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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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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鸢伸出两只的小又白嫩的手指,避开锋芒捻住剑身,沈青愁便感到,剑的另一头,仿佛被墙壁挡住了一般,于是他行体内的真气。
沈青愁不甘示弱,手上更是用力,花鸢的两指如钳子一般,夹得紧紧。
这是两个孩子之间,意气之争的较量,渐渐都怒上心头,虽然花鸢天生神力,但终究修为不够,很快落了下风,逐感吃力,不觉皱起眉头,而剑尖慢慢的离她的脖子越来越近,最后,在即将刺入她皮肤的时候,沈青愁收手了。
他将宝剑入鞘,朝着花鸢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走到一旁捡起刚刚摔在地上的兔肉,撕去占了泥土的皮子,闷闷的啃了起来。
他不高兴,很不高兴,所以他狠狠的啃着兔肉。
这场意气之争,花鸢不敌沈青愁,可是另一场内心之争,沈青愁却不敌花鸢。
他到底还是不敢杀了花鸢,那对他而言,不是找死么,他又不是傻小子。
“其实你也不必恼,恼也没有用,我不过是个举目无亲的十岁孩童,所为的不过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活下去而已,我不如此,又能怎么办呢?我一个人在外流浪,终究是太危险了,既然与你相遇,便只得仰仗你,别无他法,你只当是运气不好吧……或者这样,我爹说我必要时可以去求助我的外公,你护送我去,待事成之后,我将下部心法传给你,而此段时间,就让我来导出你的真气,加以练化吧。”
花鸢见沈青愁生气,暗暗有些内疚,毕竟是自己要挟别人,若是她知道她爹之后向沈青愁“加码”便会知道,其实算来算去,是她亏了。
“哼,你不过是个十岁孩童?若非你生的这副皮相,我还当你是狡诈的老人精呢。”沈青愁讽刺道,心中却突觉,这孩子是不是委实太过厉害的?才十岁就有这般的心思,行事也全然不似个孩童该有的这般,便是当年的自己也不及她一二,想着不觉他狐疑的看向花鸢。
“有些人,天生就与别人不一般,也就是天赋异禀,你看。”花鸢走到一棵小树旁,那树大约有成年人的小臂那般粗,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树干。
“喝呀——”她以童音一声闷吼,生生将树连根拔起,那数根上粘着的土,还在硕硕的往下掉。
“雕虫小技。”沈青愁嗤笑,若是自幼修炼修罗苦心经这样的邪门功法,像花鸢如此年纪的娃儿,能有这般内力也不足为奇。
花鸢看了他一眼道:“我没有用内力。”
闻言,沈青愁更加狐疑的看这花鸢,那颗小树虽然不大,要劈断,哪怕是徒手劈断也不算太难,难的事完整无缺的将它从土里拔出开,那些根须深深扎在泥土之内,便是一般孔武有力的汉子,在不用内力的情况下,也是难以做到,而花鸢,这般年幼,若是说没有用内力,他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何况,虽然她处处透着异常,在他心里,仍是觉得是花洗心自幼教她习武所至。
“我和一般的小娃儿不一样,我天生奇力,年纪虽小,却是成年男子也比不上的,而且我生来就早慧,许多小孩还懵懵懂懂的时候,我便灵智已开,这些事的确属实,我们相处这些天,你仔细想想就知道我有没骗你。”花鸢淡淡道,她的话,前半句属实,可后半句却是不尽不实。
她的灵智,其实是不久前才开,而之前她和其他的小孩在智力上,并无二样。
沈青愁沉思片刻,的确,仔细回想起来,她身上确实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若非如此解释,他只会觉得她是鬼上身,但似乎这两种匪夷所思的解释中,还是她自己说的稍稍靠谱一些,这样想着,就信了她六七分,看她的眼神都变了,隐隐有些艳羡,道:“若你说的真属实,那么老天对你太优待了,什么好事都给你占尽了。”
好事么?花鸢一想,自己之前还在苦恼纠结,可他这样一说,似乎又觉得自己的确没有吃亏,比别人多活一辈子(虽然前世命不长),成熟的思想拥有年轻的身躯,怎么都比别人优越一些,而且还有神力在身。
