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是冷清小美人儿啊》清悦天蓝

12、第 12 章

　　许君楠很想问问靳煜辰，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还要这样！
　　他说过给他机会的！他承诺了他那一个机会，他把握好了！

　　靳煜辰说完那句话，很快便起了身，没有给许君楠任何质疑和反问他的机会。

　　就如同一如既往，靳煜辰那沉默却带着强力压迫感的作风。
　　就仿佛，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消失了那八个月的时光。

　　……

　　回宿舍的路上，温绒还一脸好奇地问许君楠，怎么会认识靳煜辰啊？

　　在他们学生的眼中，靳煜辰这种天之骄子，能说上一句话那可得羡慕好久。

　　许君楠没办法回答她。

　　一连一个星期，靳煜辰并没有再去找许君楠。
　　可就是这漫长的等待，却像是一场没有刑/具的煎熬。

　　那句“跟她分了”，无时无刻都盘旋在许君楠的脑海中。

　　甚至每次上课，他唱着唱着剧，忽然就会感觉到一记凌厉的目光，越过重重人影，笔直地凝视着他。
　　许君楠猛地回头，却发现教室门口，什么人都没有。

　　这种高压式的紧张，无疑又是让许君楠精神状况不好了起来。他捋了很久，才能堪堪接受了那个时候靳煜辰并没有被他弄死的这个事实。

　　那场发生在沿海城市深夜里的大火，却似乎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即将要把他推入万丈深渊。
　　但许君楠的心中，还是想要抱有最后那么一丁点儿对靳煜辰承诺的信任。

　　他说过，给他一次机会，只要他杀了他。

　　许君楠浑浑噩噩过了一个多星期，十一月中旬的一个周六，学校里没事情。温绒她们专业排练元旦联欢，许君楠一个人去了趟租好的公寓楼。

　　酒店公寓的管理员给他打过两次电话，问他还需不需要改户型，刚好有一个向阳方向的户型倒了出来，可以给他们免费换。

　　许君楠这才意识到公寓楼的钱还没有去交。

　　他从抽屉里拿出了学校的银行卡，里面都是许君楠大学两年多攒下的国奖以及一些演出挣的费用，这笔钱他是真的有认真打算过，再攒多一些，将来好用来结婚。

　　银行卡下面，放着靳煜辰送给他的那把刀。

　　……

　　许君楠去了公寓24层的管理员办公室。

　　管理员热心款待了他，让他在沙发上坐，还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这可要比上一次来的时候待遇好多了。

　　许君楠抓了抓羽绒服的口袋，问，
　　“那个，我今天想要把押金和房租都给交了……”

　　管理员连忙摆手，笑着说道，
　　“不急不急。”

　　许君楠没有喝水，坐了片刻，就问管理员能不能先去看看换好了的房子。

　　管理员：“好的，您请跟我来。”

　　“……”

　　两个人上了电梯，在狭隘的空间里，许君楠总能感觉到管理员似乎在有意无意间打量着他。他微微侧了侧头，管理员见状，连忙眉开眼笑起来，
　　“听说许先生是A大京剧班子的？”

　　许君楠一愣，不过很快回过来神，点了点头。
　　“是的。”

　　管理员：“怪不得，怪不得。”

　　电梯到了18层，管理员带着许君楠去了新换的那间房子。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阳光将整个房间都给照的明亮整洁。

　　这座公寓所属的公司就是专门做公寓的，给学生提供校外住宿。公寓里标配床书桌，还有一座干净的双人墨绿沙发，以及迷你小冰箱。
　　前面是一张简约式原木色茶几。
　　很干净的简约风装修。

　　这可要比之前看的那间房子宽敞漂亮多了，许君楠先是怔了怔，扫了一圈房屋的布置，扭头看向管理员。
　　“这个……也是5000的？”

　　房间有不同的型号，要交的钱也不同。

　　管理员点点头，“是的。”

　　许君楠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主要实在是跟之前那间很不一样，厨房连烤箱洗碗一体机都安装了，让他下意识以为管理员搞错了。

　　管理员：“要不许同学你先在这里看着，我上去拿合同？”

　　许君楠：“……行。”

　　管理员离开，关上了门。

　　许君楠坐在墨绿色的小沙发上，对面落地窗光滑明亮，可以看见外面很大一片的空间，公寓楼对面就是大学城的商业街，夜晚会有灯红酒绿的光景。

　　架在天上的轻轨，轰隆隆就开了过去。

　　他又看了好几遍这间房屋，从羽绒服口袋里拿出手机。

　　忽然就看到，房间桌子角落里，有一个白色的圆形陶瓷花瓶。

　　花瓶里插了一支鲜红的玫瑰花。

　　这个季节居然还能有玫瑰花？

　　许君楠看了那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几眼，尔后，打开手机相机，对着房间每一处都仔仔细细拍了几张照片。

