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斯内普教授》棘野繁星

38、往事

　　我和卢修斯并排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哈利乖乖跟在我身边，德拉科跟在他父亲身后一路好奇地东看西看，压低的感叹声不断，“哇，那是什么？好漂亮！”
　　“路灯柱子！”哈利看了眼金属塑像造型的街边灯，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部分可称漂亮。
　　“哦——原来是路灯，”德拉科做“我很懂”的样子点点头，装作漫不经心地掩口轻咳，“咳，这个有什么用处？”
　　“垃圾箱。”只不过是企鹅造型。
　　“那个带铁圈儿的架子是什么？用来养龙吗？”
　　“那是篮球架，用来玩篮球。”
　　哈利眨眨眼，龙……这东西可以养吗？
　　“篮球？那是什么，有魁地奇好玩吗？”
　　“魁地奇是什么？”纯洁瞪大眼睛的哈利。
　　“连这都不知道，你怎么作巫师的？”鄙视表情的德拉科，随后神秘而神气地昂起小脑袋，“我告诉你哦，魁地奇是……”

　　我上前一步打开远门，“到了，请进。”
　　一走进屋子，德拉科就做了个深呼吸，“好香~”
　　小手不着痕迹地摸摸肚子，我失笑。是被饭菜的香味诱惑了吗？
　　我把滑板放下，微笑着把卢修斯瞥向厨房的眼神收入眼底，“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马尔福先生和小马尔福先生共进午餐？”
　　德拉科立刻期盼地看向父亲。
　　卢修斯笑容玩味，“当然。”
　　我端出托盘，把做好的饭菜端上餐桌，给了卢修斯一杯咖啡，德拉科是牛奶，哈利则是西瓜汁。
　　“请用。”
　　“西弗……”卢修斯看着一桌的杯盘碗盏，灰蓝色眸子里的惊讶清晰可见，“这是你做的？”
　　“没错，”我对他语气里暗含的怀疑挑了挑眉，“有什么问题？”
　　暑假后期哈利的亲身体验证明，我的手艺虽然跟专业厨师有距离，但绝对达不到坩埚杀手纳威的程度。
　　咦，坩埚杀手纳威是谁？
　　哈利端着西瓜汁正要开动，就看到德拉科努着嘴瞪他——手上的杯子。
　　绿眼睛小孩歪头想了想，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给你吧！”
　　“不行，”我没理闻言低头咬嘴唇的哈利，转头对面露惭愧的德拉科说，“小马尔福先生，请稍等。”
　　转身拿来榨汁机，剩下的一半西瓜放进去，按下搅拌开关。五秒后，崭新的一杯粉红色的液体冒着甜丝丝的泡泡，被放到德拉科面前。
　　我点了下头，“小马尔福先生，请用。”
　　哈利捏着勺子偷看我，漂亮的绿眼睛弯起笑得很甜蜜。
　　“请叫我德拉科，先生！”金发小孩挺了挺胸，表情还算矜持，额前的铂金发丝却被大幅度的动作带动，荡漾地晃荡一下。
　　卢修斯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西弗勒斯，你对他还真是照顾有加！”
　　对德拉科点点头，坐回自己的位置，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那杯加了中和剂。”
　　“中和剂？！”
　　卢修斯的目光落在哈利身上，灰蓝色眸子惊叹思索，隐约带一丝忌惮，“如果我没记错，哈利应该才五岁，他的魔力爆发已经到了需要魔药稳定的地步了？”
　　巫师与麻瓜的区别在于巫师能使用魔法，而麻瓜不能。但是魔法并不是每个人生来就能灵活使用的，婴儿时期就表现出魔法能力的巫师少之又少，大多数人是在幼儿时代开始逐渐觉醒，直到十一岁时魔力才基本稳定。一般来说，魔法觉醒得越早、魔力暴动越是频繁和强大，巫师的魔力上限和魔控力就越出色。
　　但是魔发觉醒表现出的魔力暴动往往会造成破坏，毁东西还好，伤到别人就很危险了。中和剂能使小巫师的魔力和缓发展，一直是有孩子的巫师家庭的常备药品。当然，中和剂也有不同品级不同效果，给哈利用我当然要做出最好的。
　　“没错，”我没打算进一步说明，哈利魔力爆发的频率和强度多么让人惊讶。毕竟，从立场上来看，活下来的男孩跟马尔福家绝对不在同一战线。而我既然选择了收养哈利，在他的可能敌对方面前就不该过分直露。
　　哈利眨着迷惑的眼睛看我，似乎还有点害怕。
　　我微摇头，“没事的，哈利，一般来说，魔力爆发越早，巫师未来的魔力就越是强大。卢修斯先生只是惊讶于你的天赋！”
　　卢修斯复杂地看着哈利，眼神悠远地像是穿过他望着什么别的存在，“哈利·波特，不愧是打败了……的人啊。”
　　哈利委屈地扁着嘴看我，“他骗人，西弗，我才没有打架！”
　　我摸摸哈利的小脑袋，温声说，“嗯，我知道哈利是好孩子，我相信你。”
　　卢修斯：“……”
　　德拉科：“……”

