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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他会被自己毁掉的 ...


  •   沈家豪宅奢华至极,四面的高墙上是精致的挂画带着难以言喻的繁华,手工定制的柔软地毯似乎踩上去都是温热,中西合璧的设计将优雅与精致结合起来,尽显高贵与浪漫

      保姆将饭菜端上来,沈烬临垂眸吃着盘子里的饭菜,大抵是气氛沉闷,沈母的眼神欲言又止,擦了擦唇角,沉声道:“以后不必逞强,若非你白姨母告诉我,我还不知你受伤。”

      温评连忙附和亲切的给沈烬临碗里夹菜,笑着说:“对啊对啊,烬临,别看你妈脸上这么平静,实际上不知道有多么担心你呢。”

      沈烬临一言不发,皱着眉头拿着碗躲过了他的筷子。

      温评的表情不动声色反而继续扬起笑容,温柔又得体:“真是的,你这孩子就爱挑食。”

      沈母皱起眉头,瞪了沈烬临一眼,“烬临!”

      沈烬临顿了顿,抬眸看向他们,反手就将手中的筷子放在桌子上,“啪”一声,发出清脆的声音,背倚在椅子上,微微抬头,尽是倨傲漠然。

      沈母的脾气一下子就被点燃:“沈烬临!你这是什么态度?!”

      温评连忙打圆场,轻轻拍向沈烬临的脊背:“烬临,你看看你又无理取闹,把你妈气成这样。”

      他又看向沈母,神色无奈又带着楚楚的怜惜:“咱们家烬临就是这么个脾气,你别生他的气。”

      沈烬临嗤笑一声,将温评的手甩开,抬眸看他,表情嘲笑:“我都没和你说什么,你自己就演上瘾了。”

      他的脸又一瞬间冷下来,嗓音沙哑厌恶。

      “而且我什么时候和你是一家人?你也没爹没妈吗?”

      沈母一下子愣住,显然,沈烬临的话也把他一同骂了。

      “啪——”

      她猛地拍桌起身,手掌和桌子发出清楚的声音,她压抑着怒火,嗓音喑哑:“沈烬临!”

      沈烬临顿了顿,抬眸看了一眼他,无趣的嗤笑了一声,起身抬脚便要离去。

      在他要离去的时候,温评突然柔声开口:“烬临,我虽然是后爹,但是我希望我们能成为一家人,你这样的态度让我很伤心。”

      沈烬临背对着他,听了他的话顿住,眉头紧皱,唇抿着泛白。

      温评看着他的背影叹气,转身拿了一盆花,他双手托着,指尖微微泛白,面上是笑容。

      那花绽放着,极尽纯白的漂亮,但似乎还带着一丝蔫,洁白的花瓣上带着几滴水珠,氤氲着雾气又清纯。

      ——是白玫瑰。

      “我看你住院期间,房间里的花没人照顾……不过幸好花没死,我帮你重新养起来——”

      猛地,沈烬临瞪大眸子,然后猛地转身揪住他的衣领,指尖用力,嗓音嘶哑。

      “谁让她爹的让你动的?!”

      他眸子发红,嘴唇发抖,近乎失去理智,手上爆起的青筋昭告着他的怒火,他想要颤抖着抢回花盆,但温评似乎被吓到了手一滑,“啪嗒”一声,花盆便碎了。

      声音清脆至极。

      白玫瑰与污土蔫蔫的黏在地上,纯色的白也带上了污色。

      沈烬临眼眶发红,垂眸看着那盆摔碎的白玫瑰。

      温评红着眼眶,嗓音沙哑:“烬临,我不知道……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他捏着温评衣领的手颤抖至极,眼眶红着,眸中带着雾气:“谁她爹的让你碰的?!你的脏手配碰这个吗贱人?!”

      “你配和我当一家人吗?!!!这么想要我的认同怎么不去死啊?!你这么脏怎么能配碰这个啊——?!”

      沈烬临嗓音嘶哑颤抖,喉结吞咽了一下酸涩,凶戾的盯着他。

      他近乎一点就炸,喉头都是粗重的喘息,一声声平息胸腔的怒火。

      温评愣住,似乎被他吓到了,想要蹲下身捡起那破碎的白玫瑰,却被沈烬临猛地推开,他踉跄一下扶住了餐桌。

      沈母急忙起身拉住他,满脸怒火的看着沈烬临:“沈烬临你疯了不成?!”

