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秘密》小碗一号

4、Chapter Three

　　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四月调考之后的两个月简直是如飞逝一样，眨眨眼睛就过去了。高考在人心惶惶中轰然来袭，又在不知不觉中带走了整个青葱年华。
　　黎歌在走出考场的时候，表情显得很木讷，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的表情。因此，当她爸爸看到她这样出来的时候，很紧张的问：“怎么了？没做完？”
　　黎歌摇摇头：“当然不是了……我觉得其实也没什么，也没怎么紧张……估计是高考前模拟考的次数太多了，都麻木了……”她扁扁嘴坐进车子。
　　就像很多事非得到经历了以后才会发现跟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比如说黎歌以为的高考完了之后会到处旅游到虚脱、会拼死拼活的跟洛泽西上一个大学、会冲到洛泽西家跟他告白……所有这一切都没有实现……
　　现实生活是黎歌只小玩了几天就瘫在家里面上网看电视过着闲散的神仙般的生活，而他们“四人游戏小组”都去了不同的学校，并且直到假期结束黎歌都没有跟洛泽西告白。
　　没有告白的原因有很多。比如不好意思，比如不知道该怎么说，比如……再次听说了洛泽西跟李慕在一起；再比如，就住在洛泽西家旁边的黎歌搬家了。

　　黎歌召集夏树、阿米跟洛泽西到自己新家来玩的这一天，在他们刚刚到黎歌家的时候就下起了雨来。
　　天色阴得很厉害。有强烈的热浪把树枝摇得郁郁寡欢，雨线很沉重的打在树叶上，把整个景色映衬得更加破败。
　　而他们四个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死神来了4》。洛泽西兴致勃勃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而黎歌则盯着窗外的雨出了神。
　　关于雨，我们好像也有一个故事呢……黎歌转过头来看看津津有味盯着电视的洛泽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过那好像只是我一个人的回忆，你到第二天就已经不记得了呢……
　　“可是我却是记得异常的清楚……”
　　——肯定是在初二的一个狂风暴雨的夏日。我们还是坐了同一辆公车在同一站下了车。雨还在下，很大很大。
　　黎歌撑开伞定了定，看向往自己反方向走的洛泽西，她看到雨水打在他身上很心疼很心疼，因为洛泽西没有带伞。她定了定神，想着反正洛泽西家离车站很近也不会淋太久的吧，就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以至于旁边突然掠出一个身影的时候，她一开始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个湿湿的手拍了拍黎歌的肩，她怔了一下挪开雨伞，看到了整个人从头湿到脚都透了的洛泽西。
　　“你怎么往我这边走！？”黎歌愣在那里看着他。
　　“我妈要我去超市买点东西。”洛泽西眯着眼睛说。而其实黎歌家就在超市旁边。
　　黎歌的心狂跳起来，把伞伸到他面前说：“那正好一起打吧。”
　　洛泽西看看她，说：“不用了，你打吧。”
　　暮色中的大雨甚至都快淹没掉了洛泽西的身影，有雨雾慢慢的蒸腾起来。洛泽西的头发贴着脸颊形成了一片长长地雨帘。
　　黎歌的大脑放空了一瞬间——“这么讨厌我，连伞都不愿意跟我共么？”她深深地皱皱眉努力摇摇头——不会的啊。
　　可是不管黎歌怎么说，洛泽西都不愿意跟她一起共伞。她一面很沮丧一面很心疼的走在他旁边，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而洛泽西没有快步跑走，没有绕到屋檐下躲雨，他一直走在黎歌的身边，时不时的擦掉镜片上的雨水看看她。
　　他们就这样一路尴尬着走到了超市，而雨就在这个时候慢慢的小了下来。黎歌停了停不看他，轻轻地说了声再见。洛泽西走近拉了拉她，说：“你看，这样你就没有怎么淋湿了吧！”然后笑眯眯的向她挥挥手跑进了超市。
　　剩下黎歌一个人愣在那里，表情错愕的站了很久很久——所以他是害怕我淋湿才没有跟我一起共伞的么？

　　“喂！洛泽西！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重播别人死的这一段啊！”阿米抢过洛泽西手上的遥控器，大叫着打断了黎歌回忆的思绪。黎歌回过神来望着装无辜的洛泽西笑笑——可惜那件让我感动了不小的事对他来说也许就只是转瞬即逝的事情吧，因为他第二天就不记得了。记得第二天一大早自己就跑去教室拉拉洛泽西说谢谢，结果洛泽西却只是一脸迷茫的望着自己，以至于后来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了半天，他还是一点也不记得，并且连带着昨天淋了一路雨的事也忘得差不多了。黎歌低头笑笑，这件也许我会记得一辈子的事对于他来说果然什么都不是啊。
　　“诶诶，我们到你家附近去吃饭吧。”夏树在发呆的黎歌面前打两个响指。黎歌怔了怔，发现电视里面的《死神来了》已经放完了。她抬头望了望窗外：“还在下雨诶。”
　　“打伞不就行了。”洛泽西白她一眼。她扁扁嘴，拿出四把伞递给他们。夏树接过伞说：“两把就行了，我两个两个的共一把。不然四把拿着麻烦。”黎歌想了想点点头，收拾好东西带着他们走出去，转身锁好门。
　　楼下阿米已经嚷嚷着要夏树撑伞走进了雨里，等她下楼的时候，洛泽西站在楼道里嘟囔着：“喂，你快点撒。”
　　黎歌看了看他，没有说话。洛泽西撑开伞拉着她一起走了出去。一路上他们都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到哪里去吃什么，只有黎歌心不在焉的默默地走着——我是该高兴么，终于跟洛泽西一起共伞了，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有种淡淡的忧伤呢？她侧身看了看转过头去跟夏树讲话的洛泽西，又转过头看了看自己右边的肩头，湿了很大很大一片。
　　那天的雨一直下到晚上都没有停，黎歌淡笑着把他们送上了阿米家的车，对他们挥了挥手说再见。
　　走在楼道里，黎歌用手指摩擦着墙面上的白色石灰，有种透透的潮湿的感觉。她的情绪很低落。因为洛泽西在跟她一起共伞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她听到他用很温柔的语气对着电话说：“对，我跟初中同学在一起呢……”而挂掉电话时，黎歌瞟到的手机屏幕上的“李慕”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沉默着，一直到最后都什么也没问。

　　洛泽西，那个温柔的、会对着我微笑的、昙花一现的你，到哪里去了呢？如果你不能保证一如既往的对我好，就从一开始就不要给我希望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对我撒谎呢？

作者有话说

　　第一个秘密……还有两章即将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