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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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珞珞拿着打印下来的街道照片，对着上面红色油光邮筒，与许君楠说道，
“这个邮筒，作为标志。”
“许君楠你的任务，就是把靳煜辰带到邮筒周围。”
许君楠：“一定要，在邮筒旁边吗？”
靳礼安：“方圆十米之内。”
“最好不要，出了这间花店所能看到的视野之外。”
“……”
许君楠看着那照片。
鲜红的邮箱。
还有身后方，奶油绿的花店。
……
许君楠的眼前一片腥红，空气中玫瑰花香瞬间被腥甜的血液的味道给填充满。
靳煜辰一只手按住许君楠的腰。
指关节顶住下面马路粗糙的砂砾，他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的疼痛或者其余变化。很快肩膀上的血就浸染开来，一点点在靳煜辰深色的西服外端扩出一圈更深的颜色。
许君楠睁大了眼睛，那一刻，他居然在靳煜辰的双眼中，看到了一丝的急切与担忧。那不是靳煜辰，靳煜辰不会保护他的！
靳煜辰轻声问他，
“有没有，受伤？”
“……”
手里的玫瑰花散落开，满地都是鲜红的花瓣。到底还是受了伤，靳煜辰也有些撑不住了。靳煜辰想把许君楠拉起来，可就在那一刻，空气中再一次凝结起一阵凌厉的杀气——
砰——
许君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所有的一切，这七天的时间里，他都在心里上演了无数遍。离开靳煜辰后，他要去哪儿，他可能会再去看一眼极光，然后回到国内，去哪儿？去漠河，在漠河的雪地里，抱着火炉看星空。
第一枪是幌子。
靳煜辰又要压倒许君楠，用自己的身体去保护他。人是肉做的，一枪已经是很致命了，靳煜辰的行动能力明显直线下降。但他还是想要护住许君楠，伸出手，去将许君楠的脑袋揽入怀中。
许君楠忽然掉落下来一行眼泪。
下一秒，许君楠忽然挣脱开靳煜辰的保护，他猛地一推，身手将靳煜辰推开了红邮筒旁边。子弹顺着邮筒表面擦过，“砰！”的一声，正中刚刚靳煜辰所呆在的地方！
那一瞬间，靳煜辰的眼底忽然就闪过无数道光。
他思绪万千地看着许君楠，瞳孔先是放大了，许君楠的泪水，和那掉落了一地的玫瑰花。鲜血在涓涓细流，一阵一阵缺氧冲击着大脑的弦。
许君楠死死抓着地上的花瓣，手指都因为用力，而被磨破。他为什么会推开靳煜辰？为什么为什么？如果今天靳煜辰死在了这里，那么往后余生，他终于就不用再受到这个男人的折磨了！
“君楠……”靳煜辰动了动嘴唇。
外面传来一阵阵交锋的声音，街道上的群众纷纷落荒而逃，赶紧儿找个地方躲了起来。许君楠忽然爬起身，眼泪一把一把往下滚动着。他踉踉跄跄扶着车后备箱，转过头来最后看了靳煜辰一眼。
“……”
什么都没说。
那玫瑰花的花瓣，在混合着血腥的冷风中，卷起一阵阵鲜红的花瓣海。
靳煜辰的保镖很快就赶了过来，靳煜辰吃力站起身，倚靠着车门框。肩膀上的伤口不大，但还是剧痛，甚至里面掺杂了一些麻药。
他看了眼那枚镶嵌在了车门缝里的子/弹，这是第二枪开的。一眼就认出，与第一枪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靳总。”首席保镖说道，
“已经解决了。”
“是靳礼安的人。”
“埋伏于此。”
“……”
靳煜辰生抠下来那枚子/弹。
攥在手里，一把捏扁。
他望着许君楠逃跑的方向，
声音忽然急促了起来。
“追！”
……
……
……
许君楠一路慌乱地逃着。
周围的店铺都紧急收拾好门口，关上窗户躲避险难。他找不到藏身的地点，只能在商场大楼关闭前，冲了进去。
那是一栋还未竣工的高楼，只有一层零零星星开着几家店铺。在往上都还在施工，吊板摇摇晃晃挂在玻璃窗前。
