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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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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屋内的空调开得太低,左思的嘴唇有些冷,连同他的鼻尖,都有点凉。
他不清楚左思口中的“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的范围是什么,但至少可以肯定,亲吻在这范围内。
对于李在飞毫无预兆地忽然抱住左思,并低头吻他,左思没有半分挣扎,甚至还缓缓伸出双手环住了李在飞的腰。
冰凉的触感没有浇灭李在飞的热情,他长久的焦躁与渴望在一瞬间爆发。像是一盘丰盛的大餐,他忍了很久不动筷,现在终于可以大快朵颐了。
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没问出口,但那已经不重要了。所有的理智在最原始的玉望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
左思的睫毛很长,微微翕动下甚至能碰到他的脸。他的脸被骚动得很痒,他的心也是。
轻而易举撬开左思的牙齿,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大脑瞬间炸开。他再也没办法用大脑思考除左思以外的任何事,他只能凭借本能XX。交换的津液让他体会到了无比的愉悦,双手不自觉地抱紧怀中人……
“铃铃铃”一阵闹钟的声音响起,两人却都如没听到般继续抱紧对方不放,仿佛这是他们第一个吻,也可能是最后一个。
很久李在飞才慢慢地放开左思,左思缓缓伸手关了闹钟。
“所以……为什么上闹钟?”虽然与左思分开了,但他的视线还是忍不住盯着左思的唇。左思的嘴唇有些红,那润泽的水光,昭示了两人刚才做了些什么。不是梦,不是想象,他真的吻了他。
左思不经意抿了一下唇,抬眼看了看挂钟说:“提醒中午十二点该吃饭了。”
李在飞低头笑了一声,充分表达了他不相信左思的鬼话。
“有一项研究表明,”左思抬眸看着李在飞,“当一段对话陷入僵局,一个打断,也许可以扭转局势。”
这个答案李在飞万万没想到,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不是意味着左思也很害怕两人谈崩?
他依旧不知道左思究竟在想什么。他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他们的经历不同、家境不同、未来的人生方向不同,也许唯一相同的就是性向。但仅仅凭借这点,足以把南辕北辙的两个人联系在一起吗?左思并没否认对他是报以想找一段露水情缘的说法,所以……他也可以报以同样的想法吗?
“真的管用?”他问。
“姑且一试。”左思说,“走吧,去吃午饭。”
两人站起身,左思走了几步后补充道:“回来可以继续。”
两人走在路上,左思在前,李在飞在后。此时他有些轻飘飘的,似乎那个吻的余震还在。恍然间又有点迷茫,两人接了吻,但那又能代表什么?然后呢?
左思回头问李在飞:“想吃什么?”
李在飞一愣之下,赧然一笑:“说实话,一会不论吃什么,我吃起来大概都会一个味道。”
李在飞的实话,让左思翘起了唇角。“那听我的吧。”
两人最后吃了一家苏式汤面,果如李在飞自己所说,他只是把面装到了肚子里,什么味道,不知道。
回到酒店,左思去洗水间洗手,出来时眨着眼睛说:“可以帮我找一下WiFi密码在哪吗?”
“嗯?”
“有个网课必须上,不长,一个多小时。”左思略有歉意地说。
左思连上WiFi,支上手机,拉把椅子坐好开始听课。
李在飞则坐在床上等,他看着左思端坐的背影,陷入了乱七八糟的沉思。
所以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以后又会怎么样?
他能做到也把左思当做露水情缘吗?
除了露水情缘,左思对他还有其他想法吗?他们又还有别的可能吗?
他应该直接问出来吗?还是单纯地享受目前的状态?
无数个问题在他脑中划过,直到最后他几乎负荷不了这么多思考。最后他决定不要再想了,至少现在,享受当下。想到此,心下宽广了许多。
他的目光落在左思深茶色的头发上,顺着左思线条优美的颈项,到打直的背……这一切都想让人立马把他拥入怀中,所以李在飞这样做了,从背后抱住了左思。
左思微微回头,附在李在飞的耳边轻声说:“稍等。”
一个半小时的网课终于结束,左思关掉手机,回身对李在飞微微一笑。
“暑假还要上网课吗?”李在飞问。
“嗯,每周都要上几节,积足学分就好,我前段时间落了很多节,之后也要陆续补上。”
左思说着慢慢走向李在飞,他的手扣到李在飞腰上,抬眸说道:“继续?”
李在飞则不疾不徐地问:“所以……我可以对你做任何事的底线是什么?”
左思毫不犹豫地说:“不要打我。”
李在飞没想到左思这么小心眼,还在在意他上次为了掩饰慌张的一句胡言。
“那在我这的意思就是没有底线?”李在飞说。
“可以。”
李在飞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眼前这张端正秀气的脸,“怕吓跑你。”
左思握住李在飞摸他的手:“我更怕你跑了。”
李在飞笑了一声:“我为什么会跑?”
