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衍案集［穿书刑侦］》麦秀两岐

2、审讯

　　“范青峰？”秦吟拿出笔记本，在纸上记录下来，“你是死者男朋友？”

　　范青峰一张国字脸，中等身材，因为他出去时雨下得很大，就上下车这么几个瞬间，身上就淋湿了一大半。

　　“我跟小冰交往了快一年，她一直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生。这次也是她提议我们五人一起到白桦林看秋景，到底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范青峰说着，眼眶渐渐红了。

　　“我只知道她肯定不会自杀，要说嫌疑，付正嫌疑最大，他一直在追求小冰，小冰拒绝了他很多次，直到现在他都还在纠缠！”

　　谭莹莹在这几人中，神色是最平静的，她坦然地坐到秦吟对面。

　　“我知道小冰为什么想不开。” 谭莹莹一坐下就对秦吟说道，在她的判断中董小冰似乎是自杀。“范青峰一直在找理由跟小冰分手。但是小冰一直没有同意。

　　这次可能也是想挽回这段感情才提议我们一起出来玩，但范青峰一直没怎么搭理她，我看得出她很失落，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她才下定决心做了傻事。”

　　接着过来的是付正，平心而论不仅是外形、打扮还是待人接物的表现，如果忽略此时盘旋在他脸上的阴霾，他在女生中会很受欢迎。

　　此时的付正勉强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开始秦吟就发现，付正在整个五人小团队中，俨然是“领导人”的角色，在心爱之人发生意外后还能镇定自若，分配人手安抚众人情绪。

　　“其实，我喜欢小冰很久了。”在看到对面的女警没有任何惊异的神情后，付正知道自己这样的坦白是对的。

　　“我其实有一个怀疑的对象，她一直想跟我在一起，也知道我喜欢小冰的事，背地里的言行里充满对小冰的冷嘲热讽，我不知道这个情报有没有用。”

　　“警官您怎么？是的，就是苑淑棋。”

　　最后坐到秦吟身边的长发女子，其实有着不输死者董小冰的容貌，如果你碰巧喜欢清丽型的，你甚至会觉得苑淑棋会更加好看。

　　至少她现在这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很能勾起现场某人的保护欲，秦吟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几人的感情线交叉得快看不清头尾了。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还处于恐惧当中，“小冰死了，我很难过。我跟她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她跟我说过多次，范青峰因为她的纠缠而感到厌烦，我觉得说不定是、是范……”

　　第一轮简单沟通后，秦吟发现这四人当中至少有三人都有杀害眼前死者的动机，秦吟有些失笑。目前只有短发女生谭莹莹没有直接的杀人理由，不过如果秦吟没有估计错误的话，她也远远谈不上没有嫌疑。

　　这几人都有不同程度的隐瞒，他们都自动省略了对自己不利的部分，而把知晓的其余情况一股脑告诉了警方。

　　屋外的大雨彷佛夺走了屋内的一切喧嚣，甚至包括几人的呼吸，众人只听得一阵劈里啪啦的声响，谁也没有开口，只有不远处的黑衣男性发出熟睡的呼吸声。

　　他们四人挤在餐桌旁的两个单人沙发上，把内心的真实想法和对同伴的怀疑都告诉警方后，也都不约而同卸下了伪装。

　　付正渐渐红了眼眶，苑淑棋脸上害怕的神情一览无余，范清峰看着对面坐着的谭莹莹，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趁这个时间，秦吟查看了桌上摆放的物品，这部分口供他们给的信息基本一致，蛋糕是董小冰自己订的，卤味是谭莹莹带的，其他的零食是范青峰去采购的，而给所有人倒饮料的人是苑淑棋。

　　谁下毒只是问题之一，最主要的是，这些食物和物品大家几乎都碰过，谁拿到哪一份从理论上说是特别随机的事件，从这里下毒，那这个手法未免也太精准了些。

　　“座位，座位我们都是随机的，没有什么特殊或者固定的，对了，小冰很喜欢啃右手拇指，毒会不会在纸杯上？”

　　“这个我记不清了，蛋糕切好以后，是随意分发了出去，我看小冰好像是先给了范青峰一块，再自己留下了第二块。”

　　“我记得小冰最开始说不想喝果汁，最后大家一起干杯才抿了一小口。是的，警官，她一紧张或者一认真起来就会啃手指甲，我们经常笑话她。”

　　基本情况了解之后，秦吟第二次找来大家询问，而这次她打算跟大家摊摊牌后再“友好、坦白”的交流。

　　“警官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范青峰急得有些脸红，

　　“你怀疑我杀了小冰？是，我是想跟小冰分手没错，但是这些东西大家都吃过，怎么只有小冰一人出事？”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是莹莹说的？警官，你相信我，我大不了和她分手，真的没有必要杀人。”范青峰说道。

