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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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医馆后，任由小白抱着两根奖励他的胡萝卜撒欢，我疲惫地走进了净室。
我向来不会亏待自己，所以我决定美美地泡个澡，再喝上一杯小酒，简直快哉！
沐浴虽然能缓解身体上的疲惫，但心里上的疲惫却缓解不了。
我捂住脑壳，只觉得脑仁突突地疼，不禁回想起千百年前的事。
九天玄女是我的师父，她深谙军事韬略，惩恶除暴，守护这世间安宁，是上古的司战女神，那时候人人都得敬她三分。
我正是在她风光无限的时候被捡到的，她一手将我抚养长大，我也视她如母。她本想将我培养成她的衣钵传人，奈何我对兵法实在不感兴趣，反而对药材十分敏感，从小便能闻香识药，她也就随我去了。
在她看来，人各有道，守护三界的方式也各有不同。
在强行教会我自保后，她便让我专心修行治愈之力。她主管司战，觉得在这方面不太好提点我，又把我送到天庭药王那里学习，我就这样在天庭挂名成了司药女仙。
我与杨戬就是在这期间认识的。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我和药王被他的妹妹杨婵急匆匆请过去看诊。那时他刚劈开桃山，天眼受损，还被山下的玄鸟之力重伤了元神，我和药王废了好大劲才把他救回来。
那时候他没了母亲，万念俱灰，没少给玉帝添堵，可比现在当赏银捕手狼狈多了。
我被杨婵留在灌江口方便给他看病，一来二去的就混熟了。
我是个有医德有责任心的大夫，为了把这个丧到极致的反骨仔捞出苦海，我不仅要用我的治愈之力滋养他，还得满山遍野给他找药采药然后煎药，没少吃些苦，感情也是在那个时候培养出来的。
大概是玉帝觉得愧对于他，许他听调不听宣，我俩决定成亲之前还给我封了个瑞灵元君。
虽然升职加薪很棒，但我一想到是因为杨戬才给我升的官，这心情就不怎么美妙了，我在天庭尽心尽力给他配膳养生保持健康，还随叫随到给人看病，这事儿他是一点不提啊。
哦仔细想想他还是提了的，给我册封的圣旨里好像是提过那么一嘴，但不多。
有一说一，杨戬其实挺记仇的，我俩成亲的时候他连玉帝的请帖都没准备，也没告诉玉帝具体日子。
这哪行啊？杨戬可以不见他，但我不能啊，药王咋的也算我半个师父，我踏马就算升官了也还得去药王殿啊。
于是我偷摸派人给玉帝递了张帖子，反正我意思送到，来不来就是他的事了。
最后他还是没来，但礼物是送到了，整得还挺丰厚。给我俩当主婚人的是我师父和杨戬他师父。
说真的，玉帝没来我还松了口气。帝王威仪还在，那位大佬要是真来了这里所有的人都会不自在。
自杨戬劈开桃山后，玄鸟飞出，人间战乱不断，于是玄鸟便被诟病成带来大劫的不祥之兆。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玄鸟乃殷商始祖，而我师父是天地第一只玄鸟的化身，外界甚至开始有风言风语，说我师父司战已久，沾染了太多鲜血，怕不是已染这不详的煞气。
我可去他妈了个巴子的，之前眼巴巴来求着我们师父降妖除魔的时候怎么不敢这么说？
得益于我这些年到处行医积攒下的好名声，倒是没啥人在我面前放肆，但总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
因为这事儿我没少跟人吵架打架，杨戬也没少护着我给我收拾烂摊子。从这点看这人还是爱我的。
师父一手将我拉扯大，这一生除恶扬善征战四方，我一直认为她就该受尽万方景仰。可正因为她是玄鸟化身，商周之战前她有多令人尊敬，之后就有多寸步难行。
后来杨戬被他的师门召回去帮忙，他也参与商周之战，而我则是回到了九天琼台侍奉师父。
我不去帮忙，是因为我心里有怨。
我才不信什么命，也不信玄鸟只会给人间带来灾难，天地万物周而复始，朝代更迭，生生不息，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纣王荒淫残暴，刑法徭役赋税严苛，民不聊生，百姓不造反才有鬼。