      温评抬眸,柔弱的摇了摇头,拍了拍沈母的手,然后再向沈烬临走过去,嗓音饱含无奈温柔,几乎是好言相劝:“烬临,不过是一盆花而已,我再赔你几盆……你不要生气,刚刚真的吓到我了。”

      沈烬临低头看着摔碎的花盆,发丝遮住晦暗的眉眼,让人看不清神色,抿住下唇,下唇泛着白,拳头紧握着颤抖,爆出青筋。

      温评又想上去拉住他,伸脚踢走在沈烬临脚边的花盆和花,好声哄着:“不要被碎花盆扎到,一盆快要蔫死的烂花而已,不要生——”

      “滚——!”

      本来冷静下来的沈烬临猛地又被他的动作刺激到了,瞪大眸子,一把推开他,然后捏住他的手,一下子摁在餐桌上。

      沈烬临的唇泛白颤抖,粗重的喘息着,表情带着几分无法压抑的癫狂,只在一瞬之间,拿起叉子便扎在了温评的手上。

      温评惨叫一声。

      “啊啊啊啊————!”

      沈母愣了一下,冲上前去甩了他一巴掌,声音清脆至极,可以想象到他的力度之大,她急忙推开沈烬临,抱住温评,怒吼一声:“沈烬临你真是没救了!你怎么敢那叉子□□小爹?!我原来想着你是个好孩子,才一次次的放任你如此,没想到你死活不知悔改,桀骜不驯,任性妄为!”

      “你没救了沈烬临!你没救了!”

      沈母深深喘着气,气得面色涨红,神色激动,“我以后没你这个儿子!”

      沈烬临踉跄着退后几步,抵住墙面,表情漠然又平静,他的一侧脸涨红起来,带着明显的巴掌印,唇角也慢慢渗出了血迹。

      他嗤笑一声,抬手抹去唇角的血丝,眸子氤氲着不明的喑哑。

      “不是早就没了吗?”

      沈烬临垂眸看向窝在沈母怀里捂着手不断哀嚎的温评,眸中漠然,嗓音沙哑饱含着凶戾,“喂,贱人,下次你再敢挑衅我……受伤的就不是手了。”

      “我会把叉子,插在你的眼睛里。”

      温评顿住,窝在沈母怀里哭泣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晦暗

      话音刚落,沈母的怒火更甚,近乎是上气不接下气,指尖颤抖的指着沈烬临,“你,你,你!他那是关心你,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挑衅?!!”

      “滚!给老娘滚!”

      保姆躲在门后瑟瑟发抖的看着这一出闹剧,管家急忙打了救护车,随着救护车的到来,沈母抱着哭泣的温评离去,这一出闹剧总算平息。

      沈烬临蹲在地上看着那盆破碎的白玫瑰,低下头沉默不语。

      ……

      天色已经很晚了,伏明落今天有两份工要打,等晚上要回去的时候周围已经是一片寂静,只有路灯照在她单薄的纤细身影上,然后猛地,响起电话铃声。

      等伏明落接通了之后是白小云略带焦急的嗓音,“喂,小舔狗,你看见沈烬临没?”

      伏明落直接略过了她的称呼,顿了顿,轻声开口:“没有,怎么了?”

      “艹”

      那头的白小云低骂一声,深吸一口气解释,“沈烬临和他妈吵架了,一天不见踪影,他家管家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找找他,我这找了一天了屁也没找到。”

      “打过去就挂断,打过去就挂断,最后还给老娘拉黑了,艹,你试试能不能找到他。”

      伏明落“嗯”了一声答应,然后顿了顿,挂断了电话。

      她提着一袋采购来的食品正在回家的路上,马上就要走到人行天桥那里,在远处都听到了“淅淅沥沥”的巨大水声。

      吵架吵得那么凶,管家尤为关心沈烬临,看着沈母依旧怒气冲冲,只好自己给和沈家世交的白小云打了电话,他们知道沈烬临性格偏激,怕他出什么事情才如此焦急寻找。

      当然,伏明落也知道沈烬临的性格。

      她可不认为白小云找不到他,她就能找得到。

      但是伏明落依旧低着头给沈烬临拨通了电话。

      ……稍微关心的打一下电话吧。

      她这么想着。

      只是响了几下,电话便被接通,那头传来沈烬临倦懒沙哑到嗓音,“喂……”

      伏明落有些怔然于自己能打通他的电话,但还是轻声开口。

      “你现在在哪里?”

      沈烬临的嗓音极尽沙哑,嗤笑一声,大抵带着一股氤氲汹涌的醉意。

      “我?”

      嗓音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染上恶劣的戏谑。

      “我现在在酒吧,和别人玩了一天了,你猜猜谁抱着我?”