　　一餐结束，德拉科和卢修斯对我的厨艺表示了礼貌的赞赏-那当然只是礼节需要，我没有自恋到认为自己的水平能跟马尔福庄园世代传承的家养小精灵相比。
　　饭后奉茶，一行四人从餐厅转道客厅，在沙发两侧坐下。哈利抱着带耳朵的粉色兔子茶杯乖乖呆在我身边，德拉科手上的白兔杯子却只吸引到他十秒钟的关注。时间一过，金发小家伙坐姿虽然还端正，眼睛已经在屋子里探索起来。卢修斯微眯着眼看杯口飘渺的蒸汽，不知在想什么，竟然连一向最在意的斯莱特林风范都忘了，当然更顾不上自家小儿子。
　　真不像斯莱特林。不过五岁的纯血小巫师第一次来到麻瓜世界做客，有这种表现也不算过分。
　　“哈利，你愿意带小马尔福先生去你的房间参观吗？”
　　“啊，好！德拉科，你愿意看看我的房间吗？”
　　“当然！”德拉科征询地看看自己父亲，只得到对方漫不经心的挥手。
　　“去吧，注意你的言行德拉科。”
　　“是，父亲。”金发小孩表情一凛，带着点雀跃离开。
　　看着两个孩子拉着手离开，我在魔杖上轻轻点了点，无声的静音咒笼罩了附近，放松地倚在沙发背上，将杯中的茶水挨在唇边，轻啜一口。
　　在他面前我可以放松点的对吧？他可是第一个对我伸出手的人啊。
　　“幼崽们已经离开，卢修斯，有什么事你可以说了。”
　　“难道非要有事才能来找你？”
　　充满酸味的话一出口，铂金家主就露出尴尬和恨不能把话咬回去的表情。当然我可以理解，就是当初跟纳西莎热恋的少年时期，卢修斯也从未说过如此幽怨的话。
　　我忍住笑意，“卢修斯，你的话会让我误解，我，西弗勒斯·斯内普，有关心你情绪的义务——我一向以为，那是纳西莎的特权。”
　　和表面上的从容高傲不同，年轻时的卢修斯在私下相当任性执拗，对自己认定的人——无论是恋人、敌人、领袖还是朋友都有强烈的独占欲，恨不能在自己在乎的每个人心中第一位刻上自己的名字。
　　当然，现在的他似乎也没多少改进。
　　可是他聪明，狡诈，机敏而不失个人魅力，有着与自己目标相符的能力。从一心一意爱他的纳西莎——这位学姐在确定感情归属后变得有一点偏执；到视马尔福家为世仇的亚瑟——韦斯莱和马尔福的关系虽然一向不好，但剑拔弩张分庭抗礼却是自他们这一代才开始的事；再到曾经的黑暗君主——他对马尔福的器重宠爱让大部分食死徒又羡又妒却无可奈何；再到……我！
　　即使现在的我不再视他为唯一的朋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也一直是我心中仅次于莉莉的重要存在，远远凌驾于其他人和我自己之上。直到纳西莎阴差阳错下的误会，卢修斯当面如常背地的利用，预言出现时他明知我的尴尬处境、却推波助澜让我接下任务的冷漠，乃至那个蒙上阴影的万圣节夜晚……我才逐渐明白，立场不同带来的远不止痛苦，还有我最难面对的分歧。
　　莉莉那句话说的很对，西弗勒斯，你选择了你的道路，而我选择了我的。
　　我没有错，他们也都没有错，只是我们在同一个岔路口，选了不同的方向走下去。
　　莉莉选了公正和光明，卢修斯选了家族和利益，可是谁能告诉我，我在人生一个个关卡上犹豫再三、曲折盘桓的路径到底通向何方？
　　心中泛起的一点苦涩被很快压下，这问题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我又有什么立场要求我的朋友们站在我的身旁？加入奥罗后莉莉没有视我如仇敌，卢修斯除了那次刻意逼我接下与莉莉决裂的任务，也从未做任何不利于我的事——以他对我的了解这简直太容易了。
　　以卢修斯对敌时的冷酷，我已经充满惊讶和感激，而这也是战后我在邓布利多面前力保卢修斯的原因之一。
　　反正，那些事已经是往事。

作者有话说

　　顶锅盖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