许君楠几乎是往上跑一层，就要停下来歇两步。他的腿都是发软的，肩膀颤抖的厉害。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宏大的场面，这可要比那次在临城的大火，烧的更加艳丽。
全都是红色的。
他没办法再去找靳礼安了，那一刻，最关键的那一瞬间，他推开了靳煜辰。靳礼安他们也是冒着生死来对抗靳煜辰，如果那一刻他没有推开靳煜辰，那么第二枪里面夹杂了剧毒的药/弹射出去后，靳煜辰现在一定身在已经九泉之下了。
可他却，推开了靳煜辰。
许君楠的心脏很疼，他想起来靳煜辰带他去看过的极光，去过的雪地里的漠河。那一个个草编的小青蛙，在床边缘上跳来跳去啊。还有冬日里暖和和的烟囱，窗外是白茫茫的一片，玻璃窗花下，烧着水壶的煤炉子。
这两年的时光，他过的生不如死，没有哪一刻，不是在希冀着能够逃离靳煜辰。可好像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在他牵过自己的手，在他站在身边，微笑着给他提出“这个不错”的建议。
还有他问他，钱够吗。
楼很高。
一阵阵冷风从未完工的墙柱中间穿过，不远处很快便传来了一辆辆车轱辘摩擦地面的声音。那是很多辆车，无数辆。许君楠撑着胳膊往楼下一看，看到了那漆黑的熟悉的车的身影。
他逃不掉！
那一刻，许君楠知道自己完了，那抹肩膀上还带着血的人影大步流星朝这栋楼走来，很快楼下就响起哒哒哒的脚步声。
许君楠拼命往上跑，最后凭借最后一点儿的力气，翻身上了天台。
走到台边缘那一瞬间，另一个通往天台的大门也被踹开。
砰——！
木板门摇晃着。
许君楠转过来身。
那是一栋很杂乱的未竣工楼房，房顶摆着东倒西歪建筑工具。锯子，电钻，刮墙腻子，粉刷桶……还有一把把生锈了的钢刀，数都数不清。风吹过，巨大的铁片撞击在一起，发出“啪啪”响音。
许君楠看到了靳煜辰。
两个人之间，才相隔了十几分钟。
可就是这十几分钟，却仿佛已经过去了好几个世纪。靳煜辰的肩膀上还在流血，但他似乎完全感知不到，每一步走的都是那么的坚硬，眼神中凝聚出深渊，一把恶魔之爪即将呼之欲出。
狠狠抓向许君楠！
穿着黑色制服的保镖，将整个天台围成一个圈。
冬天的法国，会有灰色的鸽子在飞。
会有金色的长发，在卢浮宫前的广场上，迎着灿烈的朝阳，摇曳飞舞。
会有情侣，在拥抱着，热烈深吻。
许君楠肩胛骨抵着冰凉的水泥墙面，身后就是万丈悬崖。他看着靳煜辰，靳煜辰也在平静地望着他。
暗涌流动，悲伤和杀气都混合在了一起，泛起点点的腥甜味。
靳煜辰没喊“下手”，保镖们万万是不会动的。可许君楠知道，这是他最后一线生机了。这一战，几乎是拼上了他全部的勇气，那一个多月的谋划，每天晚上次次都求软勾引，都是为了这一刻。
他不想，再回到那暗无天日的回忆中，那生不如死的两年里。
“靳煜辰！”许君楠颤抖着嗓音，忽然动了动嘴唇，迎着冷风，开口道，
“求求你。”
“放过我吧……”
“……”
“……”
“……”
靳煜辰深深地看着许君楠，那一眼，仿佛看了一万年之久。
许君楠：“我真的受不了！！！靳煜辰，我真的已经、已经，”
“不想再继续，这么下去了！！！”
“……”
“我不喜欢男人！我不喜欢被插后门！我不喜欢每个晚上都要被你艹到无法自己，我不想、不想……不想被你像是个金丝雀一样，就这么养在那深宫中！！！”
“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是。”
“我也是个人啊，靳煜辰！我是个人！！！是个人！！！不是你玩来玩去看着开心就抱过来掰来掰去的宠物！可宠物都有自尊，我没有！！！”
“从跟了你之后，这两年的时间，我没有一刻，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我每天都要被迫承受来自你的那些压力，每天都要被逼着做你喜欢的那些恶心的事情！我不喜欢被人脆皮鸭！我不是天生的！我好歹也是个男人！你把我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全部践踏在了地上！全部！！！”