师兄以前就常夸我是人间清醒，小小年纪看透太多，但凡多品品那些史书都不会觉得人间战乱是玄鸟所为。
后来，封神榜定，杨戬肉身成圣，师父从此闭关遣散师门，我也回到了灌江口继续跟杨戬过日子。
这一千多年三界还算安宁，在我看来玄鸟其实就是天地兴盛衰竭周而复始的象征，是天地平衡的法则。
万物都有兴衰，凡间有，神界也一样。不然为啥现在神仙都莫名其妙不会飞了？咋的玄鸟还能把你的腾云驾雾之术给收回去了？
直到十二年前，玄鸟们躁动不安即将出世，就是神界衰落的象征。宝莲灯都镇不住它们，我和杨戬去华山助杨婵一臂之力，只是玄鸟之力太过强大，关键时刻杨婵竟然要以身抵挡，乖乖，那可是一群玄鸟，哪是你一个人能挡住的？
我当然不同意啊，于是我上前打算阻止她，没成想没拉住人，自己差点也掉了下去，幸好杨戬及时揪住了我。
我难以置信自己的好友就这么没了，杨戬也是，那是他的亲妹妹啊。悲痛之下他开了天眼和法天象地，强大的法力将瘦小的我震飞了出去，撞在山壁上直吐鲜血。
最后关头是我师父过来了，她要亲自证明玄鸟虽有强大的力量，但不是只会带来灾祸，于是她也化为玄鸟原身留在山底，稳住她那群族人。
杨戬趁机倒转劈山斧柄插入石中，终于镇住了玄鸟。
但我玄门就此彻底没落。
师父最后留下的话是，她是自愿的，她要我替她用另一种方式守护这世间太平，我流着泪答应了。之后便是两眼一黑，等我再醒来已经是在灌江口的家了。
师父和杨婵以身镇玄鸟的消息传了出去后，我没想到外界竟然开始谣传昔日骁勇善战的九天玄女果然是战争与灾难的化身，也逃不过被镇压，我玄门弟子也被诟病学的都是歪门邪道。
更让我觉得离谱的是，明明咱们是去镇玄鸟，怎么就又传成了杨戬为了天条要镇压与凡人私通的妹妹了？
这回我再生气也打不动了，杨戬天庭战□□号真不是吹的，我被他伤的很重，当然也不排除是过度悲痛导致急火攻心，总之我在床上直直躺了三天才恢复过来。
这三天里杨戬也带着伤尽心尽力照顾着我，但话不怎么多。我寻思他是在愧疚，豪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我没计较。
我说不清他当时望着我的眼神是什么感觉，只是后来他不仅把大外甥放金霞洞养着了，还整天待在梅山不回家，我说要帮他治天眼也拒不配合。
话本里都说，这种情况要么是外面有人了，要么就是厌倦了。
于是我嗅到了一丝婚姻危机的味道。我不喜欢被动的感觉，所以我决定主动出击。
我跑去梅山堵他，问他是不是在外面有狗了。
他当时的表情先是一脸懵逼，然后很无辜的重重摇了摇头，伸出三指发誓他绝对没做对不起我的事，那真诚的样子让我悬着的心霎时就落下了一大半。
我就说嘛，虽然他确实长得帅倾慕他的女仙也不少，但他那么正直的一个人是绝对不会背叛我的。
然后我又问：那你为啥这么久不回家？是不是感情淡了不想和我过了？
这次他没说话，只是直直地望着我的双眼，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想我应该是懂他的意思了。
沉默了半晌，扯了扯嘴角故作潇洒，我试探性地问道：
“行，那咱们和离？”
他还是没说话。
我估摸着我的伤还没好，要不然我怎么会感觉胸口这么痛。
我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也不会强求，于是一把扯过桌上的纸张，攥着他的毛笔写下了休书。
我其实挺希望他能制止我写休书的动作的，但等我写完了他都没动静。
于是我一巴掌把休书拍在他胸口，愤愤地说道：
“要离也成，不过你要记住，是我休了你！”
此后我二人分道扬镳，十二年来再没见过，直到今日在茶楼偶然相遇。
仔细分析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始终不太相信他是因为不想跟我过了才答应离婚，在方壶巷里他看我的眼神不像是对我没感情。
我不知道他是有什么苦衷，但我就是不爽了，啥事儿不能好好跟我商量啊，这么多年咱们什么事没经历过？想离婚那就离吧，没了杨戬难道我还活不下去了不成？
呸，你杨戬长得帅有什么用，还不是把老婆气跑了，老娘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