左思马上道:“那我为什么跑?”
“真的什么都可以?”
“我向来信守承诺。”
“那我想看你的腿。”李在飞说。
左思可不会怯场,“可以。”
“那你脱给我看。”
左思去他家避雨那次,李在飞没来得及转身,左思那白皙修长的腿就在他眼前一晃,后来时不时就在他脑子里晃呀晃。他和左思以后会怎样,他完全不知道。左思的底线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但现在,这腿他是必须要看的。
“你来脱。”极限拉扯大师左思说。
李在飞的手慢慢滑向左思的腰间,“脱完之后我会干什么,你知道吗?”
“可以啊,我说过了,想做什么都可以。”
李在飞的眼睛瞄向床头柜……
“可惜没有必要的东西。”李在飞说。
“出了酒店,有个便利店,那里应该可以买到‘必要的东西’。”
李在飞微笑着看着左思,他几乎要相信左思真的没有底线了。
左思补充说:“如果那里没有,附近居民区似乎有个情去用品店,不但能买到必要的东西,不必要的也可以买几件。”
一个外表看似冷淡的人的勾引,比外表放荡的人的勾引似乎更具有破坏力。
左思的话瞬间让李在飞的呼吸重了起来,四周的空气变得黏着,冷气开得再低,也无法让人降温。
“我要当真了。”李在飞把左思环在怀中,嘴唇轻轻碰他的耳朵。
“我的话,你早就该当真。”左思微微仰起头,享受从耳朵传来的酥麻感。
李在飞手机嗡嗡的震动打断了他即将要咬下去的动作,他亲了左思侧脸一口,起身接起电话。
挂了电话,李在飞的脸色发青。
“怎么了?”左思问。
李在飞幽幽道:“我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希望孟森他姥爷多活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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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森姥爷中午咽的气,经一家人商量,后事是越早办越好。简单办理完手续,全家人准备葬礼。
他姥爷只有两个女儿,但旁系亲戚不少。前来吊唁的人会很多,但干活的人不足,于是孟森便给李在飞打了电话。
李在飞不舍地出了酒店,直奔孟森家。到了孟森家,屋里已经有人在布置灵堂了。李在飞知道孟森姥爷晚年做的孽,家里没人真心为他的死伤心,所以劝慰的话就免了。李在飞问道:“有三天后办的,有七天后办的,你们明天就办?”
“我们恨不得今天就办。”孟森黑眼圈极重,估计是熬了几个大夜,看来老爷子临死也没让大家宁静。“不但这样,我们甚至想把房卖了,最不济也得搞个大翻修,去去晦气。”
“据说人死后七天内魂不散,会飘在熟悉的地方转。”
“别瞎扯淡!”孟森道,“就算真有这鬼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几天我是没骂过瘾,让他过来我再骂他七天七夜!”
孟森姥爷最后的回光返照依旧是老戏码,全家一个不落骂一遍。孟森妈和姨暗暗掉泪,他爸和姨父低头不语,要不是表姐使劲拉他,他真要再和老爷子再对骂三百回合。
人还是不要太自私、太无耻,否则灵堂上都有人骂你,李在飞在心里暗暗地想。
忙活了一下午加一晚上,凑合吃了点晚饭,李在飞终于有时间和左思联系了。
李在飞:在干嘛?
左思:收拾东西。
李在飞:收拾什么?
左思:我回外公家了。
窝在沙发一角的李在飞坐了起来。
李在飞:不等我过去了?
左思:嗯,你都走了,我也没必要住酒店了。
李在飞发了一个失望的表情过去。
左思回了一个笑的表情。
第二天葬礼更忙,李在飞一个人当三个人使,直到后来事少一点,他只用站在旁边,见前来奔丧的人谁哭谁喊,他假意的上前搀一下就行。
安静的灵堂时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哭喊声,但假到任谁都能看出那是不带半分感情的表演。也许他们是在表现自己重情义,也许只是不想落人口实。
人是天生自私的动物,每个人的每一个行为都出于自身利益,有意无意间,人总会把自己放在首位,即使看起来利他,本质也是利己。
李在飞并不觉得自己是悲观主义,只是在他不太长的生命里眼睛看的、亲身经历的,都是这些罢了。也许很多人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恶人,但绝不能称之为好人,包括他自己。
他又想到了左思。他完全看不懂左思。左思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是想借由他释放往日里累积的压力?是向他父母宣战的标志?还是一时情迷意乱、偶一动念?
他内心中某些顽固的东西不愿意把两人的关系定义为各取所需,但不这样定义,又应该怎样定义呢?
过了许久,他摇头苦笑了几声。他急于见左思,意图解除心中的烦闷,但见到左思后,他更烦闷了。
算了,不去想了。不论如何,他和左思的缘分也仅止于这个暑假,活在当下就好了。