敖，我想与你共度一生，希望能让我陪伴你最后的时光。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这样的求婚方式是不是不够庄重？阿敖会喜欢吗？
不知过了多久，包厢的房门被人轻轻敲响。张崇邦迅速调整好姿势，正襟危坐，提高声音应了一句：“请进。”
邱刚敖推开门，惊喜地打量着他身上裁剪精细的黑白礼服，眼前一亮。“邦主，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正式？”
“难得有机会约你出来，当然要穿得好看一点。”
张崇邦想到这很可能是阿敖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时光，心中不免难过，但依然强颜欢笑，招呼他坐下点菜。
“您还有5小时的存活时间，请尽快完成任务。”
邱刚敖在张崇邦对面的位置坐下，凝望着桌上荧荧闪动的浪漫烛光，微微一笑。
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正在控制着他的右手，驱使他的指尖探入右边衣兜，摸到了那把折叠起来的刀。
“——杀死张崇邦。”
张崇邦对这一切浑然不知，维持着原先的笑容，将菜单递给邱刚敖。“这家餐厅的牛排味道很好，要不要点一块尝尝？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吃。”
“好啊。”邱刚敖接过菜单，强迫自己尽量忽略脑海中那些吵闹的声音，专心致志地开始点菜。
七分熟的安格斯牛排在石板上煎得冒油，滋滋作响，再浇上一点香草汁，醇厚的肉香愈发鲜美。
张崇邦比邱刚敖年长六岁，平常就习惯了照顾人，上了餐桌也是如此。他拿起刀叉，将牛排切成大小均匀的块状，把其中的大半肉块都放进了邱刚敖的餐盘里。
邱刚敖托住下颚，嘴角噙着笑意，专注欣赏张崇邦流畅切肉的动作，目光从他修长的手指流连至肌肉紧绷的小臂。直至餐盘几乎被装满，他才收回自己的视线，叉起一小块牛排喂给了张崇邦。
“别给我这么多，你也吃吧。”
张崇邦见状怔了怔，随后欣然享受着阿敖提供的喂食服务，吃下了那块牛排肉。
“杀死张崇邦。”
邱刚敖对此置若罔闻，凝望着张崇邦在烛光下略显柔和的容颜，与人轻声低语，脸上不时露出欣喜的笑颜。
“杀死张崇邦。”
那个机械的声音再度传入脑海，带着点不依不饶的偏执意味。
他捏紧了手里的餐叉，终于忍无可忍，冷冷在心底默念：“收声。”
系统的电子音没再响起。
邱刚敖满意地勾起唇角，继续与张崇邦边吃饭边聊天，尽情挥霍着自己生命中剩余的色彩。
他感受着张崇邦深情而灼热的目光，被人盯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将垂落耳边的碎发撩起，挽在耳后。
他的右手不时插入衣兜，将冰凉的刀柄摸得发热，却始终没将刀刃旋转出来。
用过了烛光晚餐，也是时候进入正题了。
张崇邦深呼吸数下，借此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郑重启唇道：“阿敖，我……我有件东西，想拿给你看。”
真正到了这个时刻，他头脑中已然一片空白，所有事先演练好的求婚词都被忘得一干二净，唯有凭本能行事。
邱刚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右手。他尝试着用左手去压右手，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只能任由右手五指娴熟地弹开锁销，轻轻旋出刀刃。
他将双手藏在桌布下，使劲用左手按住了右手的手腕，勉强笑了笑。
“这么巧？我也是。”
张崇邦转过身去，从座椅背后取出了那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与此同时，邱刚敖手中的刀也飞旋着亮出了锋刃。因为系统的影响，邱刚敖如今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但他可以控制出刀的速度。
他握住刀柄，轻飘飘地刺了过去，动作如同被加上了慢镜头的效果，不像要杀人，反而更像在舞刀。
折叠刀在他指间轻盈翻飞，雪亮冷刃挥出凛冽的流光，宛若夜湖上洒落的碎星。
迎接他的是一大捧鲜艳馥郁的红玫瑰。
邱刚敖看清了那束花，愕然瞪大双眸，挥刀旋转的手腕随之一滞——
那是他期盼了很久的东西。他曾经在张崇邦那里失去过它，也曾经笑容满面地从洛威拿手里接过它——当然，他们两个都知道，这只不过是双方敬业配合出演的一场好戏罢了。
刀在触碰花束的那一瞬间停顿。
锋利的寒光削断了几片花瓣，碎落的残红纷扬飞舞，飘香幽远。
子弹永远挡不住他的刀锋，但是玫瑰可以。
夺命利器逼近眼前，然而张崇邦并没有动，眼中也不见丝毫退怯。
他从容端坐在原位上，用一束玫瑰挡住了刀。
芳香满溢的鲜花中央，簇拥着一枚熠熠闪烁的戒指。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