      他的嗓音愈发急促,压抑着情绪,一字字一句句,尤为刺耳,饱含着巨大的恶意。

      “然后我还要去开房,大概十个八个吧,谁知道呢……不过这次不用你带套了,至于怀孕,打掉就好了吧。”

      他顿了顿,电话那头的伏明落依旧呼吸均匀的听着,嗓音嘶哑低沉,嗤笑一声。

      “为什么不挂掉电话,难道你想听我的□□声吗?呵……你目前还不配,不过一个穷丫头而已,连配都配不上我,不过是看你舔得可怜陪你玩什么男女朋友的把戏,你别把自己当个东西,快点挂了电话滚吧,我真的很讨——”

      “嘘——”

      猛地,伏明落发出了一声“嘘”打断了沈烬临愈发激动带着喘息的话语。

      她举着手机贴在耳朵上,平静的站在被波涛汹涌江水冲刷的天桥上,眸子平静又盯着前方,夜色氤氲浓墨,波涛的江水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响亮。

      沈烬临猛地顿住。

      伏明落轻声开口,眸中平静又温和,嗓音温柔,“会掉下去的。”

      沈烬临不言语。

      她又重复了一遍。

      “情绪太激动的话,会掉下去的。”

      她的嗓音在夜里也格外好听清澈,只是一字字,平静又毫无感情,柔软又饱含悲悯。

      伏明落站在沈烬临身后,平静的看着他坐在天桥护栏上,修长的腿摇晃着,一手拿着手机接听电话,嘴里吐出疯癫的话语,一手拿着罐装啤酒,他摇晃着双腿,举起啤酒吞咽了一口,下颚被酒水浸润,滑下喉结,尤为性感。

      护栏上也尽是被喝光的啤酒罐。

      然后底下是波涛的江水,江水涨潮,声音愈发大,几乎将他吞噬,月亮高洁清冷的照在他身上,脖颈上的酒水反射出氤氲的光亮,然后是胸前——

      他胸前的口袋里有一朵被揉碎的白玫瑰,渗出花汁,打湿了带着泥土脏污的衣服。

      被略微揉碎的白玫瑰在月色下也能泛着细腻的珠光,美丽又破碎。

      随着她话语的结束,沈烬临的嗓音干涩,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缓慢的转头,看着伏明落站在天桥上,四目相对。

      伏明落站在天桥上,身姿出落得亭亭玉立,裙摆随着夜风而吹起来露出脚踝,她面上依旧温和平静,丝毫没有为他刚刚的话语所动……大抵是知道他可笑的倨傲与虚构的谎话。

      沈烬临面上交错着不知是泪痕还是酒水,只是嗤笑着,眼眶发红,在转头的那一瞬落下泪来,划过俊朗漂亮到不似真人的脸庞。

      他嗤笑一声,手上无力的把手机和啤酒放下,面色泛着喝醉的潮红,嗓音嘶哑。

      “……被你抓到了。”

      他伸出手似乎在渴求拥抱,倨傲的抬起下颚,眸中却是氤氲水雾,滴滴答答的落着泪。

      “来,抱我。”

      伏明落走上去,抱住他,将他从护栏上抱下来。

      他醉醺醺的窝在伏明落怀里,一口咬在她的脖颈上,牙尖厮磨着,大抵没有被抓包的半分心虚。

      他小心翼翼的护着胸口的那朵揉碎的白玫瑰,伏明落看到,顿了顿,微微垂眸看着沈烬临醉醺醺的脸,轻声问。

      “这是什么?”

      沈烬临低着头,发丝被汗水打湿,湿哒哒的黏在额头上,眸中发红,带着一瞬的茫然,又抱住伏明落,嗓音沙哑哽咽,轻声说着。

      “是……爸爸。”

      他蹭了蹭,嗓音愈发沙哑,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小心翼翼的拿出那朵被揉碎了的白玫瑰。

      “……是爸爸。”

      尾音轻不可闻,却带着笑意,然后红着眼眶,落下泪来。

      他毫无疑问在自毁。

      恶劣的、甚至期待的想要伏明落恨他,厌他。

      伏明落垂眸看着沈烬临哭红的眼眶和汗水浸润的发丝。

      总有一天,他会被自己毁掉的。

      在烈火中湮灭,然后笑着看着自己的身体变成随风而逝的残渣,凶戾又暴戾的温驯下,是无法言喻的痴狂与自毁。

      他会被自己毁掉的。

      伏明落敛下悲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他会被自己毁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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