　　他找出来温绒的微信。

　　就在这时，房间大门突然被刷卡打开，“咔哒”一声，门往里面推。

　　许君楠以为是管理员回来了，把手机一收，下意识抬头。

　　消息已经发过去了，瞬间，温绒就叮叮叮回复给了他。

　　手机屏幕显示着“绒绒”两个字，不断有消息往外涌。
　　温绒还是挺粘人的。

　　当那抹暗色镶嵌有红宝石的手杖进入到屋内那一刻，许君楠瞬间感觉到从头到脚都变成了凉的。记忆中的那份恐惧，像是一把手，直接将他往前狠狠推了一把。

　　许君楠当场愣在了原地。

　　外面的阳光真的很好，十一月的天天空都是蓝蓝的，很容易让人有种回到了故乡的感觉。
　　靳煜辰站在客厅与走廊的交界处。

　　权杖往膝盖前方一置。

　　微笑着地，很温润地看着他。

　　……

　　……

　　……

　　管理员不会再回来了，许君楠终于后知后觉了，这个房子是怎么一回事。

　　靳煜辰坐了下来，将手杖放在了沙发边。

　　许君楠站在了桌子对面。

　　四目相接。

　　上一次两个人单独在一个空间内就这么看着，还是在八个多月以前的临城。

　　许君楠头皮发麻。

　　靳煜辰依旧不说话，就这么直白抬头望着面前的男孩。窗户前的窗帘开着，轰隆轰隆，又有轻轨过去了。

　　“靳总……”
　　许君楠觉得自己
　　应该有点儿底气，靳煜辰过去给过他承诺，那个时候捅了他三刀，他就是按照承诺里的话来做的。
　　他应该自由了的！！！

　　“靳总，我、我已经。”
　　“我已经把握住机会了！”
　　“您不能，说话不算数！！！”

　　这句“算数”几乎是吼了出来。吼的玻璃都震了三下，窗外的轻轨都遮住了滑轨声。

　　“……”

　　“……”

　　“……”

　　靳煜辰忽然笑了起来，他交叠了双腿，手掌按了按膝盖。
　　半晌，开口道。
　　“以前，也没觉得你，这么执拗。”

　　靳煜辰说话永远都是这么捉摸不透，让你突然就不知道该往哪一处去想。然而就是这么随意一句话，气场一下子就扑面而来。

　　不仅压迫了头皮，还被迫使得许君楠重新回忆起了那过去在靳家公馆的每一个夜晚。

　　靳煜辰身子往后依靠，靠在沙发上，这样看起来他似乎很悠闲自得。靳煜辰转头看了看外面的阳光，十一月的天，真的是一个很让人怀念的季节。
　　“……”
　　“要不，你把衣服脱了吧？”

　　……

　　许君楠那根紧绷着的神经，忽然就崩裂了，他的眼泪大颗大颗往外流，那段过往里的屈辱，那往后好多个月难以入睡夜夜被回忆凌迟着的折磨。在这一刻，突然全部爆发了。

　　“靳煜辰！！！”许君楠失控地踹了一脚前面的桌子，小桌板卡啦往前震荡，撞击了一下对面靳煜辰的小腿。

　　许君楠：“是你当初答应过我的！是你说给我一次逃离你的机会！！！”
　　“我那个时候把握住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为什么！为什么——！！！”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叮铃叮铃响了好几下。
　　手机屏幕向上摊，一串串短信往外跳着。

　　绒绒：【君楠？】
　　【那晚上我们还一起吃饭吗？】
　　【要是一起的话，那就六点半在一食堂门口见，我们现在要收手机喽。】

　　靳煜辰没有回答许君楠的问题。
　　他的目光望桌子上的手机看去。

　　过了好半天，靳煜辰将手搭在膝盖前，他转头又看了看窗外，语调平缓，语气平淡地说道，
　　“我以为，你是更愿意相信，我真的挺喜欢你的。”

　　“……”

　　靳煜辰：“你还是把衣服脱了吧，”
　　“我不太想看到你穿着衣服的样子。”

　　……

　　……

　　……

　　许君楠没法儿反抗，因为靳煜辰说，是愿意脱衣服，还是更愿意拍张照，现在就给对面的温绒发过去。

　　浴室的花洒声音哗啦哗啦的，水流涌的很大。许君楠的手腕上还绑着领带，蓝氏结，很多年前看《致命魔术》时，学到的一个词。

　　靳煜辰打电话让助理给送来了一套二十岁大学生穿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在光秃秃的床头柜上。他用纸巾擦干净了权杖上的污渍，又放回到沙发边。

　　桌面上还放着一份用文件夹夹好的纸张，以及靳煜辰中指上的戒指。靳煜辰的戒指换了，换成了一款金属质感更加浓重的宽戒。许君楠嗓子说不出来话，用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靳煜辰。

　　眼睛里，含满了泪水。
　　他问了那么多遍，为什么。

　　靳煜辰的世界里，似乎没有“为什么”这三个字，他蹲在许君楠面前，伸出手来揉了揉许君楠湿漉漉的头发。
　　然后忽然就拿起了放在小茶几上的那枚戒指。

　　靳煜辰中指的戒指，在许君楠的印象里一直是靳煜辰为数不多的温柔之一，所以他只是看着靳煜辰捏着宽戒。

　　宽戒忽然扩开一圈。

　　下一秒，许君楠瞬间就感觉到了浑身被刺痛了般，他大口喘着气，眼睛里的血丝越来越深，几乎是凄厉，嘶吼着喊了出来，
　　“这是——什么！！！”
　　“靳煜辰！！！这是什么！！！”

　　靳煜辰：“这个房子挺好的。”
　　“你要是喜欢，就住在这儿吧。”

　　许君楠疼得大口大口喘气，就跟被冲上岸濒临绝死的鱼儿，到最后只剩下了呼吸，面色惨白。

　　租房合同甲方那一栏，赫然已经变成了靳氏集团。

　　靳煜辰挺温柔地蹲在许君楠身边，眼睛是一如既往的深邃，看着许君楠。
　　“君楠，有些事，再回去好好想想。”
　　“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