她回过味来,觉得自己的确占了便宜,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于是微微一笑,道:“确然,老天太优待我了,所以我是命中注定的福星,你可别跟我作对,否则老天会收你的。”
言辞间,颇有玩笑得意的意思。
沈青愁闻言一声冷笑,转而道:“好,我不跟你做对,就听你的,我把你送到昭南王府,到时候你就把下半册传给我,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说完,小声嘀咕了几句,大意是抱怨花洗心太狡猾,将女儿生成这副德行,还托付于他,分明就是害他云云。
花鸢心情突然变得明朗,只当是没听见他说话,走到火堆边捡起插在地上的树枝,将上面串好的兔肉津津有味的吃进肚子。
两人达成共识之后,就在这天月色昏昏的夜晚,枝叶重重的小树林中,幕天席地……两人面对面而坐,以掌对掌,同修修罗苦心经。
花鸢将沈青愁体内的混乱真气导出,只是他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一次无法导出太多,只能分批进行,但于沈青愁来说,身体顿时轻松了许多。
之后花鸢打坐,按照花洗心所教的方式行气,慢慢练化真气。
此前,都是花洗心直接将修罗经的内力哺给她,她并没自己练化过,因而初次依法行气,也在摸索之中,难免费了点时间。
待她完毕,沈青愁早已经和衣而睡,她也打了个呵欠,找了个离火堆不远的地方,将衣服裹得紧紧,也睡了去。
沈青愁那日自林间醒来,身体舒畅许多,体会了花鸢的好处,虽然他更想学会修罗经的下半部,奈何无法,只能接受现实。
他要带着花鸢去找昭南王,于是一路往南,行了四、五日,在玉溪镇上落了脚,玉溪镇南北交通便利,虽是小镇,却并不冷清,他们在此地停了下来。
这段时间,花鸢为他导出混乱的真气,已经尽除了七七八八,他的经脉畅通再不受堵,功力也有不小精进。
这一次,他要求在玉溪镇停下来,因为他“饿了”,需要再吸取真气。凡是练修罗经者,经脉以诡异的路径逆行,功法与其他武功内经大不相同。
打个比方说,一条河流自东向西,你偏偏要让它自西向东,背道而驰,那么就需要在“西”的尽头,有强大的冲击,导致水路逆行。若放到人的经脉上,也是如此,人的自身原体,是无法产生那股冲力,因而不得不借助外力,便是补充现成的内力,这也就是修罗经必须吸纳内力的源头。
因此,修炼者才会不可抗拒的想要吸纳内力,而如果强行按耐住不去吸纳,那么将会遭遇已经生成的魔功反噬,经脉寸断而亡。
沈青愁和早年的花洗心一样,四处“作案”,只是他更为小心,凡是被他吸取功力而死的人,必然会将之毁尸灭迹。
他和花鸢坐在路边茶棚,桌子上沏着一壶茶,他的眼睛不住在路上行人中流连。花鸢见他这几日古怪,随后也会意了过来,知道了他想干什么。
当他的眼睛看着一对骑马的青年男女,男的生的俊秀,神色温柔,女的生的秀丽,含情脉脉两人身上各配着一柄剑,一看就是武林中人,他们虽然处于闹市,偏偏给人一种旁若无人的感觉。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会遭报应的。”花鸢压低声音,却能吐字清晰,重音在“报应”二字上。
沈青愁嘴角抽了一下,眼睛转了过去,望到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汉子身上,汉子一身劲装,腰间别着一把九环大刀,走路生风。
“这把年纪,娃儿都有好几个了吧,你看他手上还拿着一柄小木刀,可是在货摊上买给娃儿玩的?哎……他们可知道,以后再也无法看到爹了。”
沈青愁看去,那人手上果然握着一把小木刀,居然也是九环的样式的,想着,若他真有几个孩子,一把刀拿回去,孩子们是不是要抢打起来——呃,沈青愁神色一僵,极是郁闷,自己想这做什么。
再而,他的眼睛在行人中寻找,排除那些对他而言没用的普通人,最后看到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骑马而过的少年,那少年的打扮,颇有武当之风。
年纪太年轻了,修为肯定很单薄,食之无味碍…他有些苦恼和遗憾,后又一想,这到底是武林大派中人,说不准人家天资过人,又自幼习武呢?
正在他幻想出一线希望的时候,又听到花鸢道:“这么年轻,能有几年的修为……”
“够了!”沈青愁起身而吼,神色大为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