　　“我、我确实很讨厌董小冰，她跟范青峰也就罢了。她不该招惹正哥，我唯一看到正哥喝醉的那次，就是董小冰跟他说彻底分开。

　　是的，我跟踪过他俩听到了那次对话，就算董小冰和范青峰纠缠的这一年时间里，她也一直和正哥……我不会杀她，我杀了她正哥会记恨我一辈子的。”苑淑棋如是说。

　　“我怎么可能杀害小冰，我那么爱她。其实不瞒警官您说，我在学校异性缘挺好的，但不知怎么，在看到小冰的第一眼我就被她吸引了，我一直劝她放过范青峰，更放过自己。”

　　付正苦笑了一下，“我已经准备了不少惊喜，等小冰和范青峰一分手，就正式追求她。”

　　最后过来的是谭莹莹，她先是承认了范青峰正在追求她的事实，“我虽然和董小冰关系一般，但是这趟浑水我才不会去趟，而且我其实……算了，这不重要，总之，我没有杀她的理由。”

　　第二轮的问询很快结束，有意思的是，在第一轮问话中，大家都在很热心为警方提供线索，试图把自己知道的最有嫌疑的人告诉警方，结果没想到自己也变成了别人口中最有可能犯案的人。

　　而第二次大家基本没有再关心别人的命运，都竭尽全力撇清杀自己与杀人凶手之间的关系，

　　而这十分符合人类一直以来的趋利避害性，秦吟忽然想到了很有趣的课题。

　　正在这时，谭莹莹走到秦吟身边，小声对秦吟说道，“秦警官，刚才付正提议我们可以互相搜一下个人物品，如果能搜出装了毒药的工具，那这个凶手不就可以被找出来了么？”

　　她脸上闪过一阵复杂的神色，“没想到大家都互相不信任，短短几个小时，我们这几个所谓的‘好朋友’就变成了这样，不过现在警官你来了，你如果可以...”

　　秦吟轻轻摇了摇头，“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只要有上洗手间的机会，或者像范青峰这样已经出过门，证物就都找不到了。”

　　秦吟说的是实话，发现尸体后，众人一阵慌乱，破坏了很多痕迹，原本可以取证的已经受到很多污染，如果继续拖下去，对在场众人的心态都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不知不觉雨渐渐小了，屋外已经有了些许的星光。

　　忽然她像感应到什么一样猛然回过头，果然刚才一直睡着的黑衣男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他比秦吟大概高了大半个头，此时居高临下，就这么看着站在一楼楼梯处的秦吟。

　　发现尸体时最开始的手足无措只是一方面原因，开门的人很有可能被吸引住，秦吟眼前的男人很高，他有着极其英俊的脸庞，鼻梁高挺，嘴唇的弧度透露出一丝性感。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琥珀色眼珠，只是，这么温暖的颜色却散发出冰冷的光，他的皮肤很白，手指很长，仿佛常年在黑暗中行走。

　　但是秦吟能够看出，他单薄的衣衫下其实有着十分匀称和饱含力量的四肢。特别是那修长的双腿，蕴含着蓬勃的生机。

　　这是一个多么矛盾的所在，在一个人身上同时蕴含“生与死”两种气息。付正走过来向秦吟解释道，“这位先生要借用一下浴室。”说着，付正又向那个男人介绍道，“这位是省城重案组的秦警官。”

　　男人看了一眼秦吟，随即又搭耸着眼皮，“秦小姐，你好。”和他的外表一样，这么干净、清澈的嗓音，却像山峰最顶上才化开的雪水，透露出最冷冽的寒意。

　　秦吟退到一边，目送那男人上楼，很快响起淋浴的声音。

　　秦吟走到窗边，回忆起之前的所有信息，除了眼前的四人以外，其实还有一个可能。董小冰如果是自杀也能解决所有问题，在漩涡中心里面备受感情折磨的女性，选择在所有跟她有关的人员面前，服下毒药，用这样惨烈的方式给所有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这样同世界告别。

　　忽然某个场景出现在她脑海里，她抬头看了看仍在恐惧中的苑淑棋，又仔细回想了下，这也太奇怪了。

　　除非是……秦吟明白了，如果自己的推断没有问题，董小冰在包含希望中策划的这次聚会，她一定不会自杀，想到那个人的反应，秦吟在心中补充道，至少不是现在。

　　名为真相的大锁已经有了松动的痕迹，而其实秦吟心中一开始就有一个怀疑对象，如果是这样的手法，凶手要如何下毒呢？

　　秦吟沉浸在思考里，死者董小冰在生命最后关头，她的行为、心愿，如果这样，董小冰应该会！原来是这么回事，她完全明白了。

　　秦吟把众人叫到一起，她开门见山道，“你们之间谁是犯下案件的真正凶手，我已经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