“……”
许君楠：“这种日子，我一天都不想继续过下去了！！！”
“我不想，再见到你！！！”
冷风狂烈地吹着。
许君楠的头发被吹得嘈嘈乱乱。
那身漂亮的黑色西装，是靳煜辰特地给他订做的，要去拍结婚照，所以一定要穿的好看一些。
靳煜辰听着许君楠疯了般的控诉，没有任何表情。周围人都在看着，一个都不敢说一句话。
良久，许君楠控诉完了，停下了嘶吼，用红彤彤的眼睛，含满了恨意地盯着靳煜辰。
靳煜辰终于，叹了声气。
声音在冷风中，听起来是那么的惋惜。
“……”
靳煜辰开口，声音缓缓流淌出，
“所以，”
“你和谢珞珞。”
“是老相识。”
许君楠吼道，
“对！没错——”
靳煜辰：“所有的事情，包括突然跟我说想结婚，包括那瓶红酒，包括昨晚上跳的那支舞。”
“跟我说想结婚，是因为，提前料到了我一定会不同意，然后顺势可能会逼着你跟我结婚。法国是靳礼安的大本营，而结婚来旅行，则会让我放松了警惕。”
“罗克斯庄园的红酒，会让我回忆起在法国的日子，会让我以为你喜欢法国，继而把登记结婚的地点，选在了法国。”
“跳的那支舞，会使我心绪大乱，减轻了防备。”
“一步一步，所有的事情，全部按照计划来。”
许君楠：“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
“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办法，才能够让你放松警惕，带我去国外！”
“靳煜辰，你的控制欲那么强！我说结婚那一瞬间，你一定快要气疯了吧！你一定在想着，我是你的人，我怎敢跟别人去结婚！你那么喜欢我，那么喜欢占有我、占有我的全部，甚至不惜为了我，跟靳家闹翻了天。靳煜辰，你怎么可能同意我跟别人去结婚，你一定会想方设法逼着我，跟你亲自去结婚！”
“我的确恶心你，厌恶你。但这一点儿，我还是知道的！”
“昨晚睡不着吧，我听你翻来覆去一个晚上。睡不着后精神状态很差吧，玫瑰花被折了尖刺很好看吧。我也觉得很好看，所以我想杀了你。”
靳煜辰盯着许君楠。
握住的手指，指甲一点一点掐入了掌心。
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深深地，吸了口气。
冷风狂暴。
“最后一个问题。”靳煜辰轻轻眯了眯眼，十点钟的阳光，反射在他的瞳孔之中，倒映着许君楠。
“我会保护你，”
“也是预判的？”
靳礼安的狙击手一共开了两枪。
第一枪威力不大，主要是麻醉药。
第二枪换了狙击/枪，直接能打爆一个人的脑袋。
许君楠：“……”
“对。”
“……”
“……”
“……”
靳煜辰深深吐出一口气。
胸口是再也控制不住了的激烈起伏，眼底染上了一抹腥红。
他抬起手，掌心向外，对着周围的保镖团，厉声道，
“拿下——”
许君楠猛地抽过来旁边的铁锈刀，一甩手，骤然横在了自己的面前。
通红着双眼，碎发疯了般吹，嘶着声音，冲着周围即将奔向他的黑衣保镖，大吼道，
“谁敢过来——！！！”
那刀上有铁锈。
那刀，是用来劈石板砖的。
刀比人体硬。
许君楠含着笑，迎着冷风，他回过头来看着靳煜辰，刀尖对着他的身影。
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个清晨。
那个让他如果重新选一遍，再也不要那么冲动、断送了他那两年甚至往后数十年光阴的那个早晨。
许君楠笑了笑，风吹过他的脸庞，拂动着他柔软的碎发，他的眼底含过一丝泪光，淡淡的红色滑过眼尾，流下了一颗晶莹的泪水。
手腕转动，刀尖猛地翻转向内！
心脏口！
“——”
“靳煜辰。”
“……”
“你一直恨着我的那三刀。”
“我还给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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