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短小民国文》无棋

8、第 8 章

　　另一边，秦华跪在秦如立的面前，“母亲，我知道你是为了父亲才留在这里，现在战争又开始了，我也能独当一面了。母亲，你就做你想做的去吧。”
　　“你还小。”秦如立正眼也没瞧他，只是给胳膊上的弹孔裹纱布。
　　鲜血淋漓的伤口，秦如立却习以为常。

　　“我答应过你父亲，要替你掌管好秦家。”秦如立说。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知道父亲去世后，是你一手把我拉扯大，也是你替我护住了秦家。”秦华看着眼前的女人，旁人都说秦如立是狼子野心，杀夫夺权。

　　只有秦华知道，秦郑元是被人暗杀。
　　秦府一度分崩离析，是秦如立站出来，扫清了内奸，并养育他长大。
　　只是因为当年，是父亲把她从土匪窝里救了出来。

　　秦华语气哽咽：“母亲，我已经长大了，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现在你已经有了自己想要的人，为什么不能顺从本心活一次呢？！”
　　“秦华。”秦如立第一次沉下声。
　　秦华却倔强的看着她。

　　父子俩相似的面孔，让秦如立恍惚间似乎见到了曾经的秦郑元。
　　她不爱秦郑元，秦郑元也不爱她。

　　秦郑元当初只是一句“小姑娘，像个狼崽，不像女人，倒像我秦家的种！”便把她带回了家。
　　虽然对外是姨太太的身份，但是秦郑元是把她当继承人来培养，甚至连亲信都介绍给她。
　　因为秦华那个时候太小了，秦华需要一个能帮他的人。
　　只是还没教导完，秦郑元便死于暗杀。

　　因着那句话，秦如立以一个女人的身份，扛起了秦家，扛起了整个部队。
　　她杀过人，吃过枪子儿，满身血污。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却遇到了一个干净的白依依。

　　“母亲，你可以自私点为自己多想想了。”秦华温柔的看着她，“儿子长大了。你对父亲的承诺，足够了。”

　　秦如立沉默的看着他，最终点了点头。
　　她执拗了这么多年，错过了很多，不想再错过白依依。

　　s市的半边天换了人。
　　换成了秦家的儿子秦华。
　　上一任的掌权人秦如立却不知所踪，连她身边的那个女翻译也没了踪影。

　　s市还是那个灯火霓虹的城市，并没有因为权势的更迭有什么变化。

　　桃姐靠在窗边，欣赏着手心里的一张照片。
　　上面是熟悉的两张脸。
　　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笑容灿烂，两个女人偏偏穿着淡蓝色的军装，手腕绑着束带，胸前挂着一个红色的五角星。

　　秦如立看着像被胁迫似的，一脸别扭，还是跟着白依依对着镜头比耶。
　　看着就让人发笑。

　　听说那边儿的队伍很看重秦如立这个‘弃暗投明’的女阎王，很欣赏她的带兵经验。
　　也很看重白依依这个留过洋的宝贝女军医，正打算好好培养她们两个。

　　真好呀。
　　桃姐用指腹摩擦了一会两个人的脸。
　　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很多年前，也是一个穿着蓝色军装的男人，给她留了个地址，说如果有困难，就去找他。
　　他们的部队是人民的部队，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那个男人胸前也有一个红色五角星。
　　他笑容和煦，没有瞧不起她，也没有对她耍流氓。

　　真好呀。
　　秦如立和白依依这样的人，就应该和那样的人在一起。
　　也不晓得那个男人结婚了没有，应该娃娃都会打酱油了罢。
　　白依依那小丫头临走前还想带她一起走。
　　可她早就离不开这个纸醉金迷的s市了，也不配离开这里。

　　“桃姐，秦公子又点你啦。”
　　门口抽烟的姐妹对她喊了一声。

　　“来咯。”桃姐应了一声，然后把手里的照片用打火机烧干净。
　　只留下一把小灰被她宝贝的放到抽屉里。

　　桃姐重新上了妆，对着镜子摆了几个风/骚的姿势，这才给抽屉上锁，然后扭着腰走了出去。
　　抽屉里空空荡荡，干干净净。
　　在灰烬旁边，只有一个破损的，泛黄的红色五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