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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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工作整整一个月，李在飞终于拿到了工资，拿到工资的第一件事就是请左思吃饭。
在网上查到了一家备受好评的烤肉店，两人坐公交来到了这间位于一个大型商场顶层的饭店。
店内环境不错，肉的品质也不错，对得起它令人惊叹的人均价格。
“怎么样？还可以吗？”李在飞把烤好的几片牛肉夹到了左思碗里后问道。
左思沾着秘制调料，品尝完后点头道：“嗯，还不错，比上次聚餐时那家要好很多。”
李在飞抽了张纸递给左思，然后指了指左思的嘴角。
“嗯，谢谢。”左思接过纸轻轻擦拭嘴角。
在确保左思的盘中有足够多烤好的肉后，李在飞才开始往自己盘里夹。
“你最近新交了个女生朋友吗？”
听到左思的话，李在飞微微一滞，他知道左思说的是白盈盈。虽然他和白盈盈的专业没有任何相关性，但恰巧有同一门选修。白盈盈的属性和霍朗一样，都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不过两人虽然聒噪，但都是不错的人，所以他没有刻意避开白盈盈。而白盈盈再三叮咛，不许把她的事告诉左思，出于基本的守诺原则，他一直没和左思提起。
这段时间的接触中，他大概理解了白盈盈那些疯话，但他依旧不理解，为什么一个人快乐要建立在另两个与她毫不相干的人身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当初他在A市的时候，有很多事情他不能理解、也不能认同，到了B市，只会更甚。但世界上很多事你不必理解，就像左思说的，互相尊重，互不打扰。
李在飞点了点头，“嗯，一个学小语种的女孩，我和她有一节选修课重叠。”
左思用筷子拨弄着肉，垂眸低声道：“哦。”
李在飞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梢，然后试探地问道：“你……在吃醋吗？如果你在吃醋，我可以以后不和她接触了。”
左思抬起了头，李在飞在他的眼眸里读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没有。”左思说。
李在飞失望地放下筷子，“我倒希望你在吃醋。”
左思轻声笑了笑，“吃醋是很没意义的事，如果我在怀疑你，我会直接问你。”
李在飞拿起夹子给有些焦的肉翻了个面，“忽然想起来有件事咱们似乎一直没正式讨论过。”
左思微微坐直了身体，问道：“什么事？”
“有一部分txl，同时也是双性恋，所以你是哪种情况？”
左思认真地回答：“确实是很重要的事，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从来没讨论过。我的话应该不是双性恋，我从来没把女性列为可能的对象。”
李在飞忽然抬眼说：“所以你把哪个男的列为过可能对象？”
按照左思的思路，他没把女性列为可能对象，以此认定自己不喜欢女性，反过来推，左思一定是把哪个男的列为过可能对象，所以才确定了自己是txl。所以……左思到底把谁列为过可能对象？！
“你在吃醋吗？”左思问。
李在飞直视左思，一边把烤好的肉夹给左思，一边明确地说：“没错。”没错，他在吃醋，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非要把我扒得这么干净吗？”左思说。
“我只是想知道。”虽然这个行为算是自己给自己找虐。
“我并没把具体的一个人列为可能的对象，而是……”左思顿了顿，“而是一种行为。”
“什么行为？”李在飞追问。
左思叹了口气，摇头笑笑说：“这不是一个可以在公众场合讲出来的话题。”
李在飞忽然明白了左思的意思，他也跟着笑了笑，“明白了。”他说。
说起来他大概和左思一样，在遇到左思之前，他没对任何一个具体的人有过任何感觉，他发现自己喜欢同性，也是某天突然发现自己对某种行为想象的对象性别竟然为男。
“忘了说了，我和你一样。所以……一下子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咱们这辈子也不用因为女的吃醋了。”李在飞说。
左思点头笑笑，“嗯，很好。”
10月底的天气骤然转冷，李在飞衣柜里那几件可怜的衣服恐怕难以过冬。李在飞不是注重外表的人，他本身底子不错，虽不是左思那种第一眼帅哥，但也绝对称得上是第二眼帅哥，再加上高挑的个子和搬运重物练出来的身材，随便披个麻袋在身上也有别样风采。他不爱买衣服，从他带左思去菜场买衣服，就能看出他对穿着多随便。他现在逛这个商场，纯属是刚需。相比之下，左思显然更有兴致。
左思拿起一件黑色的牛仔外套，在李在飞身上比了比，放回去后，又在货架上找出个大号。
“这件你穿会很好看。”
“嗯。”李在飞接过外套，直接套在了身上，他问左思：“行吗？”
左思定定地看着李在飞，然后认真地点头：“很帅。你穿黑色很好看。”
李在飞笑了笑，“嗯，那就听你的了。”
和左思在一起后，他收获了数量巨大的夸奖，左思时常一本正经又极其认真地夸他，夸他长得帅，夸他聪明，夸他做饭好吃……正经人夸起人来特别能够令人信服，李在飞已经迷失在左思一声声的夸奖中了。
“这件毛衣你穿起来也一定会很好看。”左思又递给李在飞一件深灰色毛衣开衫，然后是一件黑色棉服，“这件棉服你也试一下吧。”
李在飞试了之后确实觉得都不错，于是照单全收。也不知道是真的不错，还是左思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则是左思说什么信什么。
左思特意带他来了家平价品牌，衣服的单价都不贵，李在飞便毫不犹豫地买了左思推荐的所有款。
李在飞付钱的时候，忽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飞哥！！”范志伟惊喜地大叫道。
三人来到了不远处一间咖啡厅，左思点了杯美式，给另两人点了无咖啡饮料。
“没事，小璐和她朋友在试衣间，刚进去，估计没半个小时出不来，一会她给我打电话我再回去。”范志伟咧嘴笑了起来，他乡遇老乡的感觉很奇妙，“飞哥你……真的考上B大了啊？牛逼啊！妈的，你那时候天天睡觉数学还能考满分就够牛逼的了，竟然最后还能考上B大？！要是我的话得吹一辈子牛逼！”
对着很久不见的范志伟，李在飞没他那么激动，他问道：“姜鹏他们怎么样了？还有联系吗？”
“嗯。”范志伟点点头，但又马上摇摇头，他叹了口气，说道：“黄新考上大专了你应该知道吧？就是离咱们学校不远那个大专，虽然破点，好赖是个大专。郭洋下学期努力了一把，但还是没到本科线，他家里让他复读。姜鹏去C市了，最后一次联系时他说宁姐已经帮他安排好了工作和住处。我呢……”范志伟又叹了口气，“我和赵璐考得都太差了，赵璐说不想念了，说想来B市，所以我就跟着她来了。”
“嗯。”李在飞点头，大家都有各自的归宿了。
“唉。”范志伟又叹了口气，“真羡慕你们呀。听黄新说你们在外边一起合租了，唉，没想到你们能上同一所大学。我们其他人呢，才几个月的时间，几乎就不怎么联系了，大家都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范志伟叹了一会气，继续道：“其实我不想来B市，我更想去C市，但小璐非要来B市。B市消费太高了，我们这种高中毕业文凭，根本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开销大，进账少，我又不想跟家里伸手……唉……出来之后才知道A市那个破地也没么坏，至少不用每月担心房租，兜里有几个钱就能吃吃喝喝，而且也没那么多诱惑。在A市是井底之蛙，没觉得有什么，但来了B市，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多诱惑、这么多享受，而兜里的钱，什么都负担不起。”
“我怎么和怨妇似的？”范志伟尴尬地揉揉脸，“这阵子过得太压抑了，碰到熟人就忍不住大吐苦水。”忽然范志伟的眼圈有些发红，他忙低头喝饮料掩饰。
李在飞没什么可以安慰他的，也没办法帮他什么，只能当做没看到他发红的眼，继续当一个听众听他诉苦。
范志伟吸了吸鼻子，“我觉得我可能坚持不下去了。小璐来B市前家里给了一些钱，她除了自己打工赚钱，很大一部分支出都是在花家里的钱，她还没意识到处境的艰辛，但……钱早晚会花完，到时候我们的处境就更艰难。”范志伟摇头苦笑，“唉，真没出息。飞哥我真羡慕你，你头脑这么聪明，你和我们完全不一样，你想脱离A市那个烂地方就能脱离，而我……就是烂在A市的命……”
范志伟大概真的过得很不好，半个小时的时间，他情绪一直处在极度悲观中，直到赵璐给他打电话，他才不舍地与李在飞和左思告别。
“那……以后有机会再见吧，我先走了。”
虽然范志伟这样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以后可能没机会见了。李在飞因为家庭关系和黄新算是朋友，但和郭洋、范志伟他们也只是在一个时间段凑在一起的人。大家以后人生道路不同，很难再有交点。
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左思忽然对李在飞说：“你也并不是想脱离就能脱离。”
左思见证了李在飞是怎样努力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并不是像范志伟说的，想脱离就能脱离，这其中的汗水，决不能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可能这样想有些不道德，但范志伟走后，李在飞在感慨之余，心中留下的只有庆幸，庆幸左思“逼”他走上现在这条路。他现在很好，他喜欢现在的生活，即使依旧不是事事顺心，但已经非常好了。
左思见李在飞没回他的话，脸上露出了有些担心的表情。
李在飞收回神，望着左思的眼睛，忽然千万般情绪涌上心头，但他并不想说什么，他知道以他俩的默契，有些话不用多说。他现在想抱一下左思，只是简单地抱一下。不过他也没那么着急，坐上公交车，大概40分钟后，他就可以抱左思了。
一阵秋风吹过，树上仅存的黄叶发出沙沙的声音，那些用最后的倔强扒着树枝的叶子，终于被吹落到了地面，路过的行人踩上去，发出簌簌的响声。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入公交车站，停稳后，车窗慢慢下降。
“小思。”驾驶位的人有些年纪，但掩饰不住一副好皮相和温润不凡的气质。
左思向前走了几步，对着驾驶位的人叫道：“爸爸。”
透过驾驶位，副驾驶座位上坐着的女士更加抢眼，她挽着头发，化着淡妆，一双冷眼审视地看着窗外，那双眼美丽而富有光彩，目光却异常凌厉，像一把刀子一样能将人剖肝挖